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韶月被这回答伤了心,当下就有些要哭的样子,但她的骄傲到底把眼泪压了下去,她只把自己备好的礼物塞到君南栎怀里,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再转头去看时,就见君南栎极不在意地把那礼物转交给了白泽,自己又进了府,一丝眼神都没有给自己。
陆韶月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钻进马车里就哭了个痛快。方才被国师指着说是自己人的御史夫人和李欣汝都还有些发愣,御史也站在那里有些意想不到,自家的夫人和女儿到底有哪里特别的,怎么就这样招国师青眼了?
御史夫人看了一眼小花,小花还是笑的一副可爱的样子,御史夫人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夜里小花说的话,从此以后,国师都会变成她和女儿的靠山。御史夫人有些想流泪,但到底压了下去,这便随着小花进了席位。
客人都来齐了,生辰宴终于要开始了。说到底这生辰宴上的女子只有小花,御史夫人和李欣汝三个人,君南栎就用一块大屏风隔了起来,虽说是说话都还听得见,但到底也是遵守男女大防了。
今日生辰宴上的餐食都是君南栎特意找饕餮阁的厨子上门做的,好吃的要命,小花也顾不得抬头,只埋头吃了东西。李欣汝是第一次见人形的小花,还以为是别人,只好奇地打量着,御史夫人却像母亲一般,见小花的腮帮子沾了饭粒,就伸手拂了去。小花还是第一次被女性这样对待,顿时有些哽住了,半晌才开口道了声谢。
御史夫人温柔地笑了笑,问道:“姑娘您叫什么名字?”小花乖巧地回答道:“花蕊。”御史夫人便又笑道:“那我可以叫姑娘蕊儿吗?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小花摇摇头,道:“不介意的,您这样叫我,我很开心。”
李欣汝好奇道:“为何开心?可是没有人这般叫过你?”小花想了想,点点头道:“嗯,我是孤儿。是被我师父养大的,但我师父后来去世了,他是唯一一个叫我蕊儿的人。后来是国师救了我,把我带回了国师府。”
御史夫人心里软了软,道:“原来如此,蕊儿姑娘倒是十分坚强呢。”话音刚落,御史夫人就听到隔壁传来了自家丈夫的声音,御史站起来高声说道:“国师大人,感谢您对我们的照料,为表达下官对您的谢意,下官想把自己的女儿献给您。”
御史夫人没想到御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气的站起了身,又突然想起当下的场合,努力平息了怒气,坐了下来。君南栎也没想到御史会这样说话,疑惑道:“为何?况且欣汝还小,应该等长大后配个好人家才是。”
御史腹诽道:还装出一副清风朗月的样子,分明就是对欣汝有所图谋才对我家夫人那么好,真是恶心!面上却笑道:“虽说还小,但是若是国师喜欢也可先定下亲来,等年纪到了再过门也不是不可嘛!”
君南栎被御史的话说得一恶心,刚打算开口训斥,就听到小花的声音从屏风那边响了起来,道:“御史大人倒真是一副体贴入微的样子,御史大人不过就是奇怪为何我家大人对您夫人和欣汝多次照顾,还用您那思想揣测着,觉得我家大人是对欣汝有所图。御史大人真是多虑了,我家大人之所以对欣汝和您家夫人另眼相待不过是因为在您家因为生不出儿子而饱受折磨的夫人不仅不变初心,对待他人还是极其温柔守礼,而在她的教导下欣汝也十分善良温暖。御史大人这般想我家大人,不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吗?再者说了,您在说出那些话之前,有同您的夫人商量过吗?这个孩子您花费过多少心血,教导过多少次,就敢随便开口决定她的下半生?既然我家大人开口为欣汝赐了福,那日后欣汝的嫁娶自然都是要我家大人来做决定的,御史大人可是僭越了。”
小花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倒让御史不知该说什么了,慌忙告了罪就坐了下来。御史夫人和李欣汝都一脸感激地看着她,她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了,只招呼道:“您再多吃些,欣汝也是,正长身体,怎么只吃了那么点?是不合口吗?”
御史夫人知她有些害羞,便接了她夹来的一筷子菜,道:“多谢蕊儿姑娘。”谢谢你照顾我家欣汝,谢谢你为我夹菜,谢谢你说出这么多年来我想说却说不口的话。小花只眯眼笑了笑,看起来灿烂极了。
楚天昊就坐在屏风边上,从一开席就把小花的话听得一干二净。原来她竟然是这样的人,虽然强硬但又温柔,在喜欢的人受到伤害时也会站出来尽全力去维护,真是越是知道她就越是喜欢,越是想要啊!
君南栎留意到了楚天昊的眼神,便示意了白泽把戏班子请了上来,照理来说这么多大臣在不该只是看戏的,看戏一直都是女眷和纨绔们做的时期,但今日这出戏可不那么简单。
这出戏的戏本子是君南栎写的,有些话没法直接说,那便就让这戏子唱出来吧。
这戏里的女子被乡里的富豪欺辱,无处可去时便挨个敲同乡的门,有些人门也没开,有些人却递了些衣物食物出来,只有最后一个人打开了门。
这戏子便高声唱道:“今日奴家落入尘埃,旁人皆胆小怕事不敢上前。有人以衣物和食物助奴家,奴家便以金银财宝去还,您却以身家性命来待奴家,奴家便以身家性命来还。日后千千万,只要您有所需,哪怕是刀山火海,奴家也会走上前!”
之后这女子被上天所救,上天让她许个愿望,她却许了让那救她的人所愿皆可偿。台下的看客没有人不聪明,大家都懂了君南栎的意思,威武将军更是笑了一声,向君南栎和白泽举了酒杯,把酒饮了个干净。
君南栎见在座的基本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弯唇笑了,蓦地就想起了四皇子,他会不会看懂这出戏呢?君南栎侧目去看,发现他的心思压根没放在这前头,只倾了身子,似乎在听左边屏风后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