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一听,很多人都羡慕起他来,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
刘寡妇一死,田清儿就要收留他。
平日里村里人在她家帮工一天也有七八十文钱。
这小子今后不会饿死了。
人心向来都是如此,见高踩底。
“水娃,你好歹吃些东西啊!你娘要是泉下有知,见到你这样子,会难过的。”
林大娘虽对刘寡妇有意见,可人都死了,她做事从来对事不对人。
也是这孩子命苦,刘寡妇怀着他的时候,他爹出事,喝醉酒跟人打架被打死。
他出生第二天,刘寡妇就下地干活,拼命赚钱。
对外人十分不讲道理,能沾便宜绝对不会手软,可对儿子要什么给什么。
送他去上学不算,每个月还把从牙缝里省下的钱给他买书本和肉吃。
可人啊!命真是说不准,这么一下就没了。
没留下一字一句,就这么走了。
水娃才七岁,就成孤儿了。
“林大娘,你去忙吧!我跟他说会儿话。”
田清儿知道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这世上哪有感同身受的事,特别是亲人的故去,所有人感受都不一样。
水娃从出生就跟着刘寡妇,母子娘相依为命。
感情自然要浓厚一些。
情深而心伤。
“水娃啊!想哭就哭吧!当年姐姐也跟你一样,一醒来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田清儿说起自己的故事,到后面几度哽咽,说不下去了。
水娃抽泣着,“田姐姐,你说会找到杀害我娘的真凶吗?”
田清儿伸出手,揉乱他的头发,“会的,我们都要相信安大人。”
苏子熙见两人没说几句又抱在一块,哭做一团。
鼻子微微发酸,他爹娘也是早早去了。
要不是哥哥做出牺牲,来接管家业,他也不会活得如此无拘无束。
他抹去眼角的泪,心里堵得慌,不知道为何,他有些想念苏解元了。
这两天,安晓君带着衙差和仵作,来回在村里查探不少信息。
大家似乎统一口径一般,没人说刘寡妇的半点坏话。
弄得安晓君几乎崩溃。
直接去问村长,还搬出皇上,这才问到跟她有过男女关系的几人的名字。
村西,赵郎中家里。
“安大人,你有何吩咐直说好了,你都坐下半天了,一句话都不说,这叫草民有些不安啊!”他舔嘴皮,眼神左右躲闪。
安晓君没接他递过来的茶,而是直接追问起他跟刘寡妇的关系。
“大人,冤枉啊!我和她是有过一段过往,我本来都想娶她进门了,可她又勾搭上隔壁桃花村的张涛,我这才彻底下决心跟她断了的。”
他说道一半,见安晓君不相信,更加着急了。
“大人您若是不相信,可以传召张涛问话。”
安晓君又不傻,来之前村长就将他们三人的过往全说了。
大概就是刘寡妇的儿子生病,那些日子经常去找赵郎中,这一来二去,看对眼好上了,
可刘寡妇貌似不相信赵郎中这么花心的人会为了她收心,便又跟隔壁村做木匠活的张涛好上了。
没过多久怀上孩子,赵涛家里人知道,不同意纳她为妾。
逼不得已,她讹上赵郎中,可天底下没又不通风的墙。
这事被赵郎中给知道了,被戴了绿帽子,现在还要当接盘侠,养她肚里的孩子,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
他不同意,于是刘寡妇到各处去闹。
弄得全村人都知道了,最后还是赵郎中拿出十两银子补偿给她,她才肯打掉孩子不再纠缠。
田清儿听着安晓君说起这些事,咂舌不已,原来一直都是她误会赵郎中。
他是渣,可完全跟刘寡妇不是一个等级。
“那安大人,既然赵郎中不是凶手,那就是张涛了?”
安晓君摇头,“不,他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仵作的意思,人应该是上午被杀的,而后被丢到草丛里,若不是那日有人去洗衣服,也不会有人这么快发现她,而他来两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还有很多人替他们作证!”
“该不会线索就这么断了!”田清儿问。
“好了!丫头,我今儿来就是想看看水娃这个孩子,顺便问询一些事,你还是去忙吧!”
安晓君话中之意就是在跟她说,案情还没论断,他不方便透露出太多的东西。
稍后,他见水娃问了几个问题。
还叫丰师爷将他们之间的对话记录下来。
这才离开了。
一天后,田清儿刚要给大伙做包子吃。
总捕头二话不说,冲进屋来,就将林大叔给捆走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林大叔!”花月冲上去拉住他。
“花月姑娘,你快松手!”总捕头很无奈地命令道,见她不肯,正色道:“我们找到证据,能证明林达有重大嫌疑!现在安大人命我们将人给带回去审问!”
林大娘听到最后一句,几乎崩溃了,“不、不可能,凶手一定不是当家的,不是他!”
“孩子他娘——”
林大叔没敢多说什么,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跟着衙差们走了。
一路上,林大娘都没说过一句话,就跟失魂般,双目无神。
田清儿几次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唯有闭上嘴,不敢再多言半句。
到了衙门,却被衙差们给拦住了。
“为什么!我现在就要见安大人,我当家的怎么可能杀人!他平日连杀一只鸡也要替它念往生咒,不,一定是弄错了……”
记忆里林大娘从未如此失态过,话没说完,她便嚎啕大哭。
“都是我,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当家的。”
她大嚎着,泪水浸满了整张脸。
守门的衙差很为难,毕竟之前受过田清儿不少好处,以往要是有人敢这么闹事,直接乱棍打出去便是。
“林大娘,你别着急,事情安大人会查清楚的。”田清儿安慰着她。
她却突然起身,硬要冲进去,却被衙差继续挡住。
慌乱中有人推了她一把,一个反力,她的身子一倒,撞到了一旁的木桩上,晕死过去。
宫临泽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林小草赶到柳大夫那儿,见娘面如白纸,没忍住,大哭起来。
“小草,柳大夫说林大娘没事了。你放心吧!安大人刚才叫人查案,说活好好查林大叔的案子。”
田清儿说着,小草依旧在哭。见宫临泽示意她出去,她只能出去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