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类的生活习性原因,海洋对于人类往往是未知的,危险的,因为置身于深海之中的人类无法呼吸,死亡常常与之相伴。
传说大海之中有一位海神,主宰着整片海洋,而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中,是千千万万水族栖息的地方。
在人类所恐惧的深海之中,畅游着无数珍奇的鱼类,有很多更是人们从来没有听过的,见过的。
美丽,自由,安逸,美丽的珊瑚丛,自由的鱼儿,以及互相之间和平的共处,人如果身处其中,一定会惊叹,这大海的神奇与富有。
然而和天地之间包纳万物,却时而也会有狂风骤雨,天雷滚滚惩罚那些不遵守规矩的人类一般,大海也会动怒,而且大海的怒意来的更加汹涌。
海上的人常说,那是因为海神在发怒,海上也有海上的规矩,如果有人不遵守这个规矩,惹怒了海神,那下场一定会很惨。
蓝希不知道有没有海神,他也没有见过海神,但他只是觉着,一个人无论在哪,做什么,都有一些不能去做的事情,因为你是一个人,而不是没有神智的畜生。
“父亲死的时候,我只有十岁,那个时候开始有许多人想要离开,有许多人想要夺走父亲给我留下的东西,如果不是这些船上的人帮忙,就不会有现在的蓝希。所以,现在无论他们受了多重的伤,只要他们不想离开,这条船就永远都有他们的位置。”蓝希说着,也算是回答了李相卿的问题。
身体残缺的海员,在大海上残酷的战斗中是一种劣势,可蓝希却还是将他们留在船上,这是一种勇气,一种自信,更是一种担当。
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大,责任便有多大,可许多人之间的区别更多的是一种责任。
眼前的蓝希虽然年少,可这一刻李相卿感觉到这个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前方的少年就是当之无愧的船长,和领袖。
高跟鞋的声音在船上并不多见,李相卿转过身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丰满的过了的女孩,她的容貌并没有那么出众,但是却很聪明。
比许多男子还要聪明。
比如说几天前普罗船长为了这个名为伊丽莎白的女儿一心爱慕着蓝希,而将蓝希的船拦下,可在蓝希提出宝藏作为交换之后,反倒是这个爱慕着蓝希的伊丽莎白改变了她父亲的想法。
现在两条船一起行驶,船上的人也可以互相走动,当然了这个互相走动的人一般就是伊丽莎白和李相卿。
蓝希不会上普罗的船,不管怎么说,海盗的脾气还是无法捉摸的,说不定下一刻普罗便改变了主意,将自己直接掳走,到时候不光是自己,就连父亲留下的这条船也会变成普罗的。
而此后普罗就变成了人生赢家。
李相卿看了一眼蓝希,似笑非笑的眼,“我还有事,先回船舱了,你们聊。”
说着李相卿便抛下还在状况外的蓝希离去,蓝希暗自骂了一句,“真不讲义气。”
可惜李相卿就算是听到了也不会理会他的声音。
蓝希有些不自然看着这个来船上找自己的女孩,即便明知道她是有事要说,可依旧有些不适应,或者说,紧张。
李相卿走下船舱的时候,向后看了一眼,发现反倒是伊丽莎白显得更大气一些,更自然一些,再看蓝希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李相卿勾起唇角,眼眸里含着笑意,虽然蓝希没有说,可他还是看得出蓝希的内心并没有那么排斥这个姑娘,只是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这都与自己无关了。
走下船舱,李相卿走向那个房间,敲响了那人的房门,开门的是这船上唯一的女人,灵溪。
更确切的说,她是一条美人鱼,只是在陆地上可以行走,不必如同童话故事里一般的需要和女巫进行交易。
熟悉的面孔,只是眼神却清楚的告诉李相卿,这个人不是那个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而是另一个人。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把对那个人所有的愧疚转变到了这个人的身上,希望哪怕是弥补一些也好,也算是对那个痴心的姑娘的一点补偿。
“你有事吗?”灵溪对李相卿已经没有太多的敌意,而且在清楚短期内自己是不能摆脱这个人之后,灵溪便也慢慢的开始适应船上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她感觉得到这个男人的温柔和善意。
李相卿笑了笑,温和道,“是不是饿了?”
灵溪抿了抿唇,很明显不是很想承认他说的话是对的。
“走吧,我带你去吃些东西。”李相卿笑着道。
灵溪想了想,停顿了一会后从门后走了出来,灵溪的衣服是从伊丽莎白那借来的咖啡色的长裙,此刻穿在女人的身上,不知为什么有一种古韵的气质。
李相卿伸出手,灵溪迟疑了片刻,还是将手搭在了他的掌心。
李相卿眯起眼睛,眉梢却是舒展开的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愉悦。
握紧了女人的手,往船舱的餐厅走去。
船上的女人永远都是最抢手的货物,仅次于食物的魅力,而且大多数时候在船上还可以吃到海鲜,可女人却不会凭空出现。
灵溪踏进餐厅里的一瞬间,几乎一道道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李相卿不着痕迹的蹙起了眉头,拉着灵溪走到了一张桌子边,又向伊索拉要了些吃的,分一些给灵溪,两个人开始了午饭。
旁边的目光灼灼并没有干涉到灵溪的胃口,而且她很坦然的接受着注视,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李相卿忽然间想起那些在水里的人鱼,因为他挟持了灵溪而纷纷有所顾忌,也可以看得出她在人鱼中应该拥有着不低的地位。
“李先生,咱们已经离开了人鱼的范围,你怎么还留着她?”伊索拉走到李相卿身边轻声问道。
其他人也纷纷竖起了耳朵,很明显这也是他们想要知道的问题。
李相卿弯了弯唇角,看了一眼伊索拉,后者被盯上后不自觉的目光微闪,莫名的有些心虚起来,这时李相卿开口道,“留着她自然有她的用处,伊索拉先生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伊索拉微怔,因为他在这个年轻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警告和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没……没什么,只是问问,毕竟人鱼是很……危险的。”伊索拉说着,心虚的看了一眼灵溪的方向,而后者面色不改的,似乎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你们慢慢吃,我去上面看看。”说着伊索拉站起身,离开了餐厅。
伊索拉出了门始终心有余悸,光是想想那个年轻人的眼神,便已然觉得毛骨悚然,就像是一只深海中强大的怪兽,随时都有可能吞噬带走他的生命。
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吗?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伊索拉离开后,李相卿看向对面的灵溪,后者依旧不为所动,就像是发生的一切和自己无关。
乐观,善良,天真,开朗,这些积极阳光的词,每一个人都喜欢,因为每一个人都向往着光明。
蓝希也是这样。
他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一直在船上,总是会遇到一些危险的情况,父亲每一次都可以神奇的可以化险为夷,只不过还是有那么一次,自己被另一条船上的人带走了。
那个时候的大海比现在还要乱,而且那个抓走自己的人是一个有心想要称霸海洋的海盗,他以为抓走自己父亲就会屈服,可父亲没有。
当时蓝希不清楚,越长大越明白,如果那个时候的父亲屈服了,那自己就真的没有命了,不仅仅是自己,这条船上所有人都会面临着生命危险。
或许,若有人都会彻底的消失,而且有一天他们的尸体会在沉入海洋的时候成为鱼群的食物,只剩下一堆骨头。
当时的蓝希很崇拜自己的父亲,然而对于父亲没有救自己始终有些难过,与自己一同被关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女孩,女孩的鼻梁处有一块雀斑,让她看上去没有那么亮眼漂亮,可那双眼睛里的善良和温暖,却让蓝希觉得很亲近。
是女孩先一步拉住他的手,撑过了那些难熬的日子。
伊丽莎白看着面前的少年,和记忆中的瘦弱截然不同,此刻的蓝希逐渐的变的强大,逐渐的成长为他父亲的样子。
“你很讨厌我吗?”伊丽莎白轻声问道,眼睛依旧很干净,和记忆中的一般。
蓝希干咳了一声,收回目光,看向别的地方,“没有。”
伊丽莎白低声轻笑着,觉得这个大男孩很可爱,“对不起,我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其实我并不想这样,只是你要了解,他很怕自己离开后,那条船便失去了方向,所以在他看来,你是最好的人选。”
蓝希有些意外,但同时也可以理解,他也曾经想到过这种可能,然而,“如果你不同意,他也不会如此的,不是吗?”
“因为,我喜欢你啊。”
伊丽莎白笑了笑,看着蓝希的眼睛闪着一种光,很亮,那样的光芒足以吸引任何人,可蓝希却在这样的目光下觉得自残形愧,偏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意和隐忍,
“可我配不上你。”
伊丽莎白很平静,没有被人拒绝后的歇斯底里的疯狂,也没有觉得蓝希是在敷衍自己,相反她很了解这个男孩,他的世界其实很简单,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责任。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便没有了依靠,我更希望你可以到岸上,嫁给一个普通人,一辈子衣食无忧的过日子。”蓝希述说着他真实的内心,即便他知道这样的回答对于一个女孩有多残忍。
伊丽莎白只是笑了笑,道了一句,“我知道了,所以这次结束,我就会上岸了,再也不会回到海上来。至于我的父亲……”
蓝希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眼角的余光里是伊丽莎白有些无奈苦笑的表情,“他说过,从海上生,在海上离去,他这一生都不会离开大海。这里有他的朋友,有他的敌人,有我的母亲,希望可以在死后同她团聚。”
蓝希张了张嘴,默然无声。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女孩,又害怕真的安慰她的内心之后,会让她更痛苦。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令人长生不死的宝藏,你讲的故事虽然有些离奇,但其中一部分很有可能是真的。比起金银,我在意的是,一幅画。”
蓝希疑惑的看着女人,后者继续道,“不管黎国的东西是怎么到的这里,但我相信总会有人打开过时空的大门,传说也是有根据的。杨曾经下来过一幅画,就在那些宝藏之中,你们分金银,我只要那幅画。”
蓝希眸光微动,“那幅画很值钱吗?”
伊丽莎白笑了笑,“有些东西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蓝希想了想,如果是别人提起的这幅画,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得到,可如果是她想要,蓝希一定会让她得到。
“好。”
就算有再多的阻拦,他也一定会把那幅画交到女孩的手上。
因为,她就是那个曾经拉着自己的手和自己一起在危险的船舱中度过了那段艰难时光的女孩。
伊丽莎白曼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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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利的牙齿插入脖颈的血管之中,江元汐蹙起眉头,脸色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的苍白。
窗户外面的星辰闪烁,清冷的月光映衬着那人红色的眼眸,一圈一圈的流动,就像是红色纯酿的深井。
痛楚从脖颈处散开,感受着血液被吸食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江元汐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是自然醒来的,而这个时候的德威特也是最虚弱的,作为一只曦月鬼,可以在受伤的情况如此的克制自己,已经实属不易。
没有伤害丹尼,没有吸食擒风的血,可是当熟悉的气味和渴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无法克制自己了。
可即便如此,那个人的身体依旧在颤抖,依旧在努力的挣扎着,在神智同本性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