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风吹醒了睡梦中的病人,与小丑先生的再次相遇害得病人整晚做梦,梦里是他和鸣梵的相遇,这个久久难以平复的梦魇再次出现在了梦中。病人看向一旁的没耳在熟睡中笑着说,“明天好……”。没耳说完梦话转过身蜷缩在一侧,病人的手停在半空又缓缓放下,蠕动嘴唇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初照进窗户,病人爬到屋顶天窗上看着冉冉升起的红光在一片迷蒙中绽开火红的云霞。病人平静地看着远方天际大脑一片空白,没耳微笑着睡去,小西宁一只脚搭在稻草人麦麦的头上一只手举起打着呼噜,麦麦的嘴里喃喃自语祝福着已故的老奶奶在天堂要幸福……
没耳的故事还有很长很长的篇章,有幸福也有辛酸,如果有机会病人会将一切告诉没耳吗?如果有机会没耳会想起来小丑先生吗?如果一切都回到原点,丢失商店还会存在吗?病人竟然也煽情起来想到这些令人费解的问题。太阳彻底升起了,他伸出双臂仿佛触碰到了遥远的云霞,广阔的天空之下一排排屋檐,一条条街道,和每一个变得渺小的人书写着关于生命的故事。
没耳醒来时发现病人左脚压着小西宁,右脚压着稻草人麦麦呼呼大睡。三个家伙极其猥琐的表情嘿嘿嘿笑着。没耳使劲揪出被压在低下的被子给他们三盖好,整理衣衫,梳洗头发推开丢失商店的门,门外的鸟儿飞过天空,万物在清晨复苏像是在说欢迎光临!没耳是这么觉着的,一切都应该有生命,都在对明天的到来说欢迎光临。
天边开始卷起乌云,明朗的太阳被遮挡在暗处,女孩抬起头随意散落的发丝遮住了眼睛,她从家中狂跑出来大脑阵阵嗡嗡声。女孩抿了一下嘴,左右瑶瑶自己的红鞋盯着看了会儿。她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手机没有储存的号码,过了一阵手机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温柔地说,女儿……
女孩低落地应道,妈……
女孩边走边说,“爸又骂我了,我心里有点难受,和你打个电话。”街上开始刮起一股风,一波接着一波袭来,路上行人匆匆,女孩穿着一件带绒的卫衣满脸愁容的走着,一步比一步沉重,就那样砸落在地上。
那头妈妈说,“因为什么?”
女孩听了一颗眼泪掉下来滑落在殷红的唇上,好像妈妈就在她面前一样,她举着手机转过头道,“没有原因,他一直都这样。他和那个女人吵架了,然后骂我,我说为什么骂我,我爸说不骂我骂谁?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心快要崩溃了,我做什么都不对!我认真做事,我爸也看不到。”
妈妈道,“别哭,你爸爸就是不懂得女儿的心,妈懂,我孩别哭,你不能哭你忘了?”
女孩哽咽了很久……
“妈!我想你了。”
那一瞬间女孩看到了满天的乌云和禄禄的行人……我想你。
妈妈哭了,那头手机传来妈妈的声音说,“妈妈得挣钱呀,我的宝贝女儿,妈也想给你和弟弟一个家。可是妈妈现在还不能,他再怎么说你,他还是最爱你。”
风再次吹起了女孩的头发,红色的发圈被风卷走,散落的头发下女孩满脸泪水道,“妈,我知道,可是我真难受。我好想你……”
“我女儿最乖了,你不能哭你忘了?”妈妈又道,“你现在在哪?”
“街上,我出来走走,不想回去。”
一路茫茫女孩朝着一个方向走,女孩对着手机那头的妈妈说,“妈,我好累,我想抱抱你。”
妈妈道,“妈妈也想抱抱宝贝女儿。”
“那你能回来吗?”女孩忽然停下了脚步一秒钟的煎熬等待妈妈的回复。
妈妈忍着喉咙中的哭腔说道,“妈妈没办法。我女儿最乖了,别在外面走了,你爸一会担心你。”
女孩闭上了眼走向马路,“嗯……”
来回的车辆川流不息在这座霓虹闪烁的城市。这个年代可以选择的有太多太多……如果世界只剩下你和我,你还会离开我吗……
女孩想着因为爸爸离开了妈妈,所以我和弟弟也离开了妈妈。爸爸一个人分开了四个人的感情,妈妈和我和弟弟是最心痛的。
女孩大脑一片空白就像被掏空了的躯壳。
女孩还是闭着眼行走在马路中央,听不清汽车鸣笛,感觉不到狂风阵阵,只电话那头说,“女儿,天黑了,回家!”女孩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她睁开眼睛!一辆黑色跑车快速驶过女孩回头看去已经站在马路对面,黑色跑车已经开远。女孩一瞬间皱起眉头,心中想,“我刚才怎么了?”
她冰凉的手还举着电话,“嗯,我回呀。”
母女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挂断了电话。女孩双手插兜抬起头时已经走到了一家名为丢失商店的门口。
她推开门走进去,店内一片祥和宁静,眼前有一个大大的壁炉燃着旺火,角落有一个精致古老的书架,摆放了整齐的书籍,旁边看去是一个柔软的沙发。最特别的当然是那鲜活跳动的器.官,有红色流动的血液,粉色纤细的嫩手,蓝色缠绕的血管,白色碰撞的骨架……
女孩走到那排摆放着器官的架子前,用手摸了一下腾在空中的血液,她满眼好奇和欣喜。
“美丽的小姐,这个架子上的东西不能用手触碰的。”
“嗯?不好意思啊。”女孩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人从二楼缓缓走下来,他对女孩笑了笑,邀请女孩坐到吧台前。
女孩道,“你是魔术师吗?”
没耳说,“是。”
女孩笑了,“我就知道,你要是说不是,我就认定你是魔法师了。”
没耳伸手从空中接住一朵坠落的玫瑰花插在淡蓝色的果汁杯里。女孩微微眨眼浅笑安然,那天度过的很安静,没耳头一回在客人面前坐了下来他撑着下巴听了一个女孩的故事。
故事是这样的,在一个深秋的季节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遇到了另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这个男人说不上来哪里好,可是女人还是没有理由的爱上他,而这个男人也没有理由的想接近这个女人,爱情就在这其中一点点滋生。后来他们带回了两个红色的本子。
女孩说,“这是故事的开头,我妈妈爱上了我爸爸之后就有了我。”
没耳好奇问道,“那之后呢?”
女孩忧伤地说,“爱是会消失的……”
故事是这样的,还是那个深秋,普通的男人爱上了另一个可爱的女人,受伤的女人大吵着要离开伤害她的男人,痛恨就在这其中诞生。后来他们带回了两个绿色的小本。
没耳心想这应该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听到这里显然不是了。没耳转头看到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在扶梯上一把抓住险些掉下去的小西宁,稻草人麦麦立在墙角一旁一动不动的也为小西宁捏一把汗。没耳缓缓而平静的转过头一边手撑着无奈的脸。论偷听病人属于应该被打死几百回的类型,奈何他作案还拖家带口实属不忍。
病人咧嘴笑着,小西宁被他揪着双腿继续听故事。没耳当作什么也看不见继续听女孩说着。
女孩说,“以前我真的以为生日许愿会实现的,小时候每年过生日我都会许愿爸爸妈妈快和好吧。这个愿望许了很多年,直到我十二岁那年我就不再许愿了。”
没耳问道,“为什么?”
女孩说,“我明白了生日许愿都是假的,愿望不会实现了,妈妈也不会回来了。”
没耳沉默了……
病人忽感心中一阵绞痛……回忆直往心里钻。
小西宁摸了摸眼泪。
稻草人麦麦保持着微笑。
只听碰一声病人从扶梯上掉了下来,没耳和女孩齐齐转过头去,病人摸摸屁股笑嘻嘻的站起来走过去,扶正鼻梁上的眼镜向女孩绅士的鞠躬道,“初次见面你好。”只见病人张开手心飞出一朵接着一朵的梅花开始盘旋飞舞。
女孩满眼灿烂如花,“好漂亮。”
病人忽腼腆一笑轻声道,“我也是一个魔术师。”
小西宁走过来站在病人旁边,女孩见状道,“你们是魔术师,那他也是魔术师?”
病人连忙道,“是啊。”
病人蹲下握着小西宁的胳膊轻轻摇晃,随后一个精致的杯子从柜子里摇摇晃晃的飞出来落在吧台上。小西宁哇哦一声,没想到病人这个鬼样子还挺厉害。
病人抬起头笑着说,“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魔法师,你也是。”
女孩撩了一下头发回答道,“谢谢。”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商店只来了这一个客人买了一杯果汁带走了两朵花。
女孩忽然想起还没吃饭的弟弟在家,她付了钱拿上花正要走时病人忽然问道,“你爸爸幸福吗?”
女孩回头道,“他不幸福,他经常喝醉,那时候就会说你能让你妈回来吗……”
女孩飞跑出去后转眼没了人影,病人站在店中自语,不会回来了,喃喃低声没有人听到。听着她人的故事让病人想起自己也有一个破碎的家。人生啊!何以为家,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不懂得一个家字,不懂得责任,还在无尽的苦海中寻找所谓的自我,在一片安宁中翻江倒海。
如果说幸福是什么,那个女孩会说没有争吵的地方就是幸福,病人感受的到,因为对于病人来说平静的生活就是最奢侈的愿望,哪敢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