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特种兵夫人╗
她不喜欢云锦用那样的口吻和自己说话,也不喜欢他用那样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
又不是生离死别,弄得那么严肃,会让她有种自己真的再也回不来的感觉。
上次去五菱,她可以化险为夷,这次去昊天,她定然也可以凯旋而归。
不是自负,而是自信。
这世上,没什么能难得住她轩辕梦!
人最怕的就是对自己没信心,天大的事,只要你相信自己,就一定可以成功。
离开前,她要先将府内一切大大小小的琐事安排妥当,她已剥夺云锦掌管太女府的权利,只有米管家一个人,必然应付不来。不过幸好,她还有夜鸦,这女人虽行事鲁莽,不过在大事上面,还算谨慎小心。
闲庭信步间,她来到了邵煜霆所居的院落前。
日光正好,大片大片地洒落在庭院中,中和了院中的肃杀阴冷之气。
负着手,保持前行速度,脸上虽一派轻松,但为了防止那头不知躲在哪的狮子,会给自己来个突然袭击,她的精神一直维持在一个紧绷的状态,暗暗将内力聚于丹田,随时准备出击。
一团雪白突地从前方掠过,轩辕梦美目一眯,手已经探向腰间的匕首。
这把匕首可不是上回中看不中用的那把,如果赤牙胆敢再次对她不敬,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定叫它一击毙命。
不过赤牙好像真的怕了她,动物对外界环境的感知原就比人类敏锐,察觉到轩辕梦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意,它将硕大的脑袋伏在地上,“呜咽”了一声后,连忙向后退去,与轩辕梦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轩辕梦冷笑一声,放开握住匕首的手:“畜生!知道怕就好。”
赤牙虽对她叫自己畜生非常不满,却不敢有任何实质性的表达,只在远处死死盯着她,发出低低的咆哮。
轩辕梦也懒得理它,她这次来的目的,是准备将自己的决定告诉邵煜霆,至于月影山庄什么时候派人来,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赤牙的咆哮声,惊动了屋内的邵煜霆,隐约的木轮转动声传来,随即一袭青衣出现在紧闭的门扉前。
望着与自己面对面而站的轩辕梦,邵煜霆神色冷然:“有什么事?”
轩辕梦静静看着他,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道出自己前来的目的:“本殿已通知月影山庄的人,让她们派人来接你。”
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冷笑,邵煜霆哧道:“殿下难道不知,我早已与月影山庄断绝一切关系了吗?”
“我知道。”
“那还来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轩辕梦挑挑眉,漠然道,“本殿管你是不是已和她们断绝关系,总之,你既然已经不是本殿的夫婿,那就给我滚!”
面对她无情至极的话,邵煜霆回以同样的漠然,“什么时候走,该不该走,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轩辕梦气得发笑:“邵煜霆,你是脑袋进水了还是神经有问题?这里本殿的地盘,本殿让你滚,你必须滚!”
邵煜霆没回话,用更加淡漠的眼神瞥她一眼,转过轮椅,往屋内而去。
轩辕梦也不拦他,只寒声道:“月影山庄的新任庄主,也就是你从前的师妹派人传信于本殿,说她已备好聘礼,择日娶你过门,本殿乐得成人之美,所以就同意了她的请求。邵煜霆,明日本殿就要离京前往昊天,而你,就乖乖呆在太女府待嫁吧!”
前行中的轮椅蓦地停驻,邵煜霆目中刀光一闪,冷傲道:“轩辕梦,我邵煜霆不是你的傀儡,我说不嫁就不嫁!”
嘿,这家伙口气不小。他口气大?她的口气比他更大:“你有的选择吗?对待男人,本殿从不会心慈手软,你不嫁,那就等死吧!”
一声冷哼,轮椅再次朝前推进。这男人,似乎对她的一切残酷手段,丝毫不在意。
当真不怕死?
瞪着那抹消失在视线中的人影,轩辕梦美目一凛,气愤中,竟有那么一丝棋逢对手的愉悦。
只可惜,自己和他实在不对盘,这种冷得像冰块一样的男人,不是她的菜。
离开邵煜霆的居所,她再次来到关押血瞳的那间石室。
室内依旧黑暗潮湿,但因她派人重新布置了一番,虽是陋室,但也有了些住人的感觉。╔豪门有毒,卯上恶劣上司╗
推开厚重的铁门,轩辕梦望着四肢呈大字型被锁在床上的血瞳,微笑:“最近感觉怎么样?还想进宫行刺吗?”
血瞳半眯着眼,怪声怪气道:“有本事你锁我一辈子,否则,一旦我获得自由,立刻进宫将你的母皇陛下撕成碎片。”
轩辕梦一边笑,一边在榻边坐下:“你说错了,只要你进宫,被撕成碎片的人,绝对是你自己。”
“哼,你就这么小看我?”
轩辕梦伸出一根手指,在义愤填膺的血瞳面前晃晃,“非也非也,不是我小看你,而是你根本让我高看不起来。”
“轩辕梦,有本事你放开我,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他睁大自己的血眸,隐隐的暗光从那血红的眸中迸射而出。
轩辕梦俯身靠向他,不躲也不避,直勾勾看向他的眼眸:“你怎么还不死心?都说了,你的摄魂术对我没用,再看也是徒劳。”
血瞳不信,拼命将眼睛睁大,可看在轩辕梦眼里,除了那双晶莹血红的眸子越发的剔透惑人外,也没什么特殊了。
“其实,我真的很想放了你。若是带你一同去昊天,只需把你往昊天帝和那什么文太师面前一放,什么都搞定了。”她笑嘻嘻看着他,忽然,挫败一叹:“但你太危险,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不听话的孩子没糖吃,所以,我只能把你锁在这里。你也别担心,以我的身份,养你一辈子不是问题,就当养猪好了,反正也花不了多少精力。”
血瞳脸色一连变了几遍,红了黑,黑了白,白了青,青了又红。
轩辕梦拍拍他再次变红的脸颊,柔媚一笑:“害什么羞啊,那天你脱了个精光,什么**都被我看光了,也没见你脸红,这会儿倒羞涩上了。”
血瞳斜眼睨他,脸上的涨红忽然消退,“反正早都被你看光了,多看几眼又如何?”他用下巴指指自己被锁起来的身子:“我现在动不了,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回换轩辕梦脸红了,不是羞的,而是噎的。
狞笑一声,伸手在他某个要害部位用力一拧:“我想阉了你,你说怎么办?”
血瞳麦色的肌肤上,迅速飙上血一样的殷红:“松松松、松手!”
他说松手她就松,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松不松就不松!
“别以为我不敢吃了你,只是我现在没兴趣,你要是实在等不及,我不介意帮你找几个精壮的女人,轮番干你。”
血瞳的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原本血红的眼睛,更是燃了一把熊熊怒焰。
轩辕梦一拧一握又一掐,血瞳不自觉一身闷哼,痛楚中还夹杂着一丝欢愉。
松了手,轩辕梦搓搓胳膊:“别叫得那么暧昧好不好?我可是个正常的女人。”
原以为血瞳会破口大骂,谁料他竟然说:“捏得挺舒服,再捏捏?”
噗——
轩辕梦嘴角一颤,一群乌鸦从头顶排成BT形飞过。
狠狠剐了血瞳一眼,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家伙比萧倚楼还难搞。
不想再和他罗嗦,轩辕梦直接问出憋在心里许久的疑惑:“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进宫行刺本殿的母皇?血海深仇,还是为民请命?”在他欲开口前,轩辕梦冷声加了一句:“别给本殿油嘴滑舌,你的回答若不能让本殿满意……”拔出腰间锋利的匕首,在他岔开的两腿间比了比:“本殿就阉了你。”为了以示自己的认真,她手腕轻挑,刀尖便轻易挑破了血瞳的裤裆。
一股寒意,从刀刃上散发出,直逼某个敏感部位,血瞳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他知道,轩辕梦这回是准备来真的,她说阉了他,抵在腿间的刀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划下。
吞了吞口水,道:“是……是因为一个赌约。”
“赌约?”美目眯起,刀刃向下压了些,刀身的冰凉,激得血瞳猛地一颤。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开玩笑,她的刀已经贴在自己的宝贝上,只要微微一动,他的美好人生就完了。
俯身探下,她近距离盯着他的眼睛:“就因为一个赌约,你便赔上性命进宫刺杀皇帝,不是你疯了,那就是你在耍我!”
用力眨眨眼,明明会摄魂术的是他,怎么这会儿倒像是自己被她给慑住了:“我和一个女人打赌,她说只要我能杀死女皇,就将一本武功秘笈给我。”
“武功秘笈?一本破秘笈,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
“那可不是一般的武功秘笈,是所有江湖中人包括朝廷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辟天!”
“你说辟天?”开什么玩笑,辟天明明在自己手里,“你见过那本秘笈了?”
“当然。╔派派╗”
“是假的吧。”
“是真的!”一提起那本秘笈,血瞳立马激动起来:“天下间只有一本辟天,无人能够仿冒!”
“我看你是真的想以后只用后面来享受人生。”柔柔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嗜血的冷意。
血瞳浑身的血液似乎都随着这股冷意而凝结成冰:“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你要是不信,要杀要剐随你吧!”
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在说谎,轩辕梦将匕首向后撤了撤:“那个女人是谁?”
“每次见面,她都用幕离遮着脸,我不知她是谁。”
“你是猪啊,不知道她是谁,你也敢跟她做交易!”实在忍不住,轩辕梦反转匕首,用匕首的刀柄在血瞳的脑袋上狠狠一敲。
血瞳一脸不甘地嚷道:“管她是谁,只要我能成功,辟天就是我的。”
轩辕梦这次没反驳他,而是微垂着眼帘,似乎在思考什么。
血瞳瞟了眼她手中的匕首,小心翼翼道:“那个……能先把你手里的危险品移开一些吗?”
轩辕梦没理睬他,只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半晌后,在血瞳内心的哀嚎声中,猛地站起身:“你好好回想一下那个女人说的话,过几天我会让夜鸦来看你,你一五一十把你想到的全部告诉她。”
“喂,你总得给我拿条崭新的裤子啊!”血瞳焦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轩辕梦边走边道:“就那么着吧。你的鸟儿也闷了,让它出来透透气。”
血瞳:囧……
回到自己房间,轩辕梦立刻打开地板上的暗格,当看到辟天还在的刹那,悬起的一颗心才算是归了位。
这事太离奇了,她虽说对血瞳的叙述抱有一分怀疑,但想来应该是**不离十。
一个女人?哪个女人?
除了五皇女轩辕霞和被软禁的六皇女轩辕菁,还有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人吗?(话外音:女主啊,你太乐观了,恨你入骨的人还少吗?)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如此,干脆不想。
船到桥头自然直,与其花费心思去猜,不如等对方主动找上门。
来到偏厅,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云锦和祁墨怀已经落座,这俩人然看似关系不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当真是基情四射!就差一人端只酒杯,然后哥俩好啊、六六六啊!
不行,她吃醋了!
云锦是她的,他只能跟自己哥俩好,男人也不行!
走上前,硬在两人中间挤着坐下,“来晚了,来晚了,自罚一杯。”端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斟满,一仰而尽。
云锦依旧从容微笑,似乎已经见惯了她所有的坏毛病,不但不嫌弃,还全部包容。
修长的手指,执起银筷,为她夹了一片葱爆羊肉,放去她的碗里。
轩辕梦呵呵一笑,也不客气,直接握住他没来得及松开的手,就着他手里的筷子将羊肉吞下。
“咳咳……”一旁的祁墨怀不自在了,微红着脸别开了视线。
“大皇子,你嫉妒啊?”嫉妒也不给你,云锦只能给她一个人夹菜,不过呢,看在他身在异乡可怜兮兮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亲自夹菜喂他好了。
目光滴溜一转,落在左上角的鸡腿上,轩辕梦拿起银箸,夹起一只肥嫩鸡腿,凑到祁墨怀嘴边:“啊,张口——”
祁墨怀吓得手一抖,刚端起的茶杯就这么被他给抖到了地上。
“失礼失礼……”他弯下腰,准备去拾落在地上的碎瓷片。
轩辕梦伸手将他一拦:“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好,来,把鸡腿吃了。”
祁墨怀脸更红了,拼命摇头:“我……我吃素。”
“吃素?吃你个头的素!不是还俗了吗?不吃肉的不是男人!”轩辕梦坚决不允,她就是要把祁墨怀这畏懦的耿直给他改了。
一旁,云锦优雅地用着膳,对这边的一切似乎视而不见,祁墨怀几次将求救的视线投向他,都得不到任何回应。╔帝宫欢:第一毒后╗
无奈之下,只好张口,咬下一块鸡肉。
许久不尝肉味,鲜嫩的鸡肉入口,竟有些苦涩难当。
轩辕梦保持喂食的姿势不动,摆明了你不把鸡腿吃完就誓不罢休的态度。
好不容易啃完一只鸡腿,祁墨怀有种经历了一场酷刑的感觉。
不再为难她,轩辕梦收回手,开始填自己的肚子。
或许是有心事的缘故,之后轩辕梦都没怎么开口,一心一意用餐,直到桌上的菜肴被撤下,她才起身,打发祁墨怀回房收拾行装。
牵着云锦的手,送他回到自己的院落,轩辕梦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才一转身,松开的手却被紧紧反握住,“梦,不论今后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心陡然一颤,说不出的沉重。她回身,凝视着他比月色还飘渺的容颜,柔柔一笑:“为什么这么说?还在怪我对你的怀疑?”
“不……”他轻轻一叹,那样轻淡的声音,很快就散在了风声中:“我确实瞒过你很多事,你怀疑我,也是无可厚非的。”
被他眼中的哀戚孤廖所刺,心口生生被揪得疼,忍不住跨前一步,用力地抱住他:“不怀疑了,以后都不怀疑了,我会好好待你,我们做一辈子的夫妻。”
他半晌无语,终究还是抬起手臂,也紧紧抱住了她:“那就相信我,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云锦,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信任你,你也要信任我啊。”她将他微微推开少许,怜惜地吻上他冰白的唇。
他却仍是摇头,紧闭了那双总是淡雅如云的沉静双眸:“相信我,请一定要相信我。”
“云锦,你……”
“不要问了,好吗?”他睁开眼,语气近乎哀求。
她张了张口,最终选择沉默。
她自认不是容易心软的人,但对他,却总是心硬不起来。
才几天时间,他好像就瘦了许多,抱着他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咯人的骨头。
云锦,你到底在想什么做什么?张世礼说他忧思过甚,心力交瘁,致使体虚血亏,日渐消瘦。云锦,你可别变成第二个林妹妹啊!
“好了,天夜已晚,你身子不好,外面这么冷,赶紧回屋去吧。”也不知上回在雪地里跪了几个时辰,会不会留下诸如风湿之类的后遗症。
“等等。”再次拉住欲转身离开的她,云锦从自己的脖颈上取下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轩辕梦虽然不是很懂玉,但只看那玉的成色和不掺一丝杂质的清透,便知这玉价值不菲。
“这是……”不解地望着他手里的玉。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他微微一笑,托起掌心的玉佩,轩辕梦这才看清,那玉佩的正面,雕刻了一个“锦”字。
将还带着他体温的玉佩挂上轩辕梦的脖颈,仿佛随着交托这枚玉佩,连自己的心也一并交给了她:“我等你回来。”
呐呐看着垂在胸口的那枚玉佩,轩辕梦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轻渺的白色,如烟雾般渐渐退散于视野中,轩辕梦这才抬起手,紧紧握住胸前的玉佩。
心中有着甜蜜温暖,又有着凄凉凝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底徘徊不去。
不过,这种古怪的感觉,很快就被接踵而来的各种琐事从心底抹去了。
为了安全抵达昊天,轩辕梦将云锦为她划出的路线图仔细收好,派人提前出发,预订船只,又秘密安插了些人手,一切办妥后,天色大亮。
根据云锦建议的路线,先走陆路,再走水路,最后再转陆路,为了保险起见,分别再派出两拨人马,朝三个不同的方向前行,以迷惑敌人。
按照这样的进程,虽然走得是慢了些,不过却能分散大批敌人,相对来说,更能保证祁墨怀的安全。
如果不是云锦身子不好,她真想带他一起走,可一想到路上可能遇见的重重危险,她就不得不放弃这种想法。她不能,不愿,也不会让他跟着自己去冒险。
一切从简,轻装上阵。这次,女皇没有来送,轩辕慈也没有来送,连个拍马屁的大臣都没有,大家都在享受合家团圆的欢乐,想想看,实在是倍感凄凉啊。
意料之外,来送她的,竟是女皇被行刺那晚拦住她死活要检查她马车的那名禁卫长,哦不,现在人家升官了,已经是禁卫军副统领了。╔异界变身之后╗
“禁卫军副统领魏贞,特来恭送太女殿下。”
望着一身甲胄,一脸严肃的女人,轩辕梦禁不住笑了。
上回她说要奏报女皇为魏贞请功,任谁听了,都绝不会认为那是她的本意,但第二天早朝,她第一个启奏,请求女皇提拔魏贞,说她忠于职守,不畏强权,一时间,整个禁卫军都因魏贞的突然升迁而炸开了锅,那些原想看她笑话的人,也顿时傻了眼。
魏贞也是个实在人,心心念念不忘轩辕梦的提拔之恩,这不,得知轩辕梦要前往昊天,于是天不亮就等在城门口,非要护送她一程不可。
轩辕梦不忍拂她的一番心意,送就送呗,有人保驾护航还不好嘛。
于是,迎着破晓的灼灼天光,轩辕梦带着祁墨怀,携着白苏,领着绵儿,雄纠纠气昂昂地踏上了征程。
……
为了安全起见,云锦所选的路线都比较偏僻荒芜,放眼望去,没有一处的景致能提得起兴趣。
放下车帘,轩辕梦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看向对面正优雅煮茶的祁墨怀,忽然问道:“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煮茶的动作不停,祁墨怀答道:“这几年没回去,所以不知宫中是否又添新丁,我离开昊天时,丽嫔娘娘刚为皇家诞下第十九位皇子。”
轩辕梦挑眉:“你竟然有这么多的兄弟!”皇子越多,对于争夺皇位就越是不利。
“兄弟虽多,但因宫规所限,生母之间又大多不和睦,所以兄弟之情总显得特别单薄。”说着,煮茶的动作一顿,显得有些落寞。
轩辕梦沉默了一下,摇头道,“兄弟姐妹之情淡薄的,不仅仅是你,只要生在皇家,就不会有真正的亲情。”
祁墨怀微微一笑,递上一杯斟好的香茶:“也不尽是如此,殿下与二殿下的姐妹之情,就令人羡慕。”
接过他递来的茶,浅啜一口,“你这么认为?”
“不是我这么认为,而是我能感觉得出。”
“是吗?”握着茶杯,有些出神:“你可知道,我抢了二皇姐的心上人?”
她强娶云锦一事,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祁墨怀又怎能不知?
“爱情固然可贵,但亲情更为重要。”
正低头饮茶的轩辕梦突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嗤声冷笑:“祁墨怀,你也是皇家之人,这种话从你口中说出,实在令人无法信服啊。”
望着铜壶中沸腾的水,祁墨怀低声道:“即便知道一切皆是虚妄,我也想给自己留些期盼而已。”
轩辕梦不屑道:“虚妄的东西就是虚妄,没什么好期盼的,属于你的,你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拿回来,不属于你的,只要你想得到,也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夺过来。”她突然坐起身,一脸肃然地看向对面的男子,语气冷冽如冰:“祁墨怀,既然你已决心夺位,重回那个人心险恶阴谋遍布的宫廷,那你就给我收起那些冠冕堂皇的同情心和正义感,在你决心参与夺嫡的那一刻起,你就双手就已经不干净了,少把佛祖普渡众生救苦救难的那一套给我搬出来,你要是学不会心狠,趁早滚回龙华,说不定我会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她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那种直击人心的力量却让祁墨怀浑身一震。
曾经,他放弃了唾手可得一切,所有的自尊所有的骄傲,全被眼前这个女人踩在脚下,而现在,告诉自己一切都要靠争取才能得到的人,竟然也是她。
他唇角微扬,溢出一缕自嘲的笑意:“我明白,生在皇家,原本就身不由己。”
轩辕梦盯着他看了半晌,蓦地神色一松,再次恢复之前的平易散漫,端起茶蛊,细细品尝:“没关系,兄弟多也是件好事,太子有文太师撑腰,你什么都没有,只能依靠这些不怎么靠谱的兄弟。”
“此话怎讲?”祁墨怀刚问出口,却蓦地恍然:“你的意思是,借刀……”后面俩字,祁墨怀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轩辕梦斜睨他一眼,这家伙不笨嘛,就是心肠不够狠。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才是最可靠的,无利可图的傻事,只有白痴才会去做。”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问:“对了,你是嫡子还是太子是嫡子?”如果太子是而他不是,那就有些麻烦了。
“都不是。”祁墨怀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什么意思?”
“我的母妃位及贵妃,太子的母妃位及皇贵妃,六宫之主的皇后并无子嗣。”
轩辕梦摸着下巴,沉吟道:“这倒是有些棘手了,不过幸好,太子不是嫡子。╔舅爱兄欢╗”想了想,又问,“那皇后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如何?”
“皇贵妃与皇后本就是宿敌,如今两人之间的关系,怕已是势同水火。”
拍了拍手,轩辕梦长舒口气:“这应该算是我听到的最令人愉快的消息了。”真怕皇后和太子也站在统一战线,那祁墨怀想要夺位,就难于登天了。
“你想拉拢皇后?”祁墨怀也不是笨人,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
“我们还有的选择吗?”把皇后拉到自己这边,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祁墨怀没有接口,目光瞥向一旁沸腾的铜壶,执起一只漏勺,舀起滚烫的水,倒入盛有新茶的紫砂壶中,待滤去第一道水,才缓声开口:“我的母家是将门世家,外祖父麾下的大将遍布朝野。”说到这,他顿了顿,才接着道:“殿下应该最清楚,在这场皇位争夺战中,绝对的兵权,代表着什么?”
精神突地一振,轩辕梦静静凝视对面仍在从容斟茶的祁墨怀,嘴角缓缓向两边拉开:“祁墨怀,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淡然一笑,眉宇间似有阴郁划过:“我也不瞒你,从一开始,我就放不下那个位置。”
轩辕梦一点也不惊讶:“我知道。”
“你知道?”
“当然。”纤长的指尖,在小几上轻敲了几下,缓缓念出一句诗词来,“长河饮马,功过百战身名裂,谁识真豪杰。君回首尊前,沉吟共醉明月,梅子青时节。中心醒,仰首何须问苍天。”
话落,祁墨怀一脸震愕:“这……这诗……”
轩辕梦意味深长一笑:“一个真的看破红尘的人,又怎会写出这种字里行间满是郁郁不得的诗句?”她托着腮,眼中有着洞悉的神采:“如果让你这辈子只做我的一个夫侍,一个禁脔,你肯定会不甘心,所以,我给你这个一展宏图的机会,成功以后,别忘了报答我就行。”
一个媚眼抛来,祁墨怀像被烫到了一样别开眼:“如果事成,我必会助你一臂之力。”
“别忘了你今天的诺言,要是失信于我,我就……”她忽地邪气一笑,凑上他的耳朵:“扒光你的衣服,强你三天三夜,让你这辈子见了女人就阳痿。”
这女人,说话怎么总是这么不正经。
匆忙端过小几上茶蛊,一口灌下,却忘了茶水是刚煮沸的,烫得连忙将茶水吐出,一股麻痛立刻自舌尖蔓延开。
见他这狼狈样,轩辕梦不禁好笑,拿过自己杯中的凉茶,递给他:“至于这么激动吗?大皇子不会真的没碰过女人吧?”在他接过自己手中茶杯的时候,她故意在他手背上摸了一下:“如果我记得没错,大皇子今年就三十了吧,三十而立,你却还是处男,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笑掉人的门牙啦!”
滑腻而微凉的指尖划过手背,带起令人战栗的酥痒,女子的幽香飘荡在鼻端,不浓烈却诱人。
目光快速从凝脂般的脖颈肌肤上掠过,祁墨怀眼皮剧烈一跳,一股异样的原始**蓦地从体内喷薄而出。
十六岁时,第一次与自己的侍女翻云覆雨,那蚀魂销骨的滋味,虽已久远,却记忆犹新。
很长一段时间,不再对任何女子动情,潜心修佛后,对肉欲的渴望更是被彻底埋葬,而此刻,心里那浅浅的躁动,就如蛰伏的猛兽,开始逐渐复苏,很快,便成燎原之势,点燃了所有的感官。
竭力屏住呼吸,不让那女子幽香侵入自己的意识,祁墨怀猛地起身,掀开车帘,朝马车外走去:“我去透透气。”
“喂——”她还有几个问题没问呢,这家伙跑那么快做什么。难道只随便一撩拨,就把他的**给撩出来了?
他不是信佛之人吗?不是茹素吗?不是心如止水吗?
所以说,任何貌似纯洁的乖乖兔,实际上都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光鲜亮丽的外表,也掩盖不住内心的邪恶。
嘿嘿,就像她一样。
……
日子很无聊,精神很压抑。
逗弄祁墨怀,虽然能够稍微缓解旅途上的无聊,但他这人实在太死板无趣,不管她用什么言语刺激,最终他都会以逃避来作为结束,一点都不如萧倚楼有趣。
唉,一想到这家伙,还真是有些伤感呢,怎么说他与自己也有了肌肤之亲,就算没感情,那也有激情不是?突然间有些怀念他了,怀念与他斗嘴、将他气得跳脚的日子。
萧倚楼啊萧倚楼,别让老娘找到你,否则,定要狠狠地**你直到你下不了床为止!
就在这郁闷加无聊的反复循环中,一行人终于按预期时间安全到达目的地,准备换水陆顺着内海而下,前往昊天。
因为她早就派人预订好了船只,所以连马车都不用下,直接驱车来到港口登船。
船并不是很大,分上下两层,一共有七个船舱,足够住下他们四个人了。
除了他们四人,还有几名船夫和伺候日常起居的下人,这些人都是由自己的手下经过重重检查和筛选,确认无误后,才送上船的,各个低眉顺目,一看就好欺负,啊不,是好使唤。
因为不知要在海上漂流几天,轩辕梦担心半途中水源不够或是食物缺乏,于是在开船前,又特意去采购了些淡水和吃食,这才吩咐船夫起航。
坐船比乘马车要有趣多了,可以看看海,吹吹海风,感受一下海上漂流的感觉,但……
她特么的晕船了!
坑爹啊有木有!
趴在围栏上,轩辕梦吐得昏天黑地!
为毛老天爷要这么对待她?不公平啊掀桌!
望着站在甲板最前方,吹着海风,聊着小天的绵儿和白苏,一股淡淡的忧桑不禁浮上心头。
“呕——”船身一晃,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恶心感袭来,轩辕梦感觉快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神啊,救救我吧!一把年纪了,一个爱人都没有孤独是可怜的,有爱人不在身边更是孤独可怜的,有爱人不在身边不说还被晕船弄得上吐下泻的最是孤独可怜的!
唉……
她快脱水变人干了。
云锦啊云锦,姐姐我被你害惨了,你说你制定的什么路线啊,没被杀手干掉,也得被晕船给晕死。
“大小姐,您怎么了?”站在甲板前的两人终于聊尽兴了,绵儿一回头,正巧看到一脸菜色的她。
为了身份的保密,所以轩辕梦让他们一路上唤自己大小姐,以免露馅。
“我不行了……”整个人跌坐在地,轩辕梦就差捶足顿胸了:“我要下船,我要下船,再不下船我就要死了!”
在她几乎无赖的嚎叫中,白苏弯下身,摸上她的腕脉,“大小姐的脉象有些乱,体内似乎充斥着一股霸道真气,郁结不散……”眉头紧蹙,似乎对她现在的状况颇感为难。
轩辕梦闻言,不禁一怔。
霸道真气?
“大小姐,如不能散去你体内的这股真气,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走火入魔。”白苏严肃道。
呃?有这么严重吗?
她不过是因为旅途无聊,为了打发时间,一路上都在修炼辟天中的招式,之前也没感觉有何不适啊?难道是因为晕船的原因,所以才会显得脉象紊乱?
虚弱一笑,轩辕梦满不在乎道:“没事,我这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说到这里,船身又是剧烈一晃,她捂着嘴,痛苦挤出一句:“除了晕船,这世上没什么能打败我……呕!”
绵儿担忧道:“大小姐这样是不行的,还是我扶您回船舱休息吧。”
呜呜……她的海风,她的蓝天,她的泰坦尼克,就这么没有了。
抚着心口,轩辕梦强忍恶心道:“嗯,我看我还是回去睡一觉比较好,走吧走吧,海风什么的,姐不稀罕……”在下一波晕眩感袭来前,轩辕梦连忙扶住绵儿的手臂,指指船舱的方向,刚走两步,却又不放心,回头朝白苏道:“一个人就别站在外面了,你眼睛看不见,万一掉下去,可没人救你。”
“大小姐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口吻中带着负气的味道,白苏转身,偏不如她愿,准确地摸索到围栏边,站在她之前站过的地方。
轩辕梦脑袋一阵比一阵晕,一半是晕船晕的,一半是被白苏气的。
摆摆手,气得脑门冒烟:“走走走,不管他了,老娘我快难受死了啊啊啊啊!”
靠在绵儿身上,轩辕梦有气无力跟着绵儿走进船舱,忽然觉得,自己带绵儿出来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白苏眼睛看不见,自己不去照顾他就已经很不错了,祁墨怀这家伙虽然对自己毕恭毕敬,但也是个从出生起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少爷,指望他来照顾自己,还不如指望母猪学爬树呢。
当初决定带上绵儿,主要是看重了他的美色。有时候,美色比金钱更能迷惑一个人,以绵儿的姿色,很少有人能抵挡的了,做大事,就要无所不用其极,美男计用好了,比千军万马都来得实在。
没想到自己可称得上是龌龊至极的私心,反倒帮了自己一把,否则,她这饱受晕船之苦的可怜人,该怎么办呦!
眼看就要走到自己的房间,对面却走来了一个手中捧着托盘的下人。托盘上盛放着四菜一汤,食物的香气在狭窄的船舱内飘散开,如果放在平时,她一定会享受地吸吸鼻子,然后垂涎三尺,猛扑而上。但现在,这股美味的香气对她来说,却像是致命的毒药,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她猛地推开绵儿,猛冲而上——
捂着嘴巴,用力推撞开对方,轩辕梦径直往自己的房间奔。
被撞的人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托盘上盛得满满的汤却一滴未洒,轩辕梦疾奔回房的脚步,突地停滞了一秒,然后猛地推开房门,窜了进去。
绵儿见状有些发急,忙紧随而上,可还没走到房门前,就被轩辕梦一把给扯了进去。
在惊呼声出口前,嘴巴就被一只微凉的手给捂住,轩辕梦与他靠得极近,用轻若蚊蝇的声音在他耳边小声说:“听着,一会儿你出去,悄无声息地找到白苏,然后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出来。”
绵儿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仍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轩辕梦的呼吸极为不稳,一会儿轻一会儿重,一会儿舒缓一会儿急促,连手的温度也冷得吓人,绵儿出门前,回头望了眼半个身子撑在桌面上,浑身微颤的绯衣女子。那撑在枣红色桌面上的手,竟苍白得吓人,连淡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犹豫了一下,终究忍下了折身回房的冲动,举步朝船舱外走去。
轩辕梦借助桌子支撑着自己早已酸软无力的身子,拼命回想辟天中凝神静气的心法。
想起来,一定要想起来!
“气自丹田至肩背诸穴,气走阴跷脉阴维脉……”
娘之,好难!
“上行至手少阴心经,走极泉、青灵、少海、灵道……”
好麻烦!
“内气盘旋丹田三周,会于膻中,分注任督……”
有了有了,有反应了!炙热纯阳的气息,一点点自体内升腾而起,驱走了那股盘旋在丹田的古怪真气,两股内力糅合,力量散入四肢百骸,连晕船的不适感也一同消失,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推开门,飞速掠至祁墨怀的门前,抬手轻敲,“祁墨怀,你在里面吗?”
椅子挪动的声音响起,随后门被打开,露出一张因彻夜读书而略显疲倦的脸庞。
“有事吗?”
轩辕梦没说话,只递上一张纸条,转身就走。
接过纸条,略略一扫,祁墨怀脸色顿时一变。
刚想追出去,却被猛然回身双眼圆瞪的轩辕梦给瞪了回去。
意识到情势紧迫,祁墨怀也不再坚持,返回房间,落下门栓,拿出用来防身的暗器,对准房门,时刻做好生死一搏的准备。
另一边,轩辕梦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神态显得随意,背着手,慢悠悠地朝甲板上晃。
此刻,甲板上早已空无一人,看来白苏和绵儿已经寻地方藏好了,长舒口气,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谁料,紧张的心弦刚松弛下来,一个低沉阴冷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呵呵……太女殿下好兴致。”随着话音落下,腰际被顶上了一个冰冷的硬物,凭感觉,轩辕梦猜想,那应该是弩。
呵呵地笑着,轩辕梦缓缓居高双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谁跟你有话好说。”对方根本不买账,手指微动,便听到弹簧机括被打开的声音。
轩辕梦脑后一凉,心知不妙:“杀死我之前,总要听听我有什么话说吧?说不准,你的主上会对我的建议感兴趣。”
“呵……”冰冷没有温度的笑声如丝线般缕缕展开,抵在腰间的硬物又被对方往前送了送:“不用了,你的遗言还是留着跟阎王爷说吧,主上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你的项上人头。”
“我的人头有什么好感兴趣的,不能吃不能用,砍下来当装饰也不好看,给我些时间,你们主上听了我的建议,一定会感兴趣的。”对方似乎铁了心要自己的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然后寻机反攻。
“太女殿下不会是想拖延时间,然后找机会反击吧?”对方竟一下子就猜出了她的意图。
眼看拖延时间这招已经行不通,轩辕梦狠狠一咬牙,决定跟对方拼了!
“太女殿下最好……”没有犹豫,趁对方分神之际,轩辕梦猝然暴起,回身便是一踢,成功将对方手里的弓弩踢开。假扮船夫的男人似乎没料到她的速度竟能如此之快,一时竟怔在那里,直到手里的弓弩被踢开落入海中,才猛地回神,后退一步,格挡轩辕梦紧跟而至的第二轮反击。
“你以为,我真的会怕你的主上?”冷冷一笑,猛烈如飓风般的攻击,让男人渐渐无招架之力。
见自己不是轩辕梦的对手,男人从腰间抽出一支两寸长的竹筒,用力向空中一抛,五彩的光环在蔚蓝的天空绽开,随即便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轩辕梦双目一红,来不及思索那声惨叫到底是什么,一把钳住男人的脖子,喀嚓一声,男人如被抽去脊骨般软软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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