笱木身形高大,虽与易鹤立同为七阶,但是明显他的力气要比易鹤立大多了,这一脚踢得,肋骨虽不至于断裂,但是肯定有碎裂的痕迹了。
巨力甚至透过肋骨,震伤到体内的脏腑,鲜血从胸腔内逆涌而上,何兼之便猛地咳出了两大口血沫。
他刚站起身易鹤立便已经提刀扫至,一刀拦腰直取腰间,刀刃猛的从左往右挥,速度极快且势大力沉,这一刀若是挨实了,绝对能将何兼之腰斩,劈成两段。
易鹤立与笱木虽然同为七阶,但是力气明显不如笱木,但是他的速度却远超笱木,而且他的灵能级也远超何兼之。
何兼之躲无可躲,提刀竖在腰间,刀刃相交那一瞬间,何兼之便已被击飞,何兼之借着去势一个翻滚拉开了那么一点距离。
根本不容他喘息,笱木长刀又已来至,幸亏借势拉开了距离,这才有时间躲开这一刀。
何兼之处于下风,倒还算勉强的拖住了这两人,他从头到尾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皆是被动的去躲闪,闪躲不及的招式则只能提刀相拦。
就算提刀相拦皆是一触即分,他根本不敢多加缠斗,对付一人已经是极为勉强,若是恋战,一旦被其中一人缠上,其余一人绝对能给他致命的一刀。
如若没有太多外部因素影响,两个灵能级,绝对能让两个修士之间分出胜负,两个灵能级绝对能让易鹤立稳稳占据上风,但两个灵能级还不是那种能碾压而过的差距。
两个灵能级的压制,再加上易鹤立这一方还多了一个人,这一场战斗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结局便已经注定。
又是猛的一刀从上而下劈来,躲闪不及,他提刀相迎,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长刀传至身躯。
巨大的力量压下,已经超过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他左脚膝间不由得一软,便弯了下去,单膝跪地,勉强接住了这一刀。
此时易鹤立从后方袭来,他将头上长刀借力推开,尽力想要躲闪来自身后的这一刀,谁知道依旧还是躲不过。
一刀从肩胛骨处一直斜斜划至腰间,刀刃入肉约有两寸深,鲜血瞬间从血肉内涌出,眨眼便染红了他身后的衣物。
他若是没来得及躲闪,这一刀就不是刃尖划破血肉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落在他的肩膀之上,甚至可能劈碎肩骨,将他劈成两截。
剧烈的疼痛感从后背处传来,就像是身体传来的警告。
易鹤立持刀大笑,刀尖上还沾有着何兼之的鲜血,新鲜的鲜血尚未凝固,顺着长刀滴落在腐叶之上。
他大声的嘲讽道:“你知道你这幅长相有多令我恶心嘛?看来我在山庄里的时候,说的话你还是没能记住。”
说话间又冲了出去,嘴里还不停地说道:“让你见着我就远远滚开,要么就给我跪下!看来还是揍得你太少了,你都不长记性呀!”
笱木则从另一边冲了过来,同时在一旁搭腔说道:“可能是揍得不够狠,不当回事!一看他就是皮糙肉厚的奴族,不狠狠调教,便永远不会长记性的家畜!”
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嘛?事实便是何兼之就算躲开了他,他也会经常主动找到何兼之,找借口揍他,撒气。
何兼之大口喘着粗气,背后传来阵阵撕裂的刺痛感,他奋力提刀左右格挡。
虽然他没有再次被刀伤到,但巨力传至长刀,他握刀的虎口已经被彻底震裂,刀柄与右手沾满了他的鲜血,甚至有的顺着他的手滴落在地上。
笱木力大无比,又是势大力沉的一刀,何兼之勉强提刀相迎,却又被一刀抽了出去,他又借力拉开了距离。
他翻滚落地,他体内灵气尚还充足,但是身体却已经极为疲惫,落地时脚下却是一滑,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不停“吭哧...吭哧...”大口喘着粗气,身后的伤口仍有那么一点点鲜血往外涌。
他深知,能扛得住这些伤势,也不过皆是因为修者强壮的体质,与体内灵气蕴含的强大灵能。
何兼之已经极为疲惫,速度与力量更是不及初时,由劣势彻底沦为败势。
易鹤立与笱木本来只需要再加把力,便可将何兼之彻底置于死地,但是易鹤立并不想这样。
他就如同幼稚的孩子拿到了新的玩具,就像吃饱了的猫,戏耍刚擒到的老鼠。
自认已经胜券在握,他反倒不那么着急弄死何兼之,他体内的妒火还尚未烧尽,就如同往日一样,他又一次把何兼之当成他的泄气孔。
他面带悲苦的说道:“你可知道我很难再找跟你一样丑的人了?你可知道没了你,再很难有人让我打的那么带感了?可知道我一肚子邪火时,有多么难受?只有你这恶心的面孔才能彻底激发我的愤怒,让我发泄的最彻底!”
顿了顿之后,他抬起了手,抹了抹眼角那一滴不存在的眼泪,他接着继续说道:“你可知道我有多么舍不得你?多好的玩具,现在就要没了,可知道我有多难过?”
旁边笱木失声大笑迎合道:“这恶心的面容的确让人生厌,可惜在山庄之时没遇见他。”
又接着说道:“不然整天被山庄训练折磨的邪火,也能找他发泄一下,那段时间可憋死我了。”
易鹤立收起了伪装,笑了笑打趣道:“就你这体格,这个废物怕是挨了你几拳,就已经死了个通透!”
二人说说笑笑,仿佛谈论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而是再讨论一个非常廉价的玩物罢了。
这也是二人第一次停下攻势,一旁站立的何兼之大口喘着粗气。
趁他二人不注意逃跑?逃得掉吗?就算逃了又怎样?尹高行和程渺又怎么办?
他一瞬间便将逃跑的选项彻底剔除,既然逃不掉,那便死战!
这也是何兼之第一次主动出击,新仇旧恨一起算,他义无反顾的冲向易鹤立。
长刀猛然相交,本已经停止往外涌出鲜血的伤口再次崩裂,相交的一瞬,剧烈的震动,更是让鲜血猛然涌出。
笱木本想出手,却被易鹤立所拦住。
他说道:“让我和他玩玩!”
何兼之采取的完全就是不要命的,不留余地的打法,一刀猛接一刀毫无章法。
只不过一刀又一刀全被易鹤立格挡开,每格挡开一次便会趁机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
但这些伤口又不足以致命,只能带给何兼之剧痛感,一刀又一刀的交错,鲜血急速涌动,又顺着身体的伤口流出。
此刻的他就如同程渺一般,活脱脱一个浑身是血的血人。
强壮的体魄不断消耗着体内的灵气,制造出更多新鲜的血液,他体内的灵气也以极快的速度消耗着。
他一次又一次的被击倒在地,每一次倒地身上就会多上一道伤口,他一次又一次晃晃悠悠地挣扎着爬起了身。
一次又一次的冲向了易鹤立,有一股不死不休的感觉。
连易鹤立都已经渐渐收起了戏耍的心思,看着浑身是血,不知道已经跌倒了多少次,仍还晃晃悠悠冲过来的何兼之,有一股莫名的恐惧从他心底升起。
又是一刀,这一刀他不似之前的凌迟一般的轻飘飘,他内心被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所只配,这一刀竟用上了七分的力气。
长刀挥向,何兼之他竟然没有格挡,也没有闪躲,任由长刀嵌入何兼之的腰间。
何兼之他左手竟然按在长刀上,不让易鹤立拔出,右手将手中的长刀劈向易鹤立。
易鹤立想要将那长刀从腰间拔出,却无法拔出,何兼之斩向他时,他才撒开握住刀柄的手,想要躲闪,却发现已经根本来不及,他只得伸出手去挡这一刀。
长刀猛的入肉,他在一瞬间甚至能感觉到长刀冰冷的温度,它切开了皮肤与肌理,狠狠地斩在了手骨之上,接着便是一股剧痛传来。
“嘶...”
他不由得到吸一口冷气。
心中更是愤怒与恐惧交加。
他大声怒吼道:“你找死!”
只是他没想到的事还多了,何兼之非但不退,还直接放下他手中的刀,猛的扑在易鹤立身后,将他双手双脚紧紧的缠住了易鹤立,锁住了易鹤立的双手,然后他猛的一口咬在了易鹤立的耳朵之上。
易鹤立一时之间无法挣脱,闪躲不及,又被何兼之一口咬在了耳朵之上。
猛然从耳边传来一股难忍的剧痛,他不由得叫出了声:“啊......”
场面突然转变,笱木尚还没反应过来,何兼之就已经咬到了耳朵上面,狠狠地一用力,便将他的耳朵生生的撕了下来。
何兼之将嘴里的耳朵吐出,然后又猛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剧痛感折磨的易鹤立痛声尖叫,被紧紧缠住的手又使不出力气,挣脱不开。
他只能大声的叫道:“笱木你在干嘛!还不快来把他弄下去?”
笱木提刀跑来,易鹤立看见之后内心一惊,不由得暗自骂道:“抱的那么紧,他拿着刀干嘛?真是个没脑子的东西。”
当然,这些话他可能会对侯疏说,但是绝对不会对笱木说,因为在这场生死考核中,尊重是基于实力的。
他正面对抗之时,甚至还不及笱木,所以说他表面之上,不敢对这个傻大个有任何不尊重。
他口中连忙说道:“你拿着刀干什么?想把我和他捅个穿糖葫芦?先把他从我身上拉开,再弄死这杂碎!”
笱木这才恍然大悟,何兼之与易鹤立抱的太紧,还不停地在动,的确不适合用刀。
他连忙扔下手中的长刀,猛的将易鹤立抱起,翻了一个面,将何兼之放下向地面的方向,然后奋力往下砸。
他丝毫不带犹豫,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猛然的一砸在地面之上,何兼之那把卡在腰间的长刀也在撞击中掉落,没了长刀,鲜血更是汩汩往外流个不停。
身朝上面的易鹤立都有一点点惊讶,惊讶笱木的果断,同时在心中暗骂笱木:果然是个没脑子的莽夫。
幸而地面有一层厚厚的落叶,以此缓冲卸下了不少的力,纵然如此,一下也几乎将何兼之砸的头晕目眩。
何兼之心中知晓,他绝对无法从这个大块头手机坚持太长的时间,他用尽全身力气,猛的从脖子上撕下来一大块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如同喷泉一般。
易鹤立心中大惊,已经咬在了他的动脉之上,他心中已经不会抱怨笱木粗鲁了,他恨不得笱木更加粗鲁,瞬间就能将两个分开。
他连忙大声叫道:“砸向树根啊,快点把他弄下来!”
他看着脖子不停喷涌而出的鲜血,心中更是惊恐万分,甚至产生了他会不会死在这个玩具的手中的想法......
猛的再一次砸向树根,从背后传来的巨大力量使何兼之彻底失力,紧握的双手也握不住的松开了,口中的一大块肉也在撞击中飞了出去。
他翻滚着倒在了地上,浑身如凌迟一般,遍布着刀伤,而这猛一下,终于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再也没能爬起来了......
只是躺在地上,发出了“咔...咔...咔...”的笑声,他喉咙发出的声音本就诡异,配之他浑身是伤,满脸是血的场景,更令人感到惊恐异常。
易鹤立顺手撕下了一块布,连忙堵住伤口,鲜血很快就已经浸透那块布,他根本堵不住鲜血从动脉中喷涌!
他提起了扔在地上的长刀失神的喃喃说道:“你这个野狗,奴族,家养的畜生......”
“你竟敢咬我...你竟敢...你竟敢...我要杀了你!!!”
只是他没注意到,另一侧有一人快速的奔过来,一把便狠狠地抓住了易鹤立的脖子。
他紧紧扼住易鹤立的脖子,将他抬离地面,此时的易鹤立却只能双手紧紧的抓住那如同铁爪一般的右手,双脚凌空猛瞪,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他抬起头,看着面色涨成猪肝色的易鹤立,语气无比低沉阴冷地说道:“我看今日,你们谁,能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