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时,脚已经睡麻了,墨羽根本没有磕在我腿上,我横睡在床上。
起身翻几个滚,躺着伸懒腰,侧起望见床头柜的箱子被墨羽移到的我的写字桌上。
站在我眼前的男人还是带有寒气侵袭过的那个墨羽,只是瘦了一圈,白色的长袍压住他的痩骨,却逼得我喘不过气。他是什么时候把那紫陌铃铛悄无声息放在我的身旁,我揉揉眼睛,木柄上仿木的棕色已经全部退去,应该是被大叔挂掉的,乳白色的一根不知是何物。
墨羽柔柔的抚摸木箱里剩下的东西,我站在后面,他早就知道,只是不说出来。
“你,总算醒了,墨羽。”
墨羽还是有些弱不禁风:“咳咳,做了很长个梦,梦得尽头,辰希把我唤醒了。”
我现在不应该告诉他那个辰希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人物,用鼻孔笑出声音:“醒了,就好了,不要再让那些人担心了。”
他双手从木箱里捧起一叠又一叠的衣服,好几身看起来就只有蝉翼这么薄。
他对我依旧这样的冷淡,也是,我不是辰希,我学不像辰希,我也不必去东施效颦,这样也许墨羽会对我更加疏远。
“你出去吧。咳咳,还有,无论昨晚我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都不要传出去,咳咳。”这声音很小,我要不是站在他身旁,估计很难听见。
“哦。”其实像我这种居功自大的人,面对他,我却没有说任何,心里只是一种感觉: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为了他,我心甘情愿。而他,刚醒来,如此直白将我赶出自己的房间。
“铃铛,送你了,下次小心点。”
听出他的意思,就是要我带着铃铛一起离开房间呗,我又不蠢,乖乖拿起铃铛,小心翼翼离开,掩上房门。
大家都在下面等我,问我墨羽情况,我只是淡淡笑说:“醒了。”带着扫兴的样子,孤独坐在外面。
瞧见我都被赶出来了,众人心里虽是惊喜,可也没人敢上楼拜见,各忙各的去。
那总归是我的房间,我只是个凡人,总要回去睡觉吧,况且昨晚那觉一点也不踏实。我把铃铛用一块很软的黄布裹起来,用棉花塞住铃铛内部,这样对铃铛可以起到保护作用,也不会吵到墨羽。
我脚尖点步,扶着扶手上楼,站在门口迟迟不敢去敲门。
“徐泰,进来吧。”
我没有敲门,他注意到门外的我,声音已经有些恢复原来的清澈。
我推开门,眼前的人,里面内衬一件天蚕雪丝“衣”字服,外面披上一件黑色金丝蟠龙褙子,五爪蟠龙栩栩如生,映在墨羽的身后,赤足站在窗边,看着手里的一张信笺。桌子上还有一件薄如蝉翼的百金色长袍,一件御寒的黑色披风,还有一双绣有白鹤图的岐头履。
“这是谢微尘要我给你的东西?”我咽了口口水,我去,这穿的太有型了,活脱脱来自秦汉的文人墨客,气势又像是登基大典上的九五之尊,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如果配上一头飘逸的长发,腰束金丝带,手握冰凝神剑,那简直赛潘安!不像我,春夏秋冬永远都纽扣衬衫,翻开衣柜可以看见:蓝衬衫,黑衬衫,白衬衫,格子衬衫,额,还有……粉红衬衫。
“当年你还是一个威风凛凛的抗日将军,诺我抗日归来,共寻三教图,结果战死沙场,又遇后来解放战争,本尊迫于形势,将这穿了百年的锦龙衣交与沉檀保管。”
“我前世——不是邪冥王辰希吗?”我坐在床上,听他“讲故事”。
“期间,我苦苦找了辰希几百年,前两世,君与我无缘。”
“还有前两世?”
他把木箱交与我,突如其来的沉重给我来个措手不及。
“紫陌是你的,金樟木箱也是你的。”
我看见他手里的信笺,指着想要看。
他瞧见,又看了看:“这,是我的。”
我心里想:小家子气,要么就是情书,装什么装,不给看就不给看,什么你的我的。
抚摸着手里的箱子,沉甸甸是有几分历史了,下次找个专家去鉴定鉴定,说不定还能赚一笔。
我对箱子发呆良久,有片段般的记忆,可流星般一霎而过,根本想不起来,墨羽坐在桌前,摊开那张信笺,转向我:“想听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