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凤明邪还以为陆家姑娘天不怕地不怕,一身是胆呢。
陆以蘅脸色更白了两分,好似自己的小秘密被人给探究到了一样,想要跳着脚蹬腿挣脱,可男人揽着她的臂弯却更是紧,陆以蘅几乎能从相拥的胸口听到自己的心跳——呯呯呯,慌乱惊恐。
“你——你放手!”登徒浪子无耻之徒。
凤明邪歪了下脑袋,神色里充斥着戏谑:“确定?”
“放手!”陆以蘅嗔怒大喝,腰身的力道徒然一松,她的身子顿往下沉去,“咕咚”狠狠呛了一口湖水,双手连忙不自由自主求生的拽住男人的肩膀牢牢抱着攀了上去,“凤、凤明邪!”
他分明是故意戏弄——
陆以蘅眼角发红也不知道是太过于紧张还是刹那挫败不甘的快要急哭了出来。
凤明邪视而不见,摊手表示无辜:“本王可什么也没做。”瞧瞧阿蘅这控诉的小眼神,简直恨不能将自己给碎尸万段了——多有趣,他就是不喜欢那姑娘一本正经的疏离,越是怨憎喜怒,他就越乐意钓着惯着。
陆以蘅唇角微抽,后槽牙咬得死紧恶狠狠的直瞪他,连双手都捏成了团恨不能一拳砸在男人脸上,这世上就属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夏夜的湖水清凉的很,陆以蘅却觉得浑身发烫,可是那被自己抱着的身体似乎更炽热,好像带着古怪的触动混着夜里云松落花的气息反而变得旖旎缠*绵,竟微妙的有些叫她陷入了难以抗拒的进退两难。
“您、您除了戏弄臣女,您还能做什么?!”这不,陆以蘅才刚有两分的赤怀感动就被男人的放浪轻佻给洗刷的一干二净,这个混账王八蛋对女人从来没个正经,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哪一点像个皇亲贵胄,倒像是借着名头的花街酒徒。
“还能做什么,”凤明邪挑眉低低一笑,手掌突就掐住了陆以蘅的细腰,嗯,男人还挺享受,他就是喜欢阿蘅这不盈一握小蛮腰,夜半氤氲的水气与从他眼睫落下的水珠混成了一片,“阿蘅想知道吗?”他的声音好像隔着茫茫风雾又好像尽在咫尺耳畔,漫天摇碎的星河都落在了凤明邪的眼底里,叫人有一瞬的迷惑沉沦。
陆以蘅屏气凝神,浑身都紧绷得好像一只充了气的小刺猬,谨慎又防备,难得你能从她向来疏漠的脸上看到带着羞赧和不知所措的惊惧神情,叫凤明邪忍不住想要再多欺凌一会。
啪——掌心劈开湖面水花迸裂的瞬间,落进眼底都化成了月色。
陆以蘅的动作很快,她的腰*身虽被凤明邪拿捏住,可双手的自由给了她反抗的机会,水花劈头盖脸的洒下,男人错愕试图抬袖遮挡模糊的视线,陆以蘅手掌狠狠一推他肩头妄图借力挣脱凤明邪的钳制。
男人察觉却不着急,索性一松手,陆以蘅没预料身体突然的松懈,真个人向后一仰,手腕“啪嗒”就被男人抓住了,那人根本没有使什么劲道,身体已经贴了上来,陆以蘅惊恐之下反掌直朝他面门劈下,临到胸前便掌为抓,一把扣住凤明邪的衣襟向身侧甩去。
耳边划过清风朗月,划过细微喟叹。
“啧,陆以蘅,你可真是狠。”
男人*大咧咧,也不客气拧着陆家姑娘的手腕反身一旋,要不是自己反应快,这胸口怕是要叫小姑娘抓出血痕来,陆以蘅微微吃痛,闷*哼了声就能察觉自己的双手已被凤明邪牢牢制在身后,还来不及寻个机会脱开,男人稍稍用力,她的肩膀就泛酸发疼得厉害,后背已经抵在了湖岸,退无可退。
陆以蘅气急败坏。
男人还笑吟吟的跟看好戏般轻懒又放肆,他鬓角脸庞还落着水珠掩映出美伦月色,陆以蘅咕咚就轻轻吞*咽了嗓子里半口湖水。
“你这一身的本事,就是用来对付男人的?”凤明邪咋舌摇头,小姑娘出手向来快速不给你任何思考的余地,你以为她意乱情*迷,她还能背后给你一刀子。
“小王爷就会欺负女人吗!”陆以蘅反唇相讥,现在的脸色可不苍白反而涨红了起来,她知道自个儿在凤明邪面前时技不如人,所以不光气,还恼自己恼得不得了。
凤明邪却笑了起来,陆以蘅鬓角的长发服帖的顺着脸颊在颈项里蜿蜒然后落在漂亮细瘦的锁骨,夏日轻薄的衣衫早已湿透,可以想象那湖面底下究竟藏着如何曼妙惹人肖想的模样:“此言差矣,”他的话轻缓极了,眉间舒展好似对着的只是清风明月,可是眼底里望来时却落了星辰辉芒,“本王只欺阿蘅一人。”
他朗朗一笑,指腹轻轻在她唇角摩挲两分,微凉柔软,也许,更应该是肆意动人的,叫人想起春日的银雀在藤蔓上自由清歌的模样,恨不能,占为己有。
“呲——”凤明邪指尖徒然吃痛,陆以蘅已经不客气恶狠狠咬了口正轻薄自己的手指。
看啊,他就知道这姑娘凶得狠、恶得狠。
“小野猫,是该罚一罚。”
男人的嗓音好似陷落的沉云,指尖一错陆以蘅下颌就被扣住了,她心头微窒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离了钳制,她应该推开跟前这个人,可是浑身好似失了力道,双手颤抖的压根用不出半分的劲反而抵在对方胸膛的样子像极了欲迎还拒。
空气中充斥了稀稀疏疏的桃香,陆以蘅以为自己嗅到了花香,看到了万紫千红,那些五彩斑斓都成为了瞳孔中的剪影,男人的眉目中流淌着旖情月色,连气息都与湖水融为了一体,水珠顺着他的脸庞滑落到下颌,然后“啪嗒”,在胸膛顺流而下。
她感觉到耳畔温热的气息,是他的唇角擦过自己的耳廓,咚咚咚的——是自己的心跳,猖狂不可控。
擦边走火,似是凤明邪向来得心应手的把戏。
他戏弄的轻吻没有落在陆以蘅的脸庞,反点水而过一场空,男人突得大笑了起来,松开了所有钳制侧身倚在了陆以蘅身边,看着浑身都僵硬的跟石头一般的小丫头。
“这舍生取义的模样好似本王在逼你就范似的,我凤明邪怜香惜玉还不够吗?”男人可叹可惜——啧,强人所难可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行为。
陆以蘅“轰”的一下整张脸都炸成了红色,若不是这般月下看不清楚,陆家姑娘怕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一了百了算了,四肢百骸里丛生的竟不知是失落还是侥幸。
这装模作样的家伙,无耻、龌龊、流氓王八蛋!
你若说他是正人君子,他言行举止里就没有一个“君子”的态度,每每戏弄得你信以为真,可你若说他是个登徒浪子,偏偏他从未上下其手让你在大庭广众失了颜面,私下反而成了不可言说的风*流情*趣。
陆以蘅的拳头就没有松开过,抹了一把脸,扭头半声不吭狼狈极了的爬上了岸去,水珠顺着长裙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夜风带着微凉将原本浑身的烫热都消散的一干二净。
不消半会儿,小簇的篝火就燃了起来,夜半深更、荒山野岭,水里打了个滚若不想着赶紧烘干了衣物,怕是明儿他们都得躺病榻去。
凤明邪就看着那姑娘脸个眼神都不赏了,琢磨着莫非当真戏弄过了火:“恼了?”他问道,雀羽在火光下带着灼色熠熠生辉与星辉的疏冷形成了流光。
陆以蘅隔着火堆自顾自的将裙摆抚平。
“哪儿敢,”她没好气,如今所有的羞赧和窘迫都烟消云散,这满朝廷里被小王爷膈应气到的还少吗,你问问谁敢恼,她陆以蘅人微言轻更是不敢,“我只是想起南屏的一桩旧事。”她将手里的小木枝丢进火堆中,星火呼哧一下照亮了陆以蘅的脸庞。
“南屏城里有位周姑娘,家中贫寒无依还有三位弟弟需要抚养,平日里在天桥卖唱倒也能维持生计,后来不知怎么就叫东市的王家少爷看上了,周姑娘的父亲好赌,索性一甩手就将她以五十两银子卖给了小少爷作小媳妇儿,出嫁的那天还是王家的奴才把人给绑走的,”吹拉弹唱走了东门一整条街,可那哭声哀嚎不绝于耳,陆以蘅讪笑了声,“把一个姑娘压着上了花轿,泣不成声的,男人还觉得荣耀了。”
那些道贺道喜可从来没有停过,好似,男人们以此彰显自己的地位,自己的占有和能力。
凤明邪闻言点头:“说的好,可男人们,不在意,哭哭啼啼方显喜庆。”这是许多人的通病,有钱有权就能使鬼推磨,唾手可得的东西从来就没有特殊价值。
陆以蘅抖了抖已经干透了的衣袖,绣花落下了半寸影光,她斜眼睨来:“这么说,小王爷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凤明邪没急着回话,陆以蘅在明朝暗讽,他听得出来,男人忍不住叹了口气感慨,什么时候陆家姑娘不在他面前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那才是这小丫头肯交心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