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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首长听了乔玉的话也是一愣,随即便笑得更加愉悦。
她没有将自己对江辛延的感情说得如火如荼,反而显得更加诚恳真实。
胡老首长转头唤来保姆:“你带这个丫头去看看我在后院种的那些花草。”
乔玉知道老爷子这是想要支开她,所以没等保姆开口她就主动过去,一不留神,左脚绊到右脚,整个人踉跄地撞到了边上的椅子,腾地涨红了脸瓯。
“没事吧?”江辛延走过来帮着扶起椅子。
乔玉忙摇头:“没事……我去看花草。”说完,朝着一个方向就冲过去。
“错了,是在这边。”保姆看着无头苍蝇乱闯的乔玉,笑着提醒。
“哦。”乔玉不去看院子里的人,跟着保姆仓皇地走了。
“这孩子好,幽默。”胡老首长看着莽莽撞撞的乔玉,大笑起来。
江辛延笑而不语,陪坐在旁边。
胡老首长瞟了他一眼:“还没带她回过那边吧?”
“还没有,待会儿带她回去。已经打过招呼了,是正式拜访。”
胡老首长感慨了一声,良久,才又看向江辛延:“确定认真的?”
江辛延笑,从嘴角蔓延至眼底的笑。
江辛延跨进后院,就看到找了一处干净的草地坐着的乔玉。
她低着头,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在捣鼓。
他慢慢地踱步过去,在她的身后站定,才看清她正在编一个草戒指nAd1(
乔玉的身上覆盖了一大片阴影,她偏转过身,仰起头,就看到站在那的江辛延。
“聊完了吗?”她唇边是浅浅的笑,似乎心情很不错。
江辛延蹲下身看她手心编了三分之二的草戒指:“这是送给我的?”
“闲来没事胡乱编的。”说着,她就要把草戒指随手丢掉。
江辛延却握住她的手,把草戒指包裹在她的掌心,“那就把它编完。”
乔玉回看着他,脸颊微烫,不再执意要扔戒指,张开手掌重新编起戒指来,她忽然想起上次江辛延送给她的那枚太阳花草戒指,冷不防问道:“你经常编草戒指?”
“看别人编觉得有趣就偶尔编来玩玩。”他注视着她的动作,回答有些漫不经心。
乔玉瞅了他一眼:“我以为像你这类精英分子从小都和书本为伍。”
江辛延望着她明媚动人的眼眸,浅显地一笑,没有反驳,只是望着她。
“我编得不对吗?”不然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我看看。”他从她的手心拿走了戒指,往自己的无名指上一套:“刚刚好。”
乔玉已经站起来,掸了掸屁股后面的灰尘,低头看着还蹲下的江辛延:“走吧。”
……
江辛延带着乔玉离开胡家后,胡老首长就给自己的女儿打了个电话。
“我看辛延这个未婚妻挺不错,你啊别整天想着棒打鸳鸯的糟心事nAd2(”
挂了电话,胡老首长哼着曲子闭眼靠回藤椅上。
……
从胡家出来,两人就直奔目的地江家。
车子开进军区大院时,乔玉还是没忍住,偏头问江辛延:“你外公怎么说?”
江辛延的心情似乎很好,看了她一眼:“会站在我们这边说话的。”
后知后觉的乔玉发现自己表现得过于急切,看到江辛延促狭的笑容,她撇开头,假装看向窗外的风景,车子开过一个拐弯处,迎面而来一辆黑色的轿车。
两辆车交错而过,乔玉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辆车窗户紧闭,看不见里面的人是谁。
江辛延见乔玉望着窗外出神,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问,“在看什么?”
乔玉抿了抿嘴,摇摇头。心头的不安渐渐涌起。
……
到了江家大门口,乔玉深吸了几口气,比起在胡家时的紧张不逞多让。
江辛延拍了拍她的肩:“别紧张,就是过过场,做做样子。反正你是我的老婆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
tang事。”
乔玉瞪了他一眼,虽说胡亚岚的态度她已经知道,但江辛延的爷爷奶奶她以前从未见过,难免会紧张。
“他们要是不同意我们怎么办?”
“辛延好不容易看上一姑娘,大伙恨不得你们今天就赶紧去领证,谁会说不同意?”
身后传来一道打趣的女声,乔玉循声回头,就看到江辛延的二婶江芸芸走来nAd3(
江芸芸穿着一条素雅的碎花百褶裙,外面搭着橘红色的针织开衫,她走了两步,又扭头冲身后一辆轿车道:“怎么这么磨蹭,还不下来?”
话音未落,驾驶座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军装笔挺的男人。
他的长相跟江辛延有几分相似,或者说,是跟江海峰相似,却又多了几分硬朗,神色疏淡,看起来很严肃,跟一直笑呵呵的江芸芸站在一起,给人一火一冰的感觉。
乔玉猜测这是江辛延的表姑父和表姑。
果然,江辛延客气地打招呼,“表姑,表姑父。”
江芸芸已经到乔玉跟前,自来熟地拉过乔玉的手来回看,然后捅了捅身边假装看风景的人,得意地笑:“怎么样,我就说当时撮合他俩没错吧,我一看小希就是辛延喜欢的类型。”
乔玉听了这话,顿时就尴尬了。
冯军看了眼江辛延,尔后皱眉对江芸芸轻声训道:“你都弄得人家不自在了。”
“你干嘛啊!”江芸芸不乐意了,“难得我跟人这么投缘。”
江辛延笑:“还不是你跟小希太投缘了,从你下车开始就没看过表姑父一眼,就连小希也没再正眼看我,我说表姑,”他说着揽过乔玉的腰,“男人有时候不能被冷落的。”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不就拉了她的手说了几句话就吃味了?”
江芸芸暧.昧地笑,旁边的冯军又拉了拉她的衣袖,让她少说两句。
江芸芸还握着乔玉的手不放,“别怕,你未来婆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如果她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就当她没说。”说着神秘地一笑,“其实她当年和你爸,你奶奶也不喜欢她,后来不还是在一起了?现在一家人不是照样开开心心的!”
“什么时候你的胳臂肘都朝外拐了?”
乔玉回头,就看到胡亚岚站在门口台阶上,穿着一身便装,正淡淡地看着江芸芸。
江芸芸一瞧见胡亚岚突然出现在门口,立刻闭紧嘴,转而笑呵呵地问候:“二嫂好。”
冯军也跟着喊了声二嫂。
胡亚岚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一旁立着的江辛延和乔玉。
江辛延神色自然地道:“妈。”
胡亚岚的目光在乔玉身上停留了三秒,听到江辛延的声音,冷淡的目光又落在江辛延身上,“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妈,带人回来也不用跟我打招呼的。”
胡亚岚语气里的讽刺和失望乔玉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当胡亚岚的眼睛又瞧过来时,两人的视线对上,乔玉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恭敬的笑。
胡亚岚神色有刹那的诧异,随即便平静地移开目光,率先转身进去了。
乔玉来之前就已经料到胡亚岚的态度,她乔玉在胡亚岚眼里没有哪一样够得上她心目中合格儿媳妇的标准。
江芸芸又出现在乔玉身边,轻声耳语:“别放在心上,我二嫂就这样,她要是真不待见你,根本就不会让你进门,许是带你过来之前,辛延没给她打招呼,她生气了。不过也不能怪辛延,我也是老太太打电话才知道的,这不紧赶着过来了嘛。”
“怎么就你多话!”一旁的冯军突然过来,扯了江芸芸的手臂就往里走,“快走。”
“哎呀,我说你几十年过去怎么还这么粗鲁?就不知道在晚辈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吗?”
江芸芸抱怨归抱怨,但还是乖乖地被冯军拉着走,眉眼间是娇俏的甜蜜。
江辛延看着,慢慢地笑起来,拥住乔玉的肩膀,他一边带着她往里走一边轻轻说:“晚饭奶奶特意吩咐厨房稍作辛辣的菜,知道你爱吃麻辣的口味。”
乔玉扭头看他:“为什么你不事先告诉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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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辛延的手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你别多想。我本事打算先带你见爷爷奶奶,再去拜访爸妈。谁知道奶奶自作主张通知了大家。”
他的语调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软软的,带着呵护和宠溺。
“爷爷最喜欢收集瑞士军刀,你不是买了礼物吗?等会儿你就把东西给他,他面上可能不说,但心里一定会欢欣雀跃……”江辛延继续诱哄似地对她说着,然后忽然低头亲了亲她的侧脸,“放心吧,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乔玉仰起头,就看到他无边无际的温暖笑容。
本略略忐忑不安的心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
“表姑说的没错,我妈就嘴上不服软,既然同意你进门了,说明心里已经是接受你的。难道你忘了她亲手给你戴上的戒指吗?”
乔玉抿了抿嘴角,“不管等会儿怎么样,我都不希望你为了我跟家里发生冲突。”
江辛延的笑淡下来,叹一口气,将她微微地搂紧:“怎么这么想?”
“不管他们怎么对我,终归是你的亲人,站在他们的角度来想,不喜欢我也是应该的,换做是我,可能也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一个拒绝过自己儿子的女人做我的儿媳妇。”
“你倒是想的透彻。”
江辛延恢复了笑容,抬手揉了揉她额前的刘海:“可惜,这里不是龙潭虎穴。”
他的手下滑,挽住她的腰,轻轻地安慰一般摩挲:“就算是龙潭虎穴……今天也不能后退,得往前冲。”
乔玉望着他,挽起唇角,浅浅地笑了一下。
然后她发现江辛延的眼里多了一种异样的光彩,当他看到她露出笑容的瞬间。他似乎很喜欢她这样子笑,这么一想,乔玉不禁收起了笑容,略略赧然地别开头。
……
乔玉跟着江辛延走进家门,家里的保姆已经先迎上来:“少爷,回来了?”
保姆看到乔玉时友好地一笑:“千小姐。”
乔玉微笑地点头:“你好。”
“爷爷呢?”
“老司令正在书房里练书法呢!”保姆回答。
江辛延点头,就带乔玉去客厅见其他人。
乔玉想到江家门口停了几辆车,今晚家里应该来了不少人,当她紧随着江辛延踏进客厅时,果然,就瞧见了坐了一沙发的人,听到动静,都抬头往这边看来。
见他们进来,江芸芸立刻热情地招手:“来来,过来这边坐。”
乔玉现在可不敢真的擅自过去坐,只好冲江芸芸笑了笑,安静地待在江辛延身边。
江家的情况,来的路上江辛延大概跟她说过。
自己之前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许裴没来,江敏和许凯睿在,江辛延的大伯也在,苏怡和苏芷桐也没来,许是老太太只叫了这些人。
许凯睿蹬蹬地跑到乔玉身边,仰着脸一脸委屈地说,“小希姐姐,你怎么突然就成了——”
“凯睿,别瞎说,还不过来?”江敏稍稍沉了脸,低声训着孙子。
许凯睿哦了一声,就松开乔玉,一脸受伤地,三步一回头地走到江敏的身边坐下。
客厅里,最不容忽视的是坐在那管自己喝茶的江海峰,自始至终都没抬过一次头。
乔玉站在江辛延的身边,不由地扣紧了他的手。
“爸,”江辛延突然开口,“小希知道你喜欢喝酒,特意带来了这两瓶茅台。”
乔玉听到江辛延的暗示,立刻松开他的手,走到江海峰跟前把精致的小盒子搁在茶几上。
“因为不晓得伯父喜欢什么样的,就自己选了一个。”
江海峰默默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也没拒收她送的酒。
乔玉见江海峰虽然表情淡淡的,但对她并没有表现出排斥和厌恶,大概心里是认同了她的,只是之前逃婚的事,多少有些不高兴。
“怎么还叫伯父?”江敏忽然笑着开口,“辛延都领回家了,是不是该改改口了?”
江敏说着,看
向江海峰:“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二哥?”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还叫伯父就显得生分了!”江芸芸插嘴道。
江海峰搁下杯子,抬头看江辛延:“我有些事要跟你交代,跟我去书房一趟。”
说完,江海峰起身,率先出了客厅上楼。
江辛延对乔玉轻声说:“你先在这里陪表姑她们聊天,我马上就回来。”
“好。”乔玉也没有别的选择,目送江辛延离开。
……
书房的门一关上,江海峰就回身质问江辛延:“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辛延掀起眼皮看了眼额际青筋突起的江海峰,口气却是不紧不慢:“我以为爸一直没有找我谈,已经是答应了我和小玉的事情。”
“答应个屁!”江海峰这辈子难得爆粗口,尤其是当着晚辈的面。
“不过也不反对不是吗?”江辛延含笑地看向压抑着怒火的父亲。
江海峰神色一阵古怪,良久,背过身去,双手撑在书桌上,“你这么做,不是给我们全家找不痛快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乔玉的父亲是谁!”
江辛延依旧笑吟吟地,“想娶她的人是我,以后跟她过日子的也是我,如果你们不舒服,我可以少带她回家便是。”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身份的?”
江辛延脸上的笑容收敛,颇为严肃地望着江海峰:“我也是不久前……不过爸您好像比我更早知道啊。其实您完全没有必要忌惮她,我和小玉已经谈开了。秦楚这么回来,的确是冲着咱们家来的,但是小玉不会帮助她做伤害我们家的事情。”
“够了。”江海峰喝止他,深吸口气,盯着江辛延的眼睛:“你知道秦楚是冲着报复咱们家回来的,还敢跟她的人扯上关系?”
江辛延的目光笃定而执着:“小玉不是她的人,她从来都没有做错什么,所有事情里面,她才是最无辜的一个。你们上一辈的恩怨,遭受那些痛苦的却是她,您不觉得对她于心有愧吗?是因为你们,她才会在外流落二十多年,连自己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江海峰眸光一闪,喉头动了动,却再也说不出狠话来。
江辛延已经拉开书房的门,在离开前,他又偏头说:“你们和秦楚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不会插手,你们的事情,谁也谈不上对错,只要不牵扯到小玉就行……”
江辛延顿了顿,“你知道吗,因为刚做了流.产手术没有条理好,就因为逃婚跳海,千希的身体很差,到现在还在医院修养,几乎算是半个植物人了。”
江海峰面露错愕:“那孩子……”
可是,还未等他问出口,江辛延却已经关上门走了出去。
书房内光线昏暗,江海峰怔怔地站着,片刻后,他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抬手拧自己的眉心,从未有过的倦意席卷而来,他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道愤怒绝望的声音——“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楼下传来隐约笑声,江海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寂静的黑夜,他的目光却飘远了。
难道这就是命吗?
兜兜转转二十几年,那些故人,注定又要纠缠在一起吗?
江辛延跟着江海峰上楼后,客厅里只剩下乔玉一个外人。
忽然,乔玉的衣角被扯了一下,她低头,就看到许凯睿正巴巴地望着自己。
“我有话和你说。”他故作老成的皱着眉头。
说着,拉着乔玉的手就往外走,“跟我来。”
乔玉转头看向江敏,江芸芸倒是先笑呵呵地开口:“去吧去吧!”
……
乔玉被许凯睿拉进了一个小房间,里面的布置都偏向于卡通,应该是许凯瞑用的房间。
许凯铠在小椅子上,拿着铅笔在画册上边涂边画,一边闷声和乔玉说,“你真的想好了吗?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爸爸其实也很不错的……”
乔玉摸了摸许凯睿的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凯睿却突然回头问:“你真的喜欢我舅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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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被问得一怔,尤其是被那双类似于许裴的黑眸注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