13.小丑把戏不是大家都可以
新年到的时候，轰轰烈烈。
大年初一的时候，和渌宝包得像个包子，跟着家长到处拜年；袁物为也披上新买的衣服，领着袁为微，到处拜年。
大年初二的时候，和家亲友来了一拨拨，袁家也是。
大年初三的时候，袁物为从繁复的拜年中解放出来，提着大包小包往和家走。
路上，碰到和渌宝……
“呃……”和渌宝看看他手里的东西，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小包包。懵了。
“宝宝，你要去哪？”
“……你家。”
“不要告诉我，是拜年。”
“不好意思，刚好是。”
“……”
从去年开始，都是袁物为去和家拜年，然后带和渌宝回家坐一坐。今年，和渌宝怎么了。
“哪有你先到我家的道理。”袁物为牵住她的手，继续走。
“……”和渌宝低头无语，揪揪衣角，挠挠头发，沮丧着跟住袁物为往回走。
袁物为好笑地看她一脸颓样，也不说话，搂住她的肩头，继续走。
刘姐开门，见到宝少和袁少一起出现，不禁调侃：“宝少，原来接袁少去啦？”
宝少郁闷斜她一眼，脸憋红了，不说话。袁物为朝刘姐笑笑，说过年好，拉着宝少往里走。
和家家长都在客厅看电视，见到袁物为来都眉开眼笑。
和父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袁物为坐下，袁物为从善如流。
“我听说你已经实习一段时间了。”和渌宝爸爸关心袁物为的事业。
“对，去了一两个月。过完年可能还要再去。”
和青徉于是对此表示充分肯定，并用担忧的眼神看和渌宝：“宝少，你可不能因为大王太忙就闹别扭。”
他前一阵子忙经常在外出差，但也多少知道女儿和袁家儿子不和的事情。
虽然在他准备出面解决的时候，两人已经自然和好，但也要继续教育好此二人，别在年轻时候因为小小事情错过彼此，后悔是莫及的。
宝少无语。
哀怨看了父亲一眼，再哀怨看大王一眼，低头不再动作。
袁物为被她一眼，心里一沉，又一颤。
一沉是觉得他的宝少好委屈；一颤是觉得这眼神好妖孽……
忙开口：“宝宝她很乖。闹别扭，是我做错。”
“我觉得，宝宝不会随便跟人闹，除了情非得已……”
开玩笑，他和家的孩子，都好得不得了，和青徉只是，先礼后兵……
袁物为看看和父温柔拍着和渌宝的背，才想起他自小就对和渌宝宠得不得了，加上和渌宝自小都很听话，除了几次和大王对峙……和父对和渌宝的宠爱，从来有名……
袁物为想护着和渌宝，没想和青徉自然也会护着和渌宝。
想来也是给他的一个委婉的警告。
“和叔叔，宝宝还在上学，我会协调的，不会让她委屈。”
和渌宝在一边低眉顺眼，也不说话，显得真的十分委屈。
算是勉强过关，和青徉很快换了话题。
他对袁物为也没什么不放心，只是觉着他多少还是骄傲的孩子，与和渌宝一样，都年轻，傲气都在，怕他在和和渌宝相处的时候，放不下架子，也许无心，但总是伤害。
如今看他态度，算是良好，那就这样吧。
准备开饭，和渌宝回房间换衣服。
袁物为好奇：“换衣服做什么？要带我出去么？”
“想太多了大王。”她倾身向前对着镜子整整衣领，姿态十分自恋，袁物为飞快亲她脸颊一下。
她瞬间脸红。拿了包包下楼。
“你要出去？”袁物为跟在身后。
“嗯，吃完饭就走啦。”和渌宝一边走一边理头发。
“带我。”
“不要。”
“去哪里？”
“初中同学会。”
“哦，那你去吧。”初中同学他也没认识多少。转念一想又急忙抓住和渌宝的手：“不行，我也去。”
“你去干嘛啊。我到时不理你的。”
“不理也去。”袁物为很是坚定。
和渌宝看他的坚定，撇撇嘴，但也随便了：“去就去吧。你真无聊啊。”
袁物为随口应道：“是啊，我就无聊。”
心里却道：时间会证明，我才不无聊……
-------------
和渌宝洗洗手擦擦嘴就朝外走，被和父叫住：“去小袁家么？这个给你袁叔叔带去。”递给她一包东西。
和渌宝呆了一下，又反应过来，忙接过来，转头对着袁物为，又回归到呆愣时木木的表情。袁物为好笑地揉揉她的头发，她还是迷茫。
无语了几秒，她又转身，跑回楼上。袁物为跟上，进了房间见她找回早上在路上碰见他时拎着的小包，见到他，轻轻叹息，然后说，走吧。
袁物为又笑了：“今年好反常。”
“……”
撇嘴，和渌宝提了东西就走，随口吩咐后面的人：“关门。”
摸摸鼻子，大王跟在宝少后面，乖乖关好门，在跟上前，替宝少提东西。
“同学会几点开始？”
“两点。”
“那先去同学会。”
“去你家。”
“不急。同学会几年才一次，我家你随时都能去。”
“……”和渌宝还是不说话，停下脚步看他一眼，抿抿嘴，有点不耐，继续往袁家走。
结果没两步被拉住。
“坐坐。”袁物为一脸高深莫测，拉着她在花坛边坐下。
身边都是穿着簇新衣服的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看得和渌宝也舒缓下来。
“我不就有点忘记要去你家么。”
宝少主动交代。
“嗯。你大半天诡异的，早上是想先去我家下午好去同学会么。”
“大王英明。”
“行了，走吧。”一顿饭就给忘了，以后如果犯点错误，哄她一顿饭是不是就OK了？
大王很担忧啊。
和渌宝受到袁家热烈欢迎。
尤其袁为微。
他差点以为，要失去一个难得的大嫂。闹得那么大。冷战啊，那么多天啊。在大王宝少的历史里，何曾有过。
好在是虚惊一场。
袁为微拍拍胸脯：“大哥，我会奋战第一线，C大范围内没人可以动得了大嫂。”
“小王，你罩得住么？”
宝少一边仔细剥着糖纸，一边抬头问。
袁为微一枚大二小朋友，一枚阳光小帅哥，势力范围仅在他自己学院，哪里有大王跨学院的风采，及其与宝少同学院的本土优势。
不拿袁物为比，就说和渌宝，也比小王好很多。
怎么说也是，校什么什么组织的元老，学院诸多老师的爱徒，并受诸多同学推崇，以及X版块红人……
袁为微沉默半刻：“抗议，不要小王！”
“好吧，微微，你罩得住么？”十分从容把糖果扔进嘴里，和渌宝觉得袁为微好可爱。
“我，努力……”
大嫂势力，的确有点难以企及。大哥势力，那更不用说。
再说走了一个袁物为，还有一个贝多芳。
大嫂到哪，都罩得住……
袁为微，怎么就没有用武之地……
--
和渌宝于是成为最迟到同学会的，众人为此感到痛心。
同时发现袁物为的存在，众人都很揪心。
班长拎着几瓶啤酒过来：“宝少，迟到啊，迟到这么多，给点表示吧。”
宝少抬手就想拍班长肩膀，挣脱不开袁物为掌心，只好傻笑一下：“班长，多年不见您还是风采卓越啊。”
袁物为于是在一边突然犹如被呛到般轻咳起来，肩膀也抖得厉害。
周围几名男女生起哄：“罚酒罚酒。”
班长顺势递上酒：“来吧宝少。”
和渌宝见这情况，怕是躲不过，于是也就接过来，酒杯才到嘴边，就被抢了去。
袁物为把她拉到一边，对班长说，我替她。
班长于是就高兴了。转头朝大伙大声说道：“和渌宝今天严重迟到，欲罚酒谢罪。现在有人要替她喝，不过怎么着，得先介绍一下，大伙说是不是啊？”
大家于是high了，齐声说是，然后筷子叉子勺子敲桌子。
群众为何如此亢奋？
这是初三毕业班的同学会。
和渌宝当年初三像变了一个人，尤其后期。整天净对着习题琢磨，不怎么搭理别人。对有意思的男生不是装傻就是扮冷漠。无情得很。
全然不像她初一初二时好玩。
今天她却带来一个男人，皮相一流，与之表现亲昵，大伙都十分好奇。
和渌宝也不扭捏，清清嗓子就大方介绍起来：“这是和渌宝男朋友。袁物为。”
袁物为笑笑点头，表情带点歉意：“今天我有点事耽搁了宝少一点时间，这酒该我喝，大家包涵。”
三大杯啤酒喝完，大家鼓掌鼓掌，叫好叫好。
然后就没袁物为什么事了。
他开始还撑着吃了点东西跟旁边搭讪的班长说了几句，后来没什么精神了，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期间感觉到有软软的凉凉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想，是宝宝，于是说，没事；然后感觉到和渌宝在身边坐下，他顺势倚着她的肩头，愈发沉醉。
后来听到有人好像在问就这样醉了？于是他摆摆手说没有；
然后好像换了声音，清朗的男声，与身旁的宝宝好像在对话：
“你在哪里上大学。”“我也在B市。”“你一向都想去一中，后来怎么去了五中，因为我吗？”
短暂的沉默。袁物为想，宝宝肯定在无语。
“那个时候，真是对不起。”
这好像是最后一句。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袁物为于是睁开眼，和渌宝的侧脸线条紧绷，面色平静。
对面是他认识的男生，一脸愧疚。
和渌宝的十六岁，为该人茫然失措。
袁物为突然就精神起来，坐直起身，打量该人一番，缓缓开口：“这位同学是？”
“你好，我是杨筝。”
袁物为笑一笑点头。
“刚刚听你那么说，好像你也是一中同学？”
“是的。你也是？”
“是啊真巧。这样算来我都是你师兄。”
“师兄。”他学舌般说。然后貌似顿悟起来：“高我们一届？”
袁物为点头。
他突然失语，没有再接话。
袁物为倒是活跃起来，主动说：“说起宝宝为什么不去一中，也有苦衷。”
和渌宝转头看他。
苦衷?怎么她都不知道。
“如果同校，早恋，那得被学校逮多少回啊。”
和渌宝窘起来，郁闷道：他喝醉了。
袁物为笑起来，也不说话。
对面的男生也笑，一脸尴尬。
袁物为，一中曾经的传奇人物，老师们对着后来人提起时还一脸骄傲，曾与他同时期在校的人都十分以此为荣：见证神奇的诞生。
和渌宝是为他避嫌没去一中。与自己一点毛线关系也没有。
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幻想破灭。
袁物为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人的存在。
无丑不成戏。
戏剧之所以能发展，丑角总是很重要。
只是又不是，人人都能成功扮演好小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这样，都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