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进来侯府的门,边走边打量周围的房屋景色,越看越皱眉,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这府里还是跟记忆中分毫不差?
致宁侯似乎固执地守着侯府原本的模样,窗纱的颜色,屋檐下某处吊挂的鸟笼,甚至墙角的一丛杜鹃,都维持着十几年前的模样不曾改变。八>一中≥文≥w≤w≤w<.≤
这陌生又熟悉之感,让长公主不自觉地感觉到了许久没有过的压抑。那压抑感是熟悉的,在她嫁过来,住在这里的几年内,她从来没有脱离过来自这座府邸的压抑。
所以在侯府的老夫人,她的太婆婆过世后,她再也无法忍受地带着女儿,搬出了这座几百年的老宅,搬到了早在她嫁人前皇帝就给她准备好的公主府。
致宁侯开始不肯往公主府住,后来在太后出面的压力下,他才不甚痛快地也搬了过去。那时他还很疼阿恬,每天都要去看上好几次。那会儿两人虽也有争执,但是基本还算融洽。直到……那个贱人突然有了身孕……
长公主无法再往下想了,她一昂头,怒气冲冲地看向前方,宁轩宇,你如何对我不住我无心计较了,你背着我乱罚女儿,还挑唆我们母女之间的关系,这本公主绝对忍不了!
早有是侍从问出致宁侯在哪里,其实不用问长公主也知道,这么些年他每年回来守孝都会住在那里。他们一路走到院子前,守在门口的护卫惊讶地上前行礼,长公主看也不看他就冲进了门,穿过幽静的小院,急匆匆地走进屋子。
致宁侯仍然坐在那张桌子前,他在抄经书。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抬起头,待到看清来人是谁,一脸漠然的致宁侯也不禁惊讶了。
他问道:“公主,你……怎么来了?”
长公主冷笑道:“我怎么来了?自然是给你送东西来了。”她把手里的扇盒砰地拍到致宁侯面前的书桌上。
紫檀木的扇盒拍在同样材质的书桌上,出这种名贵木材特有的敲击声。公主洁白纤长的手指握在紫红的木料上,映衬出别样的美感。
致宁侯皱眉看着面前的扇盒,停了一瞬,方问道:“什么意思?”
长公主道:“6家来人送这个给阿恬的,顾云川的真迹扇面,你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致宁侯静默了下,淡淡道:“既然是给阿恬的,你给她便是,拿来给我做什么。”
长公主冷哼了声,道:“阿恬那个事我都知道了,不就是弄坏了你一把扇子么,值得紧张成这样。还禁足?小孩子这个时候乱关起来,难道要给禁成个闷葫芦性子?而且你不知道她过几天就要进宫一趟去看太后么,一个月不出门,宫里那边怎么解释?”
致宁侯听到这里,抬头看看长公主,漠然道:“该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太后不是宠她么,自然和你想的一样,觉得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错,你又紧张什么?”
长公主听到这里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指责我们管教不力么?那你倒是管啊,阿恬长这么大,你教过她几天?子不教父之过,你不但不管不教,孩子犯了点错误就乱罚,还教唆女儿有事瞒着我,你如今一句话,倒都是我们的错了?”
致宁侯揉揉额头,道:“我没有教她不告诉你……而你知道为什么她会弄坏扇子么?她莫名其妙地欺压一个商户女,把从父亲处借来的扇子扔到水里来诬陷人家,这是很光彩的事情么?扇子本身的价值不论,她这种行为就必须得重罚。”
长公主听到这里,冷笑道:“你只知道她是欺压平民,那你知道背后的原因么?”
致宁侯也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就是说,她这样的刁蛮性子,做这种事还需要原因?
长公主道:“那个商户女,就是一直和诚王家的月儿纠缠不休的那个女子。”
致宁侯道:“这又****何事?”
长公主冷笑:“你应当知道,月儿订下的未婚妻姓6,是威远侯府的嫡长女,前一阵6姑娘还因为救了阿恬,胳膊骨折了。”
致宁侯点点头,他听到这里好像有点明白了。
长公主接着道:“阿恬因为这个事近日来和6家丫头关系甚好,遇到那个商户女自然看不顺眼,所以才做出这等事。”
致宁侯道:“即便如此,她也不能乱出手,万一是伤及无辜怎么办。”
长公主冷咬牙切齿道:“对于那种抢别人夫婿的贱人,就该吃些苦头,阿恬这是这样倒还是轻了……”
致宁侯听到这里霍然起身,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长公主抬头看着他,轻蔑地一笑:“我什么意思?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说贱人就该得而诛之,不对么?”
致宁侯闭上眼,挺了一瞬,才避开她的目光,道:“你何必这样指桑骂槐,当年那件事你也不是没有错,玲珑的命都搭了进去,你还想怎么样?”
长公主听到这里彻底愤怒了,她指着致宁侯颤声道:“你还敢提那个贱人?她害得我没出世的孩儿……那贱人死一千遍一万遍都不够!还有你,”
她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浓妆后艳丽的面容流下来,“我就知道你没忘记她,你每年回这府里守孝,到底是为了你那没见过面的父亲,还是为了那个贱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致宁侯也生气了,苍白的脸上挂上了气愤的红晕:“当年那件事,你敢说你就问心无愧?你的小产全是玲珑的错么?我都说了,那是个意外,真的是我酒后昏沉,不能怪她……你可好,大雪天里罚她在院子里跪了一下午,我都忍了,而在得知她有了身孕后,你竟然……你说你给她偷偷下了几次堕胎的药?就是最后,你只是小产,她可是一命呜呼了!她死的那天,正好是我父亲的忌日,我能不为她念上几段经书么?”
长公主豁然睁眼,一字一顿地道:“宁轩宇你听着,我从来没有什么偷偷给那贱人下过什么堕胎药,本公主是光明正大送过去的!她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通房,还是那样怀上的孽种,在哪家都容不下那样的孩子。”
致宁侯冷哼一声,没有说话,长公主笑得几分痴缠:“那个贱人害死了我没出世的儿子,还想自己安安稳稳生下孩子?休想!老天开眼她没那命,就是不是难产,她也休想安稳把孩子生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