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路子风对过去十七年的生活已经没有半点留恋了,他也只是一句带过,好像对人类世界一种叫蒸汽的东西很感兴趣。
左薇说那是千年前人类搞出来的玩意儿,也是在那时打败了一直“霸占”大陆腹地的德鲁伊,正式在这片肥沃土地上称王称霸。
路子风疑惑,照你们这么说怎么像是德鲁伊抢了你们的东西一样,本来整个天下不都是德鲁伊占主导的吗。
左薇也表示无可奈何,千年之前那段历史只能从史书的只言片语中窥探,谁知道当时什么情况。然后她继续讲自己家因为他爹的缘故,对那些蒸汽驱动的由各种齿轮,机轴,铆钉,绞索拼接的机器一向敬而远之,他爹只信最传统的佣兵套路,用一双脚来丈量这个天下,觉得用蒸汽机械不算真正的佣兵。但是她自己虽然不喜欢,但也谈不上讨厌,如今像她爹这样死守传统的佣兵是越来越少了,或多或少都会用上蒸汽。毕竟这是人类千年以来最伟大的发明,没有之一,正是蒸汽引领人类站在这个时代的风口浪尖上。
路子风又详细问了蒸汽到底是什么原理,人类现在运用到哪些领域,各自的代表机器是什么样的。左薇哪里知道这么多,她只能一股脑地把从那些整天开口闭口蒸汽机械的男孩们那听来的东西全都说出来,什么气压,活塞,蒸汽喷枪,陆蝎,空蛾,讲的路子风迷迷糊糊而又充满好奇。
最后,两人靠在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东西再次出发,和之前不同,这次他们底气足了不少,不但有两大袋水,更有十枚烤熟的巨人柱果实,以及新换上的衣服。开始时左薇对于穿一身巨人柱皮衣服很是抗拒,但在路子风的要求下也只得照做,这样一来两人都是一身绿,左薇倒是不好再戏称路子风小绿人了。
之后的路途虽说仍旧艰辛,但到底可以坚持下来,两人就一直坚持到了把由巨人柱补充的果实和大半水全部消耗完,也就是第六天,他们终于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前方原本高远的天空像是给人硬生生压下,似乎突然就低沉了不少,而万里无云的景象也终于有了变化,一层阴霾悄然覆在天穹之上,远远看去如洁净的天空被一块布料遮住,偏偏头顶这里又与之前所见一样,天空竟然就这么分为两块,着实是让人惊奇。
当然起初的那点惊奇,在路子风和左薇心中被迅速压下,取而代之的是狂喜,因为这意味着先由路子风独自走了八天,后两人一起走了六天的这片大沙漠,终于是走到尽头了!不单单是看天空异样,路子风甚至感觉到了久违的大片水元素的气息,这让物资再一次临近枯竭的两人兴奋异常。
于是他们加快步伐,满怀着希望向南方走去。
天空毕竟距离难测,看着好像就在身前,其实两人走了大半天才大概看到沙漠的边界。
路子风和左薇登上一座大沙丘,再往前翻过三四座相对小一些的沙丘,加一段平地就算真正走出沙漠了。
左薇见到后不禁大笑起来,还爆了两句粗口,差点笑岔气。路子风虽然听不懂左薇的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不过他也懒得计较了,能走出眼下这片沙漠实在是意外之喜,哪怕期间那看来看去都一个样的沙地让他险些发疯,因为缺水而险些渴死,因为寻找水源而流失了不少生命力。看到了这条分界线后,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这可是库斯托大沙漠啊,被德鲁伊们称为火之源的地带,如果把他走出去的消息告诉那些纯种德鲁伊,他们一定会瞪大眼睛,不会视自己如无物了吧。
长处一口气,路子风说道:“先别急着出去,我用一个鹰眼法咒看看哪里地势平坦些,那我们就往哪里走。”
先前一直直线往南是为了尽快靠近眼前这条线,现在既然已经看到了,之后的路程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路子风念了一句咒语,暗金色的瞳孔逐渐被绿色渲染,然后极目远眺。也许是经历过生死,又或许是没了每天被当作空气的无力感,这几天里路子风的元力有了长足进步,几乎是走出德鲁伊领地的两倍了,这还是他每天只花一个时辰修炼的结果。所以他现在能用的法咒虽然还都是低级的,但无疑增加了许多。
当视野慢慢清晰之后,路子风一颗心却渐渐沉了下去。在那条线以南的地方确实不再是黄沙了,且放眼望去一马平川,几乎没有凸起的存在,可就是这幅景象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怎么样,往哪好走啊?”左薇没等路子风撤销法咒的效果就问个不停,想来女孩是真的想家了,想卧病在床的老父亲。
路子风淡然道:“往哪都一样,前面是一处大平原。”
左薇脸上笑意更浓,“肯定是老天爷看我们吃了这么多苦,然后于心不忍要给我们一条好走的路!”
路子风扯了扯嘴角,算是牵强地笑了笑,“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就是前面太平了,平到几乎没有什么起伏,估计事情不会那么容易。”
左薇反问道:“平坦点还不好吗?正好一路往南,我就可以早点到家了。”
路子风微微摇头,他只是想起老先生说过的一段话,大致意思说自然女神是不会轻易让生灵顺利成长的,树木要经历风吹雨打才能坚韧,兔子要时刻盯着天上才能不被突然出现的鹰爪虏去,就连那些被誉为天生的万物之王的某些蛮兽,也要经过残忍的同类厮杀来祭奠自己的成年。如果有一天你眼前突然出现一株精致可爱的珍稀植物,那么务必要小心了,你在摘取的过程中,头颅可能也会被敌人摘下。
路子风还记得老先生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说在这方面我们吃了人类太多亏了,那时老先生脸上有哀愁、有惋惜,愤懑也有,却占最少。
但他也没有立马反驳女孩的话,只是说:“我们过去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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