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维彬沉默的时间没有多长,作为自己的职业,在面对这样的问题,他无法回避。≧中≯文≯w≤w≦w<.<8≦1﹤z<w.
“各位领导,我参加了莘浩祥被打事件的调查。打人的胡阿炳同志到底应该承担什么责任?现在再加以讨论,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胡阿炳同志已经辞职。在这一点上,我只有‘内疚’二字可说。”万维彬用‘内疚’二字表达了自己十分复杂的心情。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莘浩祥是不是应该提拔的问题?我只想问一句,我们警察局党委对下级的导向是什么?如果我们要鼓励自己的警察不作为,在人民群众出呼救时而无动于衷,那就尽管提拔吧。你们如果要让我说真话,那我的意见很简单,那就是此人不但不能提拔,还要严肃处理。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的警察队伍成为真正的人民警察。否则,我都感觉到自己没有脸面来继续担任这个纪委书记了。”
万维彬说完话后,用手帕擦了一下额前的汗珠。他知道自己的话会得罪人,但在这个时候,他不能说任何违背心愿的话。那样做了的话,自己就是和莘浩祥一样为人所不耻的小人。
没有等到其他的党委成员表意见,胡有成就开了腔:“万书记,我不同意你的意见。莘浩祥同志刚到灞桥不久,情况还不熟悉。他在工作上有所不足,甚至会有错误出现,这是事实,我不否认,也不反对你的结论。可是,在我们的同志能够进步的时候,为什么要人为的设置障碍呢?要知道,我们警察系统里,能够让部下获得提拔的空间很小很小。如果我们在这种时候,揪住部下的小辫子不放,让部下失掉能够提拔的机会,部下会怎么看待我们在座的各位领导?”
胡有成到底是一张刁嘴,短短数言,就把万维彬刚才的言,给推到了不关心部下成长的高度上。在部下碰到难得的提拔机会时,不是积极的扶持,反而是千方百计的设置障碍。这样的话传出去,他自己成了体贴下情的好领导,而万维彬则是站到了广大警察的对立面上。
干纪检工作的人,本来就是一桩得罪人的差事,不容易和部下搞好关系,如果再加上胡友成这么一番挑唆,万维彬在警察系统的路就会变得很窄很窄。虽不说是孤家寡人那么严重,但也不会有多少朋友。
听到胡有成说得这么振振有词,戴斌也接口说:“对,胡局长说得对。我们的警察有不足,有缺点,可以慢慢教育嘛,但不能在人家进步的关口上,来进行挑剔。一切为警察服务,一切为警察着想。这一点,我觉得所有的同志都必须引起重视。”
“啪啪,啪啪。”罗大龙鼓起掌来,咧嘴笑道:“什么叫指鹿为马,呵呵,我老罗算是见识了一回。你们这也叫关心警察的进步?你们这是在害警察。让大家知道犯错误不可怕,照样能提拔。到了有一天,突然成了罪犯,这个责任应该由谁来负?”
“罗大龙,你说话要负责任。什么叫指鹿为马?我们的意思是要从长远考虑,是对警察慢慢进行教育,怎么能与罪犯挂上勾呢?”胡有成的反应也不慢,立即提出了新的解释。
罗大龙鄙夷的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后,用手背抹了一下嘴,不屑地嘲笑道:“慢慢教育?你这是什么狗屁理论!刚才,老局长是让万书记介绍调查的情况,万书记也只是说了自己的真实看法。你却一下子给抬到了不关心警察进步的高度上。你这算是什么?我看是偷换概念。”
会场上,顿时就形成了两派意见,相互争论不休。薛老局长不说话,大部分的党委成员也选择了沉默不语的态度。在场面上,还是戴斌这一方占了上风。他是一把手局长,胡有成是常务副局长。从职务上来说,明显就强过了罗大龙和万维彬。
戴斌给胡有成了一支香烟,自己点燃之后,透过烟雾打量了一下在场的人,心中不禁生起豪情。哼,现在这个时候,你们还想和我对着干吗?指鹿为马又能怎么样!我就这样做了,谁还能咬我的那个鸟呀!
当他看到罗大龙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时,更是觉得分外的恼火。在所有副局长之中,你不过是排名倒数第一的副局长,有什么可以得瑟的地方。如果不是要把刘少兵和宋鸣达给搞走,哪儿会轮到你坐在这儿叽叽喳喳!
罗大龙虽然落了下风,却不失威风。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时不时的来上一句,惹得戴斌的怒火永远止不住。罗大龙这么放肆,当然是有他的依仗。这人,就是那一直眯细着眼睛的薛老局长。
自从点了万书记的名以后,薛东就又恢复了沉默不语的状态。一双混浊的老眼,看不到半点的神气。只有注意看的人,才会从老头子偶尔露出的犀利眼神中得到信息,知道已经好久没有出声音的老局长,可能要让有些张扬过度的人受到一些教训。
‘笃、笃’,随着薛东用手指头敲响会议桌子的声音传了出来,会场上的人都为之精神一振,一下子都坐直了身体。大家都知道,好戏要上场了。就连说得吐沫到处乱溅的戴斌,也立即住了口。
‘咳、咳’薛老局长干咳了两声,算是清了一下喉咙。‘钉铃铃——钉铃铃——’就在这时候,会议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本来准备说话的薛东,立即停了下来。这是谁呵?拣在这个时候把电话打进会议室里来,如果没有一个十分合适的理由,挨上一顿怒火,那是小意思喽。
“戴局长,你的电话。”政治处干部科的吉科长,把话筒递给了戴斌。因为是研究人事调动,吉科长也列席了会议。在座的人中,就是他的职务最低,当然是由他来接这个电话。刚一拿起话筒,他就听到了皮磊志那沙哑的喉咙。手中一哆嗦,差点把话筒掉到了地上。听到是要找戴局长,当然是迅将话筒易了手。
“什么?你说什么!饭桶,统统都是饭桶!”戴斌刚听了几句,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听到戴斌的声音越来越高,骂人的话也有点口无遮拦,在场的人都知道是生了什么大事。到了这时候,薛老局长反而变得悠闲起来,从桌子上的烟盒中掏出一支香烟,慢腾腾的递到了嘴边上。
这边的电话还没有接得结束,会议室的门又被人给推了开来。来人是治安支队长井长河。听完他的回报,再加上戴斌接到的电话,大家很快就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
灞桥事件的生,到底是谁赢谁输,本来是一件说不清的事。作为当事人的莘浩祥,刚一到任就被人打了耳光。这种事情搁到别的人身上,丑也要丑死了。最简单的来说,也要偃旗息鼓一段时间以后再出来露面。
莘浩祥不同。他以为自己打了一个大胜仗,刚一到任就赶走了任笑天一个心腹部下。为了这事,他很是开心了几天。接下来,他就要大展拳脚,在灞桥这个地方好好地干上一番事业。
他想象中的事业,是让任笑天疲于奔命,让任笑天处于焦头烂额之中。到了灞桥之后,莘浩祥就对灞桥的情形进行了分析。灞桥的民风强悍,这是一个公认的事实。以前大打三、六、九,小打天天有,现在却很难看得到这种情形的生。
原因何在呢?莘浩祥不认为是老百姓看到了致富的希望,不承认老百姓是一心想富,把精力投入了创业之中。他的观点是因为灞桥多了一支胡红兵这样的联防队伍,才会让本来因为三言两语的口角,就能大打一场的灞桥老百姓受到了压制。
莘浩祥的这种看法,也不能完全说错。尽管胡红兵为的联防队,在近阶段的主要任务是防止外来的犯罪分子,防止抢劫、盗窃案件的生。但也不可否认,这支队伍对于震慑民间的打斗,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有了这样一支队伍的存在,最开心的人,应该是派出所长。不但能减少案件的生,万一生事件时,也能有兵可用。特别是在处置群、体、性、事件中,随便拉出一个分队,也能镇压住了现场上的气氛。随便让谁来做这个派出所长,都会举双手欢迎这支队伍的存在。只要有人帮着把这支队伍养起来,谁也不会嫌手下的兵将多。
莘浩祥不同,他到灞桥来任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来为任笑天添乱的。用民间的话来说,他不是来烧香敬菩萨的香客,而是来拆庙赶和尚的恶客。
胡部、长刚一离开灞桥,莘浩祥就在头脑之中盘算着要裁减联防队的人数。在他的心目中,只要自己把口风露了出来,胡红兵这些人就会急得要哀求自己,千万不能打碎了他们的饭碗。
“好,裁减好。告诉你一句老实话,我还不想干这活计哩。家中那么多的事,谁还会为了这么几个小钱,在这儿耽搁时间哩。”胡红兵二话不说,摘下衣服上的红袖套,拍拍屁、股就走了人。
胡红兵带头这么一走,下面的人立即就散了伙。不到半天时间,整个派出所里就找不到一个联防队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