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祺王,任刺骨的冷风刮在脸上,钻入肌肤,仍然面不改色,傲然昂首,步履从容。
一步步的穿过刀枪林立的营地,年轻的祺王,孤胆深入到虎狼之师的北境大营,那些挡在前面凶煞的面孔,不得不后退,让出一条路来。
见这个从小在帝都锦衣玉食长大的祺王,这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在刀光剑影中赤膊拼杀过的年轻儿郎,在杀气腾腾的大营中,竟没有退缩半分,没有被吓瘫在地,王大郎的心里,不免暗暗称赞奇。
这一刀枪架起来的通道,王定乙的这七个义子,本是要用来吓尿帝都来的小王爷的,但没有想到,这个祺王,竟从容不迫的走过。
萧祁轩来到了大帅府门外,回头看了一眼北境的梁军大营,就如看自家的后院一般,然后自信的踏进了守备森严的大帅府。
王定乙想下床跪拜祺王,萧祁轩急忙上去扶住。
“义父的病情甚是奇怪,似是服食了慢性的毒物。”
“神医可有办法为我义父排除体内的毒?”
王二郎脸露担忧,其他六子,也个个装得忧心忡忡。
井老神医没有说话,离开王定乙的床榻,来到外间,这才对跟出来的七人轻轻的摇了摇头。
“发现的太晚,之前又似乎没有得到有效的医治,如今已经毒浸骨髓,用药也只能减轻大将军的痛苦,已经无法救治了。”
“我们义父还能………”
井老神医伸出手掌,比了比。
五天?最多能活五天。
井老神医看了一眼里面,又对那七人拱手道:
“老夫这就亲自去镇上为大将军抓几味药,让大将军走的安稳一些。”
那十个守在门外的羽林卫正要跟着井老神医出门,井老神医摆摆手。
“去镇上抓几副药,用不着你们跟着。”
“请将军让人找来药罐和柴火,让我的徒儿先准备着。”井老神医又对王大郎道。
十个羽林卫,加上阿健,多少能为祺王抵挡一阵刀剑。井老神医想着,骑上了他的马。
王三郎叫过帅府门口的两个守卫,吩咐了一句。
“护送一下这位神医到阎王那里报道,死后搜一下身。”
两个守卫领命上马,去追前面的井老神医。
井老神医从军营骑策马狂奔出来,那两个守卫紧紧跟随。
在通往松鹤镇的小路上,那两个守卫在井老神医背后,拿起弓箭,瞄准了井老神医。
两声箭离弦的声音过后,倒下的,是那两个守卫。
早已经埋伏在路上,迎接井老神医的冷子游和罗丰年,护送着井老神医直奔松鹤镇外。
三人半路上遇到了军营负责的采买的李火头,李火头今日采买了整整六车粮食和蔬菜。这对于一个近十万的驻军来说,这六车食物不算什么。
李火头的后面,还跟着一辆送柴的马车。
那四五百个羽林卫,已经护送钟遵停留在松鹤镇外,见从松鹤镇的方向奔来三匹快马,钟遵的脸上,终露出了笑容。
井老神医从身上拿出来了王定乙交给他的一半虎符,钟遵拿出另一半虎符,两半合一,一个能调动大军的虎符,终于握在了钟遵手中。
李火头带着六车食物,还有后面那辆送柴的马车,来到军营门外,但被拦了下来。
除了平时自己熟识的守门士卒,今日军营门口,突然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大将军交代了,从今日起,进出的车辆都要一一检查。”
几个人围在这七辆马车旁,仔细的查看。
“轻一点,都是新鲜蔬菜,专门犒劳你们各位将士的。”
在三大木桶鸡蛋前,一个人疑惑的望着那高高的木桶,奇怪的问。
“采买这么多鸡蛋?”
“是,今日不是来了那么多羽林卫嘛,肉蛋自然比往日要多一些。”
李火头陪着笑脸说着,看到另外一个兵士拿着大刀,准备戳一袋粮食,心里不觉一惊。
“这是什么?”
一个往日守门的兵士突然大叫一声,把准备戳那袋粮食的兵士吸引了过去。
“一条木柴上的蛀虫而已。”
这个兵士说着,抬起头,看到了慕颂扬的脸。
望着慕颂扬脸上的胡须,这个兵士有点奇怪,奇怪的不是慕颂扬的胡子,而是慕颂扬的那双眼睛。
这个樵夫的眼睛不像一般砍柴人的眼睛沧桑,很是有神。
这个兵士正疑惑间,听到一个站在辕门上放哨的兵士喊道。
“又来了一对人马。”
这个明显是小头头的人一听,急忙向大门外走去。果然见一对几百人的人马向军营而来。
“你们快快离开,不要在这里拦着。”
小头目慌忙让李火头带着他的人和马车离开。
到了做饭的地方,拿出上面的鸡蛋,有三个小孩从装鸡蛋的木桶隔层下面被抱了下来。
“你们的爹爹现在有事,你们先在这里玩着,等一会,就带你们找爹爹去。”
三个男孩高兴的答应着,每个人拿着一个鸡腿吃着。
慕颂扬从柴下面拿出了他的那杆银枪,多少年没有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但这杆银枪,仍然寒光逼人。
走出后勤营房,慕颂扬看着已经进入到军营的那四百多羽林卫,目光炯炯。
再回头看着身后的伙房,慕颂扬自信满满。
整整十八年的未雨绸缪,北境军营后勤伙房里的伙夫,都先后换成了自己的人。
王大郎一行七人,正在帅府的一间房屋里商讨怎样处理祺王的事,突然又见一个辕门守卫匆忙来报。
“报,又一支羽林卫封旨来到。”
七个人有点傻眼,一天之内,短短几个时辰,竟先后来了三波帝都的人马。那个皇帝老儿,到底在搞什么鬼?
最后这波四百多的羽林卫,说是皇帝派来护送祺王的,那为什么没有一起来?
蹊跷的是,那个祺王殿下,一直未曾开口向王定乙索要帅印和虎符,难道还认为王定乙活得了?真是小儿之见,太年轻了。
七个人商量半天,均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那就先让王定乙交出兵符和帅印,然后杀了祺王。
“那祺王来北境,不就是来替皇帝收回兵权吗?一个初出茅庐的人,想收回北境的兵权,那他手中得有另外一半虎符,两符合一,他才有可能号令我们的十万大军。”
其余六个人,对王大郎的分析频频点头。
“杀了他,自然就能在他身上搜出那半虎符。”
王三郎冷笑着的说,看到王二郎不言语,王三郎又道:
“二哥在担心什么?”
王二郎望着窗外那五路人马,转头望着几个人道:
“你们不觉得,今日那五个校尉,举止有点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