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试探(1 / 1)

亏自己看他第一眼时,怎么会觉得他生得标俊绝伦?

畜牲就算穿了一张好皮,还是个畜牲。

现如今翻阅自己的入学资料干嘛?占完便宜后,还得瞧瞧这受害者值不值?

谢福儿手一哆嗦,被气的,不慎碰到窗格边的小银锁上,戈登一响,迅速蹲下身。

仍是惊动了室内人。

精庐院长老而弥精,头一个望过来,没看见什么异常,正要再出来巡视,却见背后人放下大部头花名册,陡然开声:“老余,你先下去。”

余学官不敢,弱弱提醒:“陛……郎主,近旁无人伺候,怕不大好哇,可要微臣将胥大人唤进来?”

对方摇头,慢慢悠悠:“说了下去就下去,哪来的废话。”

余学官颓手转身,又听背后传来叮嘱:“出门直接下楼,切勿疑神疑鬼,东张西望,听见声音,也别挂记着。对了,别锁门。”

余学官一呆,闹不准这位天潢贵胄的究竟是玩儿哪套把戏,也不敢多问,咬了牙眯缝着眼,依照意思推门而出。

谢福儿贴住墙角壁面,抱臂缩身,眼见着老院长耷着佝背出来离开了,再挺身一瞧,室内只有那贱人一个了。

一股子火往嗓门直涌,她撸起袖推门而进。

亏这藉由职衔便利染指女学生的可恨贼徒,竟然没半点羞耻和恐慌,这会子坐在老院长的书案后方学士椅中,只眉峰轻轻一攒:

“怎么也不叩门。”

谢福儿想不到他这样气定神闲,积得几尺高的火气一下子就灭了。

按照常理,就算凶嫌心里素质再强悍,见受害人突然闯进来,多少也会有个反应。

他静如潺泉轻风,谢福儿琢磨不透,动摇了。

当天那人,……莫非不是他?

说起来,她也只是猜测,那人的相貌,压根儿没瞧清楚啊。

一名师长在书院诱|奸女学生,这可得需要多狂妄,做了不跑,还敢回来……本朝律法言明,奸|淫|妇人的罪责,重可到流徙,轻也是坐监。

他是教化育人的师长,明知故犯,对象还是学子,更是得罪加一等。

一般人,该不会这么猖狂吧?

况且,生得还这样体面。

他的如虹气势,让谢福儿把自己原先的推断推翻了,竟不战而屈,呐了一句:“喔,学生忘记敲门了。“

面前男人皱皱眉,却挺大度:“冒失小鬼。下回注意些,这回外傅就不计较了。”

哪儿有凶嫌能这般气态悠然?

谢福儿更是迷糊了,情不自禁垂袖:“多谢外傅不计较。”

外傅徐徐问:“来这儿,是找为师?”

谢福儿喉咙一紧一涩,不管是不是面前这人,必定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就算脱得了干系,他也是最清楚当日状况的。

不从他入手,哪能寻到那贼子?她不顾师生礼仪,靠近案前,却还是不敢大声,静悄悄试探:“那日学生在外傅的厢房,后来不慎……晕了,在外傅卧榻上躺了小半时辰,起身后不见外傅踪影。这事,外傅可知?”

外傅盯住面前少女,眸光沉沉,若有所思。

这令谢福儿呼吸不顺,这人,真的会是不法之徒,亦或是不法之徒的帮凶?

外傅望着谢福儿半晌,才开口,浅浅温煦:“为师,只是个代课的。”

言下之意,他那日与谢福儿分开后,也就走了,并没在精庐多呆。

谢福儿声音一提,不信:“可那日,外傅身边的长随给学生送过茶水,学生怀疑那茶水不同一般。”

外傅还是温煦:“为师,只是个代课的。”

言下之意,他不过临时领了这份代课之职,来去匆匆,根本没辰光也没本事做手脚。

谢福儿恨恨:“可!外傅离开屋子之前,说过有事情没完,叫学生等,外傅后来没回来吗?”

外傅温煦如故:“为师,只是个代课的……”说着一停,补充:“还真没回来。”

谢福儿见他不配合,也实在确认不了究竟是不是他本人干的,心里一慌,眼眶子红了。

可恨那日醒来后,仍是晕晕乎乎,也没考虑那么周全,一瞧自己受害,镇定下心绪不让阿赏发觉,赶着回家都已经算是极限,哪儿还记得将那壶余下的茶壶带走,叫人看看有没有掺迷药。

吃了这一记闷亏之后,她没哭,可现在知道这事很可能得要成无头公案,一辈子或许都不知道行凶之人,她气不过。

岂有此理……

这副身子十七岁,上一世,她也才活到了十五,比现在可还得要小两岁。

她现如今,不折不扣就是个萝莉身子里装着个更小的萝莉啊!

虽然那时代讯息发达,十五岁懂的事不比这时代二十五岁懂的少,但到底都是光说不练,一片白纸,统统没试过啊!

这叫她情何以堪。

外傅眼皮子一掀,略有所动:“你哭了。”

这么一说,谢福儿哭得更凶猛了。

他还真没试过女人在面前嚎丧,见了自己,一个个笑都来不及,要么娴雅端庄,要么绰约多姿,拿最好的精神状态迎接自己,一时屏住气息,豁然站起来,隔着办公案桌,对准她弯下腰。

谢福儿两眼雾沙沙地看他,当他发了人性,要安抚或者告诉自己真相,却见他将放在下面的案卷抢救过来,温和道:“你哭归哭,旁边去点儿,不要把精庐的阅卷哭脏了,这是要呈进宫里的。”

试卷每季度由精庐从优秀学子中挑出来,定期送去太常署,再精挑细选一道,择出人才,末了呈给皇帝亲阅,以此为途径,拔擢国之栋梁。

谢福儿哭得更大声了。

朦胧间,她见外傅坐回对面的学士椅内,不知道是不是不耐烦了:“你有什么话想问,直接说就好,不必像刚才那样故作试探,遮遮掩掩。你要是大大方方,为师一高兴,说不准脑子灵光了,还能记起些什么。”

当皇帝的,最厌憎的就是底下人支支吾吾,说个熊事儿还得绕个九弯十八曲,烦了,一律拖出去剐了,可没这好耐性。

尤其现下被她泼妇般一哭一闹,心里堵住了,不通畅。

原来是怪自己问话问得太绕。

谢福儿揉揉泪眼,吞下猫尿,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隐瞒,直接挑明了也好,还能观察观察他动静,也不怕丑了,鼓鼓气道:“那日外傅离了屋,学生饮了茶,后来被迷昏了,再后来学生就被……”

到底还是不好意思讲出口。

“被如何了?“外傅眉形一顿,托腮疑问。

谢福儿闭上眼,捂脸:“……就被人占便宜了!”从指缝偷望对方反应。

话甫一出,外傅一跃离椅,宛如蛟龙,愤愤拍桌:“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堂堂天子脚下的国学书院竟出了这种事!“

谢福儿见他义愤填膺,要不是演技过人,那就绝对是真情表露,心里疑团更大,难不成还真是不关他半点事?只见外傅泄怒完毕,又缓缓坐下:“你告诉家人了?”

“没有,这是丑事,学生不愿伤家人的心,想要私下先查一查那害人者。”谢福儿咄咄。

外傅摸下巴:“不好办,这么多日了,就算逮着那贼子,也难说清楚。况且你当时被迷得晕头,别说长相,连那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一顿,道:“唔,自然是男。”

谢福儿一怔,确实如此,现代有基因技术,这年头有什么?

自己怕被家人发现,连亵裤小衣都叫阿赏埋了,就算抓到了,怎么将那人入罪……可还是得将那人找着啊。

她慨然:“所以才要从外傅这边打听细节。”

外傅眉皱得似沟壑峰峦,拿定主意:“那你回忆一下,那人有个什么特征,虽说看不到脸,你二人也算亲密接触过,看你记不记得他身上有没创口,身型胖瘦,这样方是能够按迹缉凶。”

当天被迷得连是不是猪在身上拱都不知道了,哪儿知道那人身上有没有疤。

谢福儿细细回忆,脸蛋涨得酡红,半晌嗫嚅:“有处特征,也不知说了有没有用。”

外傅目光清冽:“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好直言。”

谢福儿双手捂脸:“那人,天赋异禀。”

“嗯哼?”外傅眉一挤,一时还没会过来。

谢福儿只当自己言语不清,声音由指缝中羞赧滑出,又重复了一次,本止住的泪水,又是滚滚飚出。

这罪证怎么可能呈堂?

就算自己女扮男装当官的事都干过,但还是得羞死。

捧脸间隙,她从缝隙处,无意瞥到他脸色。

那是什么?莫非是哭得眼睛花了,为什么他唇际浮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说那贼子天赋异禀,他那股子压不住的得意是个什么意思?

谢福儿本来充沛起来的信任,又涣散了,止住眼泪,却仍作抽噎状:“另有一事,学生依稀能嗅到他身上好像有股气味,若是仔细盘查,想必能追出源头。“说完牢牢注视他神情。

那香味很独特,是染在衣料上的熏香,却不是时下坊间一般人家熏衣的普通脑丸,就连偌大个太傅府,也没男子用过这种香,贵不贵重不知道,但肯定是极少的。

面前男子似乎有点儿不满意她快速跳过天赋异禀一事,语气慵懒:“噢。”

刚还那么热情出谋划策找嫌犯,这会子一听自己有了新证供,就萎了,肯定是有鬼。

谢福儿泪眸婆娑:“学生虽与男子为伍日子不浅,但生性呆拙,以前从来没在意过,不会辨男子气味,还请外傅帮帮。”

外傅喉结一动:“你要为师如何帮你?”

谢福儿咬唇:“实在是大不敬,也难为情讲出口,但如今学生都这样了,也豁出去了。学生想要……想要借老师胸怀靠一靠,原景重现,回忆回忆当日那气味。”

他若拒绝,肯定更是有问题,若不拒绝,也能确定他身上味道是否跟那人一样。

书案对面男子凝神,少女莹白编贝叼住红粉唇瓣,一艳一素。

明明一套雪青男袍,秀发绾入束带,却无端端透出靡丽。

他叹息一声:“你怎能叫我做出这种为师不尊之事。”

谢福儿嘤嘤:“若嫌玷污了老师清誉,学生这就收回无理要求。”

外傅勉为其难地站起身来,走出书案,展臂相迎:“倒是可怜,为师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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