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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五十五章 卑微(1 / 1)

俞音闻之,不由得向舒雁感慨道:“可想而知,雁姑姑,爱上这样的一个人,那得有多辛苦啊!”

“确实辛苦不假,但亦很幸福。我承认,在他面前,我一向很是卑微,近似尘埃的卑微;但也着实幸福,犹如沐浴阳光般的幸福。哪怕我只是那万千痴情女子中的一个,我也心甘情愿。”舒雁依旧无怨无悔地对俞音说道。

俞音听后,胸口仿佛瞬间堵住了一块大石头一般,任他如何搬,也无动于衷;任他如何挪,也无济于事。

于是,只听得俞音于憋闷间提点舒雁道:“雁姑姑,虽然现在说这些无疑为时已晚,但人终归还是要朝前看的。这感情的事情啊,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千万不要再耗费心神去琢磨那些不会重来的事情了。而我此时此刻想要对雁姑姑你说的是,这陷入感情漩涡中的人,越是感到卑微,就越是在乎;越是在乎,就越容易受到伤害;而越容易受到伤害,就越是感到卑微。”

“少爷,你的话,我已尽数记下了;只是不知,少爷你为何突然想起对我讲这些话了呢?舒雁不解地询问俞音道。

“因为如若有一天,雁姑姑你又情不自禁地投身于一份全新的感情中时,我发自内心地希望你能以此为戒,从而摆脱伤痛,直至幸福。”俞音衷心地祝福舒雁道。

待送配饰却无端送出些是非的舒雁,怅然若失地离开鱼泪轩后,钟大煓便又将俞音,重新背回到了鱼泪轩正房里屋的卧床上。

而此时此刻倚靠在床头的俞音,已然从发髻上取下了方才试戴的白玉束发冠,并将那取下的白玉束发冠,放在双手间反复欣赏把玩,却依旧给人以百无聊赖的感觉。

而事实上,由于想得太多,以致于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的俞音,也觉得自己当下的生活甚是无趣。

话说回来,此时此刻的俞音之所以会如此消极颓废,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毕竟自从俞音进到金泓水心堡以来,他便一心想要知悉舒雁与已故的百里沫之间的种种故事;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已然大致获悉了舒雁与已故的百里沫之间的联系时,他非但没有因此而解决心中长久以来的疑问,从而拨云见日;反而又无端增添了许多新的疑问,继续困扰于他的心中,令他愈加难以从扑朔迷离的云雾中,摸索到前进的方向。

无奈之下,俞音只得将双手间所把玩的白玉束发冠,以及脑海中所苦思冥想的千头万绪,一股脑儿地统统搁置于一旁;转而又抄起了时刻伴他左右的绕梁弦,随手弹奏了起来。

而原本惘然若失的俞音,一碰及绕梁弦,便瞬间如鱼得水一般。

坤乾十五年,九月初九,重阳。

时至今日,俞音与钟大煓已经在这天朝福灵金泓水心堡住了将近两个月了。

而在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金泓水心堡内上下除了外出行医采药且迟迟未归的百里流深之外,俞音是该接触的都已经接触过了,该攀谈的都已经攀谈过了,该深交的也都已经在深交中了。

然而,唯有从一开始便极力质疑排斥俞音的金泓水心百里家的现任大奶奶——谢瑞香,却一直出奇平静地同俞音相安无事,同在金泓水心堡后院居住的他们二人,甚至于连个照面都未曾打过;当然,这样的情形也只维持到了此时此刻。

这一日后半晌儿,天朝福灵城内,金泓街上,水心堡正宅中,当钟大煓一如往常般身负俞音,沿着水心堡后院交错的小路,一路稳稳当当、不急不慢地朝鱼泪轩的方向移动着他那矫健的步伐时,就在距鱼泪轩院门口不远的地方,钟大煓以及他所身负的俞音,分明瞧见鱼泪轩的院门前伫立着一抹婀娜的倩影;而这背对着他们的倩影之主不是别人,正是近两个月以来都与他们没有任何交集的谢瑞香。

见此情形,钟大煓立时止住了脚步。

而应变力与观察力都极强的俞音,则在钟大煓止住脚步的片刻之后,轻轻拍了拍钟大煓的肩膀,并伏在钟大煓肩头耳语了几句。

而钟大煓闻言,下意识地揽了揽身负的俞音的双腿之后,便又举步向鱼泪轩走去,向伫立于鱼泪轩院门前并朝院内探头探脑的谢瑞香走去。

待钟大煓又朝鱼泪轩的方向走了十几步之后,俞音则又轻轻地拍了拍钟大煓的肩膀,示意钟大煓停下脚步;而俞音此举的目的,便是要在此时此刻钟大煓脚下的这个地方,这个俞音认为最适宜观察的位置上,充分发挥他那极强的观察力与推断力。

从此时此刻朝鱼泪轩院内扫视的谢瑞香,那饱含内容、极力搜索却没有夹带一丝失望的目光中,俞音推断出谢瑞香一定不是来此找人的。

因为在空间有限且此刻空荡荡的鱼泪轩院中,有人无人只需一眼便可轻易分辨;而此时此刻的谢瑞香眼瞅着鱼泪轩院中分明无人,她的眼中却分明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失望的神情,这足以说明她绝不是来此寻人的。

探头探脑——专注扫视——极力搜寻,却分明不是前来找人的,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谢瑞香是来此找物的;而具体是什么物,虽然此时此刻的俞音尚不清楚,但他心中多少也已经有些谱了,也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只差知情者为他加以证实了。

尽管谢瑞香居心叵测,目的不纯,鬼鬼祟祟,但生性温柔且细腻的俞音,依旧生怕此时此刻突然发声,会惊吓到分外专注探寻鱼泪轩院内的谢瑞香。

于是,俞音只得拜托钟大煓在走近谢瑞香的时候,尽力将脚步迈得重一些,以间接提醒谢瑞香有人来了,注意收敛自己的举止。

尽管钟大煓按照俞音的吩咐实行了,但怎奈过于专注的谢瑞香,仍是未能察觉到自己的身后正有人正在向她缓缓逼近。

见此情形,无奈地摇了摇头的俞音,只得又拜托钟大煓在靠近谢瑞香之后,在相距谢瑞香所伫立的位置近一些的地方,用力跺跺脚,从而再度试图提醒谢瑞香——有人来了,注意收敛自己的举止。

尽管钟大煓又按照俞音的吩咐实行了,但何其专注的谢瑞香,再一次辜负了俞音的一片善意,未能听到钟大煓跺脚声的同时,也未能察觉到身旁有人。

万般无奈之下,俞音只得以尽可能清晰又不尖锐的声音,轻轻地唤了谢瑞香一声“谢伯母”。

尽管俞音在突然的打搅中已经做到十二分的小心且仁至义尽了,但谢瑞香还是被吓到差一点儿就魂飞天外了。

果不其然的是,果然如同俞音所料想的是,谢瑞香闻声猛地一惊,原本探头探脑、好奇打量的她,瞬间呈现出一副瞠目结舌、手足无措的惊愕状。

惊诧与尴尬间,只听得谢瑞香下意识地向突然归来的俞音与钟大煓解释道:“我只是路过此处,顺便走过来瞧瞧而已……”

谢瑞香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以作为自己怪异举止的解释,但却被善解人意的俞音无情地打断了,只听得钟大煓背上的俞音突然开口对谢瑞香说道:“谢伯母,我不关心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我所关心的是,伯母你刚刚有没有被我突然的呼唤吓到。”

俞音此温情之言一出,在场的钟大煓与谢瑞香皆大为震惊;而这便是俞音异于常人且超乎常人的本事,他总有力量促使别人于震惊中感动,于感动中无所适从。

而此时此刻,身负俞音的钟大煓却一如往常般沉默,给人的感觉仿佛他真的就只是俞音的坐骑一般,与生俱来的任劳任怨,安之若命的忠心不二,命中注定的矢志不渝。

话说回来,真正的坐骑还会时不时地哼哼两声,吼两嗓子呢!而如同坐骑一般的钟大煓却总是习惯性地一声不吭,在俞音侃侃而谈或是表达着自己的思路用意时,永远不会对俞音的言语有所质疑的他,也从来都是一言不发。

而此时此刻心情极其复杂的谢瑞香,则于百感交集中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不会。”

“嗯?”俞音以似没听清又似不明白的语气,询问了谢瑞香一声。

而无所适从的谢瑞香闻之,也只得将错就错亦不知是对还是错地向俞音说明道:“我是说我胆子没那么小,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吓到的。”

尚未等俞音再度开口,稍稍顿了顿之后的谢瑞香,便又以稍稍压低的声音从唇齿间向俞音挤出来一句道:“你放心吧。”

尽管俞音与谢瑞香各自所处的立场天差地别,各自怀揣的目的也大相径庭,但谢瑞香还是不忍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孩子厉声相向,而俞音也无意难为这位不忍对他厉声相向的长辈。

从谢瑞香频频闪躲的目光中,从谢瑞香时时掩饰的举止中,俞音分明能清晰地察觉到谢瑞香那满脸的惊恐,满心的歉意,以及满腹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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