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这样的打算,陆明泩清了清嗓子,又一次开口而言。
“诸君,今日各位来此,自是为着赏花看景,恰如方才所说,太子殿下也是因为着身子的原因,第一次来参加这宴会。”
“此时深感殿下可来赴宴之喜,殿下便是也有些话可以讲讲。”
众人注意力便是由陆明泩身上转移到了赵晟翊身上。
皆是一副等着看这位几乎是来了之后就没有说过话却一直在被议论的太子爷,到底是有些什么说法。
就连墨莺歌都有些好奇了。
既然知晓今日这番事情不简单,为何还要特意吸引注意?
实在是不怕打草惊蛇么。
“诸位本次来此,实在是雅致之处,寡人往日里因为着身子的原因一直未曾来此,现在想来却是遗憾。”
客套话说得倒是不错,说得也像是个有模有样的祝酒之语。
“今日也是因为着寡人身边这位白大夫这些日子里边的诊治,寡人这腿疾与身子皆是大有好转。”
墨莺歌有些讶异。
原来吸引注意之事,还有因为着自己的原因么。
自己虽然是的确不在意这些说法的,可是若单独让赵晟翊在此时为自己澄清,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赵晟翊恰好是这时示意墨莺歌上前,便就照做。
向着众人行礼一个,之后才开口。
“殿下谬赞,小女子出身不过白家庶女,懂些医书罢了,应当多谢殿下知遇之恩才是。”
与赵晟翊对视,发现对方眼中的那丝笑意。忽然反应过来些事情。
“今日殿下腿疾将愈,也是不过是气运所在,小女子不过尽了些绵薄之力罢了。”
哎呀,的确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
自己不过是一个眼神居然就懂了什么是该说的话。
赵晟翊点了点头。
墨之后便遵从意思又眼眸低垂,回来了原先站着的位置。
这可是个大消息,无论是对着谁而言。
可是底下的人些不敢表露出来此时的盘算。
“诸位,今日实在是些个良辰美景,也多亏了陆大人的招待。”
说着赵晟翊还往着陆明泩看了一眼,陆明泩闻声行礼。
“殿下谬赞。”
赵晟翊带着笑意,没有多说话。
“还望诸位今日可尽兴这迎春宴。”
便举杯做敬酒状。
众人也是不敢多说,举杯而庆。
纷纷道着太子殿下的贵安。
而后歌舞继续,酒菜依旧。
只是这些个人的窃窃私语明显声音小了些。
说法也是不一样了些。至少没有了说些什么对墨莺歌与赵晟翊关系的离奇猜测些。
反而是说着些关于陆明珠与白国安的传言,还有“白洛水”的来历的揣测
听着虽然是依旧不舒服的。
不过赵晟翊看了一样墨莺歌现在倒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便就也懒得去听了。
此时还是关注些周围暗处的人些到底是什么情况的好。
“殿下,为何……”
墨莺歌的声音先是传来。
赵晟翊抬眸,神色依旧如常,没有多少变化。
目光落在墨莺歌精致的面容之上。
赵晟翊一行人单独占了一处景色极好的位置,是为上座。
周围来敬酒或者客套之人也是已经来了一遭,都没有发生异常。
“为何殿下方才要为着我专门解释一番?”
“何来为何,何来解释。不过是为了与众人敬酒罢了。”
赵晟翊回答之时也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依旧神色似笑非笑,看着墨莺歌。
墨莺歌一时也是不知道如何接话,便就此过了。
“白姑娘莫要就此隔阂,一直站着,还是上座,来与我一同品品这佳酿如何?”
赵晟翊看着墨莺歌的眼,语气中倒是没有什么嘲讽或者戏谑,显得真挚风流。
“殿下,小女子一直是不善饮酒的……”
不过墨莺歌此时并没有兴趣随他饮酒便是,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慌乱来自何处,却是想要就此逃离的心都有了。
也是若无其事垂眸避开了赵晟翊的视线。
还扯了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谎话。
赵晟翊倒好像是有什么打算,不依不饶开口而言。
“是我愚钝了,忘记了白姑娘不饮酒。不过为示谢意,我还是得敬你一杯的,那不如姑娘以茶代酒……?”
墨莺歌终于是抬头,看着赵晟翊的神色还是未变。
不知道他打算什么。
不过看来这同坐对饮是躲不了了。
“小女子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坐下过后,赵晟翊便是与墨莺歌聊着些有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话题。
在外人看来颇为亲密。
“白姑娘,自第一次见你也是有些时候了。”
“的确,当时小女子的确是胆大了,有些冒犯,还请殿下莫要怪罪。”
虽说不大胆,平时就见都见不着你,自己也就栽在这第一步上边了。
“姑娘说笑了,何来怪罪,是姑娘这救星如若神人天降才是。”
“只是不知道,那时姑娘是如何算好我会再来寻你的?”
赵晟翊说话时神色如常,问题却是有些棘手。
“不过直觉而已。”
墨莺歌回答得语气浅浅。
赵晟翊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亮。
赵晟翊嘴角的笑意更浓,看来是的确感兴趣这个回答的。
“那姑娘的直觉也是实在准确了。”
说着忽地撑着桌子便是就往墨莺歌那便靠过去。
恰好到了原本就一只胳膊撑着头百无聊赖的墨莺歌的耳边。
外人看着这场景,估计是要以为是在做些什么亲密之事的。
实际却是。
赵晟翊的身上如若梅花香气的气息忽然袭来,耳边能感觉到他吐出来的气息还有些温热。
“只是不知道,姑娘对着我腿疾之事的把握是否也是猜测?”
一字一句,说得声音只能二人听见,却是清楚无比,语句低沉得似乎是叫人心痒痒。
墨莺歌一时是不知应当慌乱还是怎样。
因为方才的亲昵动作有些的心中如同小鹿乱撞的同时,话语却又是叫人心头一惊。
脸上的神色便是定格在别人看着是又惊讶又带了些羞涩的模样。
实在是叫人误会的神色了。
好似少女怀春又被心上人告白之后的样子。
慌乱却是叫人完全猜测不到。
赵晟翊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试探些什么?
自己知道这件事的来源无疑是多年之前,偷听柳老爷子为他诊治腿疾之时的对话。
多年之前柳老爷子依旧是那个江湖传言可遇不可求,包治百病的神医。
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被赵晟翊手下些的人寻到,专门请了为赵晟翊看这腿疾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时已经是赵晟翊的腿疾由诸多太医看过之后,皆是无法医治好的情况。
手下些也是通过了诸多方法找到的柳老爷子,颇费周折。
不过柳老爷子脾气大,不愿意为赵晟翊进翊王府去医治。
说是自己愿意治疗的是这有腿疾,且一心想要医治好腿疾的赵晟翊。
而非在翊王府等着大夫自己上门为他嘘寒问暖的太子殿下。
当然这事实上是他实际为躲避这些听着就牵扯许多事情的情况而编造的“规矩”。
以为若是如此生得金贵的太子殿下便就不会“屈尊降贵”来自己当时藏身的荒郊野外来看病了。
可是谁知道,最终太子赵晟翊居然在身边的下人些的规劝之下,就这么来了柳老爷子在的地方。
还以为柳老爷子说不喜热闹的理由,只二人来此。
也就是赵晟翊与追风了。
那时候,赵晟翊单独进了柳老爷子行诊的地方之后便就许久未曾出来。
再出来之时,依旧与以往无异。
追风问柳老爷子,居然身为神医却医治不好这腿疾么,辜负了盛名。
柳老爷子没有多说,回了一句。
“此病要医治好,缺了的可不只是天时地利,若是没有人和,便就不可能医好。”
“那何时才能得这人和?”
“时候到了,你们自然会知道的。到了那时,我定会自己上门来访,为你医治好腿疾的。”
之后便就将二人送了出去。
也无人知晓在那处给对方,赵晟翊与柳老爷子到底是说了些什么,柳老爷子到底是又诊断出来些什么。
当然,除了恰好因为偷偷来玩耍而在房间里边藏着,还来不及出去的墨莺歌。
她所听见的是一个看着眉目俊朗,却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在进来才把过脉之后,柳老爷子就已经直说。
“你没有病,为什么不愿意起身走路。”
“……”
沉默得叫人有些害怕,就如同少年当时的表情也是如此,冷冷冰冰,不似是少年人该有的样子。
眸中似乎是一汪黑色的池,见不到底与光亮。
柳老爷子见他闷着头不愿意说话的模样,似乎是犹豫许久。
最终还是一声长叹。
“唉,罢了。你们这些所谓朝野后宫里边关于王权富贵的争斗实在是没有意思的。”
“我虽是不知道你到底是有何打算,倒是看得出来你是不想医好这病吧……”
少年抬眸,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柳老爷子。
柳老爷子也是同样的看了回去。
两人一时安静。
“我不会说出去,不过你自己斟酌好,就此装作腿疾,可不能保你一世平安。”
“不过我看你带着的那些个手下倒是真的为你着想,估计也是他们叫着你来,你便来了。看你如此得他们的信任,估计也不会真的借此躲避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