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一直小心翼翼，埋头工作，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可在忙碌了一上午，也风平浪静了一上午。
原本以为，是欧蓝说严重了。
可程曦从洗手间门口出来的时候，还是撞见了尹莉莉，其实是后者在这里恭候她已久。见她独自进洗手间，尹莉莉就跟过来了。
程曦打算绕过她离开。
尹莉莉却挡住了她。
今天的她戴着黑框非主流眼镜，一头金黄的头发高高地扎在头顶，脱下工服狠狠甩到一旁的箱子上，“程曦，你给我老实交待！昨天晚上，你跟特助都做了些什么？！”
程曦凝视着她，“无可奉告。”她企图再次从她身边越过。
却被尹莉莉一把拽住手腕，“你说不说！”
“你想干嘛？！”程曦心神一凛，侧目看她。
“不说清楚今天别想从这里离开！！”她态度坚定，暗暗加大了手掌的力道，“说！都干嘛去了？！”
程曦觉得很无语，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疼得拧眉，“你放开！”
“你老实交待！”
她失笑，“你是谁？是特助他妈吗？还是他姨？为什么要跟你交待？！放手！”她挣脱着，却没有明显效果。
旁边不远处，货架处，季锦恒见着这一幕，脚步往回缩了缩，皱了眉。
隔着一排货架，季锦恒从缝隙里可以看见洗手间外扭在一起的两个女人，以及她们的对话，他也是捕捉耳底。
“程曦，看样子你很嚣张啊！”抬手，一个青脆的耳光至对方白皙的面颊落下。
猝不及防的程曦被打侧了脸，也打颤了心，尹莉莉仍然没有松开她的打算！
这一巴掌仿佛落在季锦恒心上，他眉目阴鸷地看着那个扎着马尾辫的黄发女孩。耐着性子，没有走出去替朋友解围。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尹莉莉狠狠甩开她，警告地说：“我看中的男人，我看看有谁敢跟我争！”
程曦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特助他有女朋友。”她并不打算与她计较。
尹莉莉脸色变了几变，她压根就不相信，“那你还这么犯贱？！知道人家有女朋友，还跟人家共尽晚餐！约会到这么晚才回来！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还不知道你是这种女人呢！”
“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程曦恼了，她扬高了语调，“我和特助什么关系我自己心里清楚！”她的右脸红肿了。
“哼！清楚吗？！”尹莉莉气急，竟然有人敢这样跟自己讲话！她气得去挠程曦，被她躲开，但尹莉莉还是很快将程曦按到墙壁上，“程曦！你昨天晚上上特助的床了吧？！还不敢承认是不是？！”
“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放开我！现在是上班时间！”程曦绷着丽容，防备地瞪着她，“你快放开我！”
“那你告诉我！是不是跟特助上床了？！”尹莉莉暗烈地逼视着她，“你们做了吗？做了几次？！”
程曦怒不可抑，简直要被她气疯，“做了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她用力推开尹莉莉，往自己工作的区域走去，尹莉莉反映过来，一把揪住她的马尾，“你这个贱女人，做了我就要杀了你！
“尹莉莉你松开！”程曦急了。
“住手！”一个低磁的男声传来。
尹莉莉手一缩，赶紧松开她。
程曦踉跄地站稳身子，狼狈地看了看面前的女人，满心懊恼。他怎么在？那刚才……
却因为上班时间，程曦还是尊称他一声，“特助。”只是，这两个字，没多少底气。
刚才，她可是把他抹黑了。
“特助……”尹莉莉脸色绯红，目光闪烁，“我……”想必，刚才那一幕，全被他看到了吧？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男神跟这个女人做过，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程曦看了看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她也有些害怕，“我先上班去了。”她迈开步伐，一只大掌握住她手腕，将她拉了回来，“先别着急走。”
程曦大气不敢喘，稍稍用力，挣脱他的大掌，“特助……”她想息事宁人，也想道歉，更想说，我是被逼极了才这样说的。
“尹莉莉，你跟程曦道歉。”季锦恒凌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笃定，“其实我在这背后站了很久了，从你拦下她那一刻开始。”
尹莉莉脸色一变，那……特助也看到自己打她耳光把她按到墙壁上了？？
程曦更懊恼，完了完了，自己“承认”的事情，他也听到了……她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短暂的沉默里，程曦看出尹莉莉更加难堪与为难。
她内心挣扎了片刻，声音平静，“算了，特助。你跟她解释一下就好了，别把事情闹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白白挨一耳光，怎么可以算了呢？”季锦恒目光深深地望着她，“这样，你打回去。”
“程曦愕然，这一点也不像季锦恒的风格啊。怎么有点像……像黎智宸？
他的目光又落到尹莉莉身上，“要么你自己打。”
“尹莉莉绷着丽容，尽管她竭力保持平静，声线还是有些颤抖，像是酝酿了很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对不起……程曦，是我太冲动了。”
紧接着，程曦亲眼看见她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惊呆。
“这里没你事了。”季锦恒对程曦说。声音平静，目光没有落到她身上。
她愕然，转身离开，一步一步，脚步如此沉重，心里老不安了。
“你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今天的工资马上结给你。”季锦恒眼神坚定如冰，“在这里上个班，竟然这么八卦？我交个朋友，员工都有权力干涉了？”
“对不起特助！请不要赶我走！”尹莉莉慌乱地抬眸，情急之下握住了他臂弯，“我来这里就是因为你，不然我一个博士后当什么摆货员啊？我就为了每天能够多看你一眼，我都……”
“够了。我不想听。”季锦恒声音冷冷的，没有多少耐性听下去，“出去以后，你也不要找程曦麻烦，她……你是惹不起的。”她可是黎总的妹妹。
而尹莉莉更加断定，特助这是在保护她？难道他真的爱上她了？
传闻，黎总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杀。就为了一个女人。
而他的妹妹，一定也是生命里十分重要的人。
“你们……”
“我们什么也没有。”季锦恒双手插入裤兜，唇角轻勾，“再说了，即便是有什么，跟你有关系吗？”同样的态度啊！
“望着那抹日思夜想的背影毅然离去，尹莉莉委屈难当，只能拿旁边的箱子撒气！！
是的，尹莉莉走了。
当程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
商场地下层洁净的员工餐厅里——
摆货员特定的位置，一大桌子人围在一起，边吃饭边议论。
“程曦，你是怎么把尹莉莉弄走的？”有人尖声调侃，“知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大小姐？惹到她，以后你的夜路可要少走些！”
程曦挑着饭粒，目光落在满桌子丰盛的菜肴上。
“程曦，我听说你和特助睡了，这是真的吗？”有人翻着白眼，故意大声地问，“你承认了，特助也承认了！”
程曦手中的筷子，十分悲催地掉了一只！
纳尼，他也承认了？？？
却引来大家的冷嗤，“你该不会是靠这种方式进来万客隆的吧？”
“我看特助看她的眼光就是不一样。”
“这年头啊，都这样，有什么好议论的，如果你们也想嫁得好，也去勾搭特助啊，请他喝些酒，然后下点药，主动点睡了他呗！”
“有完没完？”程曦瞪着她们，眼底充满了滔天的煞气，“我觉得不需要跟你们解释，但还是告诉你们一声，我和特助之间，什么也没有！”
“当了婊子的人，都急着立牌坊，有谁大张旗鼓地承认自己是婊子呢？”
程曦不想解释，她吃完饭，走到休息区。觉得身心疲惫。
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季锦恒的电话，“你在哪里？我有话对你说。”
“我在开会，如果是关于尹莉莉的事，我觉得没有必须谈。”季锦恒的声音低沉坚定，“我是上司，你们是员工，上司所做的一切，员工没有任何干预的权利。”
听着手机那端传来的忙音，程曦觉得很无语。也很无奈。
明明是他多管闲事！员工之间的纠纷，上司也该管了？
也许是迫于压力，程曦感觉欧蓝离自己都有些远了。
整整一个下午，她也提不起精神来，手上忙着自己的事情，可是心情却始终好不起来，来这里，本来想跟大家处好关系，可是现在倒好，所有的人都把自己当成了敌人。
难道男女之间，除了爱情，就没有纯友谊吗？
傍晚时分。
欧蓝脱了工作服，拿过包朝她走来，“今晚你加班吧，我先走了。”
“嗯。”
这是整个下午，欧蓝跟自己讲的唯一一句话。程曦觉是有些失落。
等她加完班，带着满心疲惫走出商场的时候，已经近晚上十点。
要是搁平常，她都会跟欧蓝去小吃街吃点宵夜的，但是今天，她真的没有心情，而且又是一个人。
季锦恒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他像那天一样，悠闲在倚在车身，将深邃的目光投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