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啊,睡在那个角落的…怎么不见了?!”嵇风指了指营帐内的一处角落,开始还有些迷糊地说着,见到二人的床榻都是空的,惊得清醒过来。
赵云眉头深锁着,走得太匆忙,还没来得及将她安置好。心想着,有卫义嵇风在,应该也能将她照顾得周全。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来看看情况。怎么会不见呢?
赵云走近二人的床榻,被褥上还留有些许余温,二人应该离开不久。
嵇风赶忙着上衣裳,“将军,我去找他们两个。”
“不必。我去寻。明日卯时你们还要集合点兵,别忘了提醒弟兄们。”赵云拍了拍嵇风的肩膀,嘱咐着。
…
待卫义和向夏天醒来时,早已过了卯时。二人火急火燎地着好正装赶去场地,准备偷摸地混进队伍。
“你们就是赵将军的部下。”站在将台上的人,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弟兄们,眼里还隐约透露着不屑。
“我叫贾义。你们就唤我贾大人罢。从今天开始,你们也都是公孙大人的部下了。在公孙大人的地盘上,不比在你们的穷乡僻壤。务必要遵守军纪,严明军令。否则,休怪我军法伺候。”然后,贾义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鄙夷,还有显摆自己的地位。
“你们可都听清了?”
“听清了…”弟兄们都轻声应着,毫无兴致,心中多有不服。
“哼。就你们这样的,还能上战场?不要丢了公孙大人的脸!呸。”贾义嗤之以鼻。说着,就要拿起花名册点到。
就趁现在!向夏天在前面带着路,猫着身子,想要找个空子钻进队伍。向夏天这小身板确不容易被发现,但是卫义这大块头实在不好藏,加上这贾义的贼眉鼠眼,精明得很,竟被他瞥到发现了!
“出来!那两个!”贾义吹胡子瞪眼,尖声叫着。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想偷偷摸摸地混进来?像什么话,成何体统?你们的将军没好好教过你们,带兵打仗忌讳得就是像你们这样不守时!不过下梁歪成这样,想必你们的将军也正不到哪去。”贾义不放过任何数落的机会。
向夏天和卫义尴尬地站出来,惭愧地低着头。不过这个叫贾义的,说话也太不客气,太不中听了吧?!说他们的不是就算了,还要连带着说赵云。向夏天气鼓鼓地,心里埋怨着。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贾义语气强硬地问着。
待向夏天和卫义报出名字,在花名册上对了下,“你这个叫卫义的,还是个管事的。也不嫌丢你家赵将军的脸面。念在你俩初犯,罚你们清理马粪。清理不完,不许吃饭!若再犯,除去军籍。”
向夏天不满地瞪了眼贾义,看这家伙一副猥琐狡诈相,肯定不是什么好茬。被人抓了小辫子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还要清理马粪?!而且还连累了卫义,向夏天简直有一腔怒火想要发泄。
适时,有个巡逻兵走近贾义,不知和他嘀咕着什么。
贾义贴耳倾听,脸上的表情也变幻多端,时不时地捋下胡须,若有所思,嘴角还噙着阴笑。
好一会儿,贾义眯起个眼,扫视着大伙儿,看起来越发地猥琐,正色神气地说道:“哼,有人说昨晚上看到你们营里有两个人行迹鬼祟,偷偷摸摸。是哪两个人?!主动站出来。”
说完,卫义和向夏天心里都漏了一拍。这说得应该是他们俩吧?本来刚刚晚到就被这贾义给抓住,如果现在站出来承认,这罪上加罪,谁知道贾义会再使什么折磨人的法子?!
弟兄们都在低声议论着,确认不是对方。
贾义只道大伙儿是串通一气,语气不屑道:“究竟是哪两个人?你们还要相互包庇隐瞒不成?!既然没人主动承认,那我可让昨夜看到的人出来指证。若是被指证出来,这后果嘛,可比主动承认要严重得多。而且到时候就不仅仅是那两个人要被罚,你们这一个军队的都要受牵连!看你们还敢相互通气包庇?!”
向夏天心里早已将贾义骂了个狗血淋头,看他说话那么有底气,像是真的有人证在。莫非他还特意派人监视着他们?否则就偷溜出去的一瞬间怎么都会被发现?而且那么肯定就是咱军队的人!看样子,她必须要站出来了。不能连累大家,且她也没做什么坏事,怕他不成?
“是我。”向夏天和卫义几乎同一时间站出来承认。
“又是你们两个!”贾义指着二人的鼻子嫌弃地说道。
向夏天才不惧他,也不惧丢脸。身板挺得直直的,昂首挺胸。
“你们两个还真是没规矩!深更半夜地,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干什么去了?!肯定没安的什么好心。”
“我们两个只不过是如厕去了,有什么问题吗?!”向夏天语气强势,不服气地反问道。
“如厕?一派胡言!两个男人一块儿去如厕?而且据昨夜看到的人说,你们去的方向根本不是如厕!你们二人居心叵测,行为古怪!定是敌军派来的细作,否则就是妄图盗窃宝物!来人,将这二人给我拿下,我定要严加审问!”说着,贾义身边的手下就欲动手。
这可把向夏天给恼火得,双手叉腰,拍了拍胸脯,正气凛然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两个不过如个厕,却能被如此描黑。所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得也许就是你们在场的某些人罢!我们昨天才到这儿,找不到如厕的地方不是很正常吗?!至于大人说得什么细作、盗窃,更是无稽之谈!我俩若是真有意干什么坏事,会如此不小心,被你们发现踪迹!会如此急切,不深入到你们内部,打点好一切再动手!怎会才刚到这儿就露出马脚,让你们堂而皇之地抓住我们的把柄,降罪于我俩!我俩还没愚不可及到这般地步,不像某些人以为别人和他们一样蠢!”
好不精彩的一番反击,大伙儿都在心里暗暗叫爽,为仙姑拍手叫好。贾义还从未被下人这样数落辱骂过,气得脸色铁青。
也不知是向夏天倒霉,被贾义抓住了把柄,教训嘲讽了一番;还是贾义倒霉,撞上了向夏天这小暴脾气,被反击数落了一顿。
贾义还从未受过这等‘待遇’,还从未有下人如此顶撞过他。只觉自己颜面不保,刚刚才在军中树立起的威严也岌岌可危。
贾义仿佛被气得不轻,喘息了好一会儿,直直地颤抖地指着向夏天,厉声呵斥道:“放肆!还敢狡辩!你们两个点名晚到犯军中大忌在先,又被巡逻兵指认行迹鬼祟,现还顶撞我,以下犯上!桩桩都是罪!”
贾义这么一呵,全军都安静了,气氛变得凝重。
向夏天一脸正色,眼神锐利不善,义正言辞地反驳道:“点名晚到是我们的疏忽,我们无从辩驳,也接受你的惩罚。这行迹鬼祟我已经给你解释过,只是去如个厕,并未干任何偷窃抢盗,有违军规军法的事。但是你却执一己之见,想要将罪名强加给我们。我相信大家应该也都听得出来,是谁在狡辩,是谁在为难谁!咱行得正坐得端,夜里不怕鬼敲门,不知道大人你怕不怕?”
说着,向夏天还轻笑了下。古人封建迷信,这个贾义人品可见一斑,平时肯定也没少干些打压人的坏事儿,提到鬼神,大抵会心虚不已。
贾义瞪大眼睛,全身哆嗦了下,只觉怵得慌。想说的话哽咽在喉咙里,只是一味气得发抖,指着向夏天想骂骂不出口:“你…你…”
向夏天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俏皮地佯问道:“我怎么了?大人,说话这么哆嗦不利索,莫非是心虚怕了?”
不等贾义再开口,向夏天走上前,双手抱胸,踱着步。偶尔瞥下贾义,眼神里带着蔑视。漫不经心,无形中又透露着高冷威慑。
“这个以下犯上,也是说不通的。大人怀疑我干坏事,我如此诚恳认真地给大人解释分析,怎么就落了个以下犯上的罪名?什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什么愚不可及,我可没指名道姓地说是大人你呀?!难不成大人认为自己愚蠢,肚量小,觉得我是在指桑骂槐地辱骂大人?”向夏天的声调抑扬顿挫,眼里还闪着亮光。
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如果贾义非要治她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就是承认自己愚不可及,肚量狭隘。否则他就不能给向夏天定罪。
贾义又岂会听不出其中用意,只能吃个哑巴亏。明知向夏天说得就是自己,但是却没办法治他的罪。
贾义眉头深锁,紧紧地盯着向夏天。深知其不好对付,自己已落得下风。难不成就这样放过他们?
绝对不行。
且不说自己被气得不轻,颜面威严尽失。现在不治他们,难保以后他们不会骑在自己头上。而且上面还有将军的吩咐,对他们‘客气’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