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想起谢衍吩咐的话——不要天天来缠着他,心里有些胆怯,倒不是因为怕谢衍发火,而是担心陈凌也厌烦。
但她转念又一想,反正她在他眼里都是十足令人厌烦的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多缠缠说不定还能有所收获呢?
再者毕业晚会那一遭,当时他们的登对多少人看在眼里啊,明里暗里的吹捧,她自己都险些信以为真了。
谢允作了几个深呼吸,抬腕按门铃。
“叮——”
房门拉开,沈七和谢允面面相觑。
沈七抹了把嘴角边缘的牙膏泡沫,提拎整好松松垮垮的睡衣,这才试探性地问:“你找?”
“陈凌也。”
“凌哥搬出去住了。”
“搬出去了?”
“对啊。你是哪位?”沈七是不知道谢衍还有个妹妹的,因为他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
而谢允对陌生脸庞的出现习以为常,他们一群狐朋狗友,经常聚一块打游戏玩乐什么的,所以她当下更关心的是——“他住地好好的搬去哪里了?”
“呃”最起码在这会儿沈七眼力见是有的,他分明在对方脸上看到一种小女生倾慕的心思,介于她找的那位已经成双成对了,是老实回答还是敷衍呢?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答:“嫂子那。”
“嫂子?”
“嗯呐。”
谢允锁着眉头,不用多加解释,也明白过来具体是指代的哪一位了。
“美女,既然他搬走了,你在这儿找也找不到”意识是爷要关门继续回去洗漱了。
“谢衍呢?”
谢允虽然愤怒、失落、伤心,但良好的教养令她维持着翩翩的风度,既没哭也没闹。
外人看来依旧娇俏,只有她一人知,在听到那几个字眼的下一秒,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几乎快被窒息感包围。
沈七看着她进自家门似的一屁股落到了沙发里,说:“哥哥还在睡觉。”
“哦。”
谢允木木的,不知道如今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沈七打量了她几眼,决定向谢衍通报此事。
谢衍照常是日上三更醒,早一分早一秒都不行,并且如果此时有外界骚扰,后果将极其严重。很显然,某人压根没有意识到这点。
“哥,哥”沈七站在床边,摇了摇裹成团的被褥,一时分不清哪边是头哪边是脚,只好挑中央的部位下手。
裹成团的被褥一动不动。
“衍哥,别睡了,外边有人找,我瞅着挺难缠的。”沈七壮着胆子,凑近了几公分,提高了嗓门,加大了摇被褥的力度。
可他摇着摇着,发现了丢丢不对劲。
沈七很快反应过来,触电似的缩回了爪,脸一阵红一阵白,原地尴尬了一阵,他仍然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唤醒他。
此时,客厅那方传来一阵啜泣,他竖起耳朵细听,应该就是那不速之客不知为毛竟然哭了,他心底更慌了。
她哭个球啊?还在他面前哭?咋办?
于是他绕开被褥的位置,捡了处正常柔软的地方下手,小声说:“哥,醒醒那女人——”
裹成团的被褥倏尔松散开,伸出一条**裸的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拽进了被窝。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发展成如今的状况呢?到底是他手太欠还是谢衍起床气太古怪呢?
一定是谢衍起床气太古怪!要不然他也不会被他当成人肉皮垫枕在身下,也不会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脑袋还埋在他的颈窝,偏偏对方还什么感觉都没有,照样呼呼大睡!
沈七宛若受惊的小白兔,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颤颤巍巍地叫他:“哥,哥”
颈间的吐息温热,似片羽毛轻轻扫过,小白兔目光一滞,神思缥缈。
终于,谢衍睡着睡着,发现了不对劲,咋突然冒出了个抱枕?还是如此庞大舒适的抱枕?
他无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好像是段腰,挺柴的也挺软的,再然后好像是
!!!
大脑机制疯狂运转,各种意识扑面而来,谢衍猛地惊醒,再猛地睁眼,就见到沈七一脸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委屈又惊恐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尴尬又微妙
谢衍脸都白了:“你跑我床上来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啊”沈七都快哭了,明明是你自己神游太虚非要拽着我的好不啦
谢衍可以很确定,自从对方住进来,俩人一直都是泾渭分明彼此不加干涉的,自己绝对不可能在昨晚拉着他一起睡,那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呢?难不成是自己跑错房间了?
于是他抬眼打量了一四周圈,没有,是自己的房间不错。
所以难不成是沈七这小子吃错药了来占他便宜?
沈七看他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断断续续地说:“我刚才来叫你起床,你你”
他如今这幅模样,就好比被凌辱过后的一朵娇花,委屈极了,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谢衍一下子被逗笑了,慢悠悠地问:“我怎么?”
说句实在的,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人叫过他起床,所以他是不知道自己古怪的起床气一事的,固执地把所有抓马的源头归咎到了对方头上。
沈七哑然了,他怎么?难道他要说你丫的占老子便宜?
所以他很快地恢复了正常神色,道:“外边有个女人找,哥你去看看吧。”
“什么女人?”
谢衍也不想处在如此尴尬的境地,明知他说的女人是谁,明知对这女人不胜其烦,还是爬起来,顶着鸡窝头,趿拉着拖鞋优哉游哉地出了卧室。
可这一看就不得了,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红脖子粗的。
谢衍叹了口气,不耐烦变成了耐性十足,抽了几张纸巾坐到她旁边,仔仔细细地踢她擦眼泪,拍着肩膀宽慰:“别哭了,再哭变成小花猫了。”
沈七跟在他屁股后面出来,就见到俩人如此亲昵的一幕,心里古古怪怪的,好像突然被根针扎了一下。
风水轮流转,陈娇娇再没有心思取笑江半那一日的尴尬小插曲了,换了她窝在电脑桌后面颓靡不堪。
江半像见太阳打西边出来,哈哈笑了几声:“咋的啦?偷情也被你妈撞见啦?”
陈娇娇没好气地用力地瞪了她一眼,嘴巴像机关枪:“真该点颗原子弹把狗男人都给炸了!三心二意朝秦暮楚!出轨的男人不得好死,全家陪葬!”
江半一惊:“你的哪个男人出轨了?”
陈娇娇阴森森地看向她,立时,江半后颈蹿起股凉气,哂笑说:“逗你玩的啦,你对象出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