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英招也跟去了片场。
这个拍摄地,草木异常葱茏,幽深的树林里多的是年代久远的老树,浓荫如盖,显得古朴端庄,苍劲健秀,蕴含着一种特殊的力量。
司春立即喜欢上了这儿,提起长长的道袍下摆跑过去,抱着一棵老松叫丁丝兰拍照,明明是清冷素淡的妆容,却扬着一张明媚灿烂的笑脸。来了这么些日子,增长已经渐渐习惯司春这完全不同与往日的模样,但在看到英招脸上那淡淡的笑容时,还是吃了一惊——若是他没看错,英招看着司春的眼神,应该叫宠溺。
笑容背后,英招其实也有些吃惊——这片森林,草木灵气实在太浓郁了些。但是,这些灵气对他一心要守护的女孩益处良多,他也就不再多想。
今日要拍的是男女主出游途中,男主被暗器所伤,女主带着他进山采药对上素月道姑这场戏。也就是说,周乾、郑紫瑾、司春都是重头戏。
第一幕,就是郑紫瑾和司春的对手戏,郑紫瑾演的红衣女侠和司春演的素月同时看中了一株疗伤神药九里香,开始大打出手。
这个时候的红衣女侠,还只是一个身手不错的天山派弟子,尚未经历男主背叛被情所伤后成为一代女侠,所以今日,她其实是要被司春压着打的。只不过带着主角光环的她怎么也打不死,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爬起,最后,被感动的素月就将九里香留给了她。
“action——”导演一下令,司春手腕一抖,挽了一个剑花,刺向正弯腰准备采摘九里香的郑紫瑾。郑紫瑾纤腰一扭,一个漂亮的侧身,准备避开。但可能今天的裙子有点长,她居然踩到了裙摆,身子晃了一下,不仅动作没有完成,连伸出去的手都没有缩回,司春来不及收回长剑,一下子就刺中了郑紫瑾的手臂。
司春的剑术,正常发挥,还是有几分力道的,郑紫瑾“唉哟”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这一变故,让人措手不及。司春赶紧将剑一收赶过去准备扶起她:“你怎么样?”
“不要你假惺惺!会不会演戏啊?知道我没有照原定的动作往下走,你不会也换个动作啊?要是我受伤了,影响整个剧组的进度怎么办?”郑紫瑾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甩开司春,噼里啪啦就是一顿。
助理小金已经赶到,狠狠地瞪了一眼司春,把郑紫瑾扶起。郑紫瑾显然气得不轻,转头又对小金发起了火:“昨天就告诉你我这条裙子有点长,行动不方便,叫你昨晚找人弄一下,你死哪去了?整晚找不到人?”
小金低头,沉默不语,他昨晚跟人赌了一夜,几乎输光了一年的工资,他也很郁闷。
“郑小姐,不好意思,是我没及时收剑。你还是先找人看看,可有伤到筋骨。”听到司春的声音,小金突然想起——昨天,这个女人似乎说过,酒店里那尊不起眼的佛像好像是个财神,难道,真的要去拜拜?
郑紫瑾恨恨地到一边去查看伤口,幸好,随行的医护人员说只是软组织挫伤,没有大碍,回城后找点药酒什么的抹一抹就会消肿。但郑紫瑾表示自己的手疼痛难忍,今天的戏可能拍不了了,导演就决定先拍一段司春的戏。
前文已经提到过,司春演的素月是个武痴,所以她有大量与人对战的戏,也有一些独自舞剑的戏,现在拍的就是她苦练成名绝技“清风十九式”这一幕。
开拍之前,英招将司春叫到一边,把一杯温热的红茶和两颗圆圆的药片递给她:“这是蛋白片,可以让你保持体力。”
可司春却只喝了那杯茶,没有接药片:“我不喜欢吃药。不要紧,我发现了一样好东西。我吃那个就好。”
司春走到一棵树下,扯下一株像韭菜似的野草上的一片叶子,用手指捻了几下,就塞进了嘴里。腹中升起一股热流,以及一种叫人满足的饱腹感,司春又扯了两根跑回来,对英招和增长说:“你们也尝尝,这叫祝余,吃了以后不会饥饿。《山海经》里有写到,没想到这里真有!”
导演已经在喊人,司春将野草塞给两人就忙不迭地回去了。
增长盯着手里长长的叶子,终于忍不住问:“老大,阿春她……”
英招缓缓摇头:“她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但有些东西,似乎并不是法则能压制的,她天生与植物亲近,又酷爱《山海经》之类的神话,能认出这祝余草,也不是难事。”
演独角戏,对司春来说就简单多了,一身素白道袍的她衣袂翻飞,银剑飞旋,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居然一条就过。
导演满脸笑容:“司春啊!其实别人向我推荐你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担心的,没想到,演起武戏,你还真有天赋。我决定了,要再给你加几场戏,不过这动作,要重新设计,可能会加大难度,怎么样,有困难吗?”
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司春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英招。英招离得不远,就在一边看着,自是听见了导演的话,他迈步走了过来,开口对导演说:“当然可以!不过,这动作,由我们自己设计可好?”
见导演犹豫,他招手叫过增长:“我这助理是个剑术高手,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叫他露几手。”
就这样,增长在英招的眼神示意下,舞了一套剑法,动作流畅美观不说,带出的剑气甚至削落了一边的无数树叶,落叶缤纷,银剑穿梭,大家都看呆了。
回过神来的摄像喃喃自语:“我居然忘了开机器,这要是录下来,得火成啥样啊!”
制片则激动地上前:“这位兄弟,你愿意来剧组做武指吗?就是武术指导,我可以给你这个数?”他伸出手摇了好几摇。
增长本就不白的脸更黑了几分,真想大声咆哮:“老子是三界第一剑客!耍猴似的舞剑给你们看已经很掉价了好吗?还要我卖身教你们?”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英招冷冷的眼神扫过来,他只有说:“多谢好意!我只想跟在英先生和司小姐身边。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