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夏,几乎每个城镇都有人防办这样的机构。
机构的成立有赖于大半个世纪之前修建的人防工事。大部分地方人防工事修建的比较简单,挖个长长的地下洞穴,洞穴里可以躲人,也有专门当做仓库的房间,用来堆放战备物资。
但有的地方人防工事则修建的有模有样。
比如人防部门为贺琴特意安排的这个地下室,不仅房间装潢豪华,设施齐全,而且有水有电。除了晒不到太阳,和地面上高档住宅相差无几。
据带他们来的人防办办公室主任介绍说,这是战时预备指挥部,现在和平时期,虽然长期闲置,但定时有人打扫收拾。
临时指挥部一趟过去有不少房间,还有专门的厨房,厨房里冰箱、灶台一应俱全。
送走人防办主任,几个姑娘高兴得又蹦又跳——在这里陪章鸣居住练功,条件可比圭亚那深山老林好多了去啦!
大家一商量,把章鸣安排在靠里的房间里,万一他再度迷糊,往洞口跑好听见动静。
章鸣实际上完全清醒过来,只是记忆恢复的不全,对三个姑娘既不陌生也不像过去那样随便,因此一路过来都没怎么说话,由着她们拿自己当傻子似的开涮,她们怎么说他怎么做。
贺琴进防空工事前就从内到外给章鸣买了一身行头,给章鸣房间的浴室调好洗澡水,推章鸣进去洗澡:“把脱下来的衣服全扔进垃圾桶,全换新的,听见没?”
“听见了。”章鸣向初中小弟弟一样,听话地大声答应。
在街上流浪了几天,衣服又脏又破,头发结成饼,浑身弥漫着一股怪味,弄得几个爱干净的姑娘都离他远远的。
章鸣自己不知道缘由,还以为几个女人和他不太熟不愿意接近他。
李智慧向宾格上校报告了目前章鸣的状况,说:“他和我的情况不一样,可能恢复记忆的药力不够吧,恢复缓慢,不像我那时,说恢复几乎在瞬间所有的往事都记起来了。建议送点LIR来,再给他注射一些。”
“不行的,”宾格上校说,“此前你们在澳大利亚准备用网抓他时,问过基诺洛夫上校,据他说LIR需要在洗脑之前注射,洗脑后注射毫无用处。不然海人洗脑了那么多陆地人,我们对此都无能为力。”
“请问上校,我现在的任务?”李智慧听闻不再多问,一想就知道,如果LIR可以在海人“洗涤”之后使用,阿姆斯特丹利拉监狱关了那么多同学,要是有用早就把他们恢复成过去的学霸了。
宾格上校道:“你的任务,帮助章鸣尽早恢复,恢复的越彻底你的任务完成的越好。”
“是,宾格上校!”
帮助一个人做事容易,帮助恢复记忆很难。
几个姑娘一商量,决定没事多跟章鸣讲过去的事,没准章鸣在记起一件事的同时,可以想起一连串的事。
章鸣还没洗完澡,三个姑娘跑到章鸣屋里,坐在沙发上等他出来。
章鸣行为举止很正常,不似流浪街头的时候稀里糊涂,只是记忆有些紊乱,包括已经恢复的记忆,在紊乱的状况下凌乱不堪,尤其对人的记忆,张冠李戴的情况经常出现。
他脑子里逐渐恢复的记忆和海人输入的信息互为掺杂,就像一碗清水兑进去了泥土,本来清亮的水成了一碗糊糊。
彻底澄清需要一个过程。
洗干净换了一身新衣服走出浴室,李智慧蹦跳着跑去拉他:“到那边去坐,茶给你泡好了。”
“谢谢!”章鸣客气道。
“嘻嘻,”李智慧笑道:“挺讲礼貌的嘛……章鸣哥哥,记得我是谁不?”
“李智慧。都问了六遍了!”章鸣有些不耐烦。
“她呢?”李智慧指坐在靠门边的晴岚。
“晴岚,俄罗斯人,特种兵,章鸣的保镖。”章鸣像背书。来的车上大家一一作了介绍,他记住了。
几个姑娘见章鸣像小学生中规中矩回答问题,觉得怪好玩儿,一阵笑。
“自己还在那儿章鸣呢……章鸣是谁?”贺琴笑着问。
章鸣一副不屑的表情:“当然是我啊,”指指自己的鼻子,“这都不知道!”
把几个姑娘说得顿时笑成一团。
贺琴走上前来拉章鸣坐在自己旁边:“还没说我是谁呢?”
“贺琴。RT特工。RT厅长是高厅长,信息处处长叫游颂。”章鸣联想了一串。
“高厅长叫啥名字?”贺琴问。
“高厅长就叫高厅长,不是说了吗?”章鸣嘴一撇,似乎不耐烦得很。
姑娘们忍住笑,继续逗小孩一样跟章鸣对话。
一天、两天……章鸣的情况越来越好,除了一些事想不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除了大家不时聚在一起聊天,贺琴和晴岚俩人负责每日饭食,不过大部分时间是她们自己做饭自己吃,章鸣和李智慧一天或者两天只吃一顿。
李智慧现在练到六段,章鸣更是进展神速,自打大体恢复正常后,迅速回到七段,所出功能都有不同进展,不知是不是两次“洗涤”加速了脑细胞的苏醒?还是段位本来就在那里,只需要回复而已。
李智慧也已六段三,直追章鸣。
这天,贺琴和晴岚外出采购食材,李智慧练完式,推开章鸣的房门,进门小脸红扑扑的,看着章鸣道:“章鸣哥哥,记不记得我欠你什么?”
刚才坐在自己房间,李智慧突然特别怀念在圭亚那山中和章鸣练式的日子,怀念乌兰古木那个岩屋与章鸣告别的时刻……歌德说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练式的日子虽然满怀憧憬,但毕竟单调枯燥。
李智慧正值青春年华,喜欢的人又天天在隔壁,练完式忍不住想章鸣了。
章鸣练完式腿脚盘的有点酸,正在屋里活动腿脚,听闻一愣:“要欠也是我欠你的呀,每天帮我回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
“坏蛋,还真记不得了?在乌兰古木山里,那个半山腰的岩屋,想想。”说着,李智慧走到章鸣身边,拉着章鸣的手,说:“临别时,我说,如果这次能安全回来,让你亲够够的。”
章鸣脑中出现了当时的画面,记起李智慧在低矮的岩屋口抱着自己,两边脸颊来回亲,亲的时候说的话都想起来了:“活着回来,我等你!”当时,他脱下外套放在她身边,走出好远,她给他传音:“哥哥,等你,这次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章鸣一把把李智慧搂在怀里,在她耳边悄悄问:“那你食言不?”
李智慧脸蛋通红,轻轻点点头,又摇摇头,闭上眼睛,微微张开嘴唇……章鸣闻到她嘴里熟悉的气味——是在圭亚那雨林里闻到的纯净中微带野花香气的味道……章鸣低下头,把自己的嘴唇压上去,舌尖贪婪地舔着不断涌出的香气……
有了和贺琴、晴岚接*吻的经验,章鸣把头偏向一边,嘴唇最大面积地吸吮着……
李智慧长这么还是第一次。
她既慌张又激动,感觉全身毛孔都打开了,但不知道怎么去迎合章鸣的嘴唇……
美妙的时刻不过维持了三分钟,章鸣突然抬起头,轻轻推开李智慧,犯错似的嚅嗫:“可是……可是……贺琴……”言辞含混不清。
李智慧听懂了。她没有生气,也没有退缩,一把搬过章鸣的头,像在山中岩屋亲章鸣脸颊一样,使劲亲着章鸣嘴唇,边亲边喃喃道:“我知道!我不管!”
章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任由李智慧亲。
李智慧感觉章鸣刚才的渴望和冲动如潮水般退走,生气的一把推开他,转身伏在床上嘤嘤地哭起来:“还贺琴呢!你喜欢晴岚都比喜欢我多,哼!”
章鸣被李智慧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李智慧六段的爆发力,情急之下力道是很大的。被推的饶是章鸣,换做其他人会直接推倒在地……
章鸣扶墙站稳:“晴岚?我喜欢晴岚?”他嘴里念叨晴岚的名字,脑中浮现了在圭亚那山中,一个小河边的窝棚了的情景,连初次体会的人间极致都咂摸到了……
“是吧?你舒服吧?快乐吧?”李智慧从床边跳起来,跑到章鸣身边抱住他使劲摇:“你敢说你不是正在想和晴岚做的事!”
李智慧会读心术,章鸣知道赖不过去,歉意地搂紧她:“你们都对我好,可我……不能都接受啊……我又不是沈大嘴他们那样的渣男……”
“我不管!再说我要求不多,只要偶尔这样抱抱就足够了……”李智慧说的是真心话。她一个人突然离开亲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了做着充满危险的事情,除了萌动的渴望,更多的是需要心灵的慰藉……
其实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自己:我们时常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到底来自何方?
李智慧今天的行为看似突然了些,背后的缘由其实很简单:爱的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