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天彰率领的广冬水师回守关内后,于穿鼻洋败逃的克劳德·梅凯里斯少将率领的主力舰队很快就和后面的援军、分舰队汇合到了一处。
克劳德确认海域内安全后,便开始清点战损,经过略微整军,他决定再次进攻龙门关。
此次的进攻务必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不再给敌人近前的机会。
他原本想只要舰队横列排开,形成十数海里的火力封锁,敌人无论如何也只能溃败。
但广冬水师的自杀式冲锋,着实是出乎他的意料,在克劳德看来,这只是一次试探和遭遇战罢了,试探的结果虽说令克劳德欣喜——敌人的观测系统连探察到己方舰船都做不到!
但克劳德确实是未曾想到敌人竟会在第一击就倾尽全力,不惜以损失近三分之二的水师舰船为代价,也要迎着己方的火力封锁前冲,也未曾想到还就真让徐天彰的水师直接突破了防线,并在己方长纵深的舰炮防线里,同时撕裂开数个口子。
以致于舰队损失了数十艘护卫舰,多艘主力战列舰、重巡洋舰,就连怀斯特·查尔斯准将指挥的“维多利娅女王号”旗舰都搭进去了。
当时事发突然,多点同时发生登船战斗,上一刻梅凯里斯舰队还沉浸在击溃广冬水师上百艘舰船的喜悦里,下一刻战况便开始发生逆转,谁知广冬水师这全身瘫痪性的牺牲,竟然是为了一只藏在背后、紧握利刃的手。
听说过断臂求生,可从未见过断头求生的,而以莫大代价作铺垫下的这一刺,正狠狠的刺入了梅凯里斯舰队的胸膛,使本该完胜的梅凯里斯舰队陷入劣势,最终损失惨重。
克劳德从未想过在二十世纪,己方主舰全部是装备新式大口径超远程主炮的重型战列舰且周围有数十轻、重巡洋舰队护卫的情况下,还会发生登船战,也未曾想到敌军单兵个体武力在登船战时竟能碾压帝国海军到如此程度。
种种意料之外的因素终于致使舰队被敌人以落后的风帆战列舰、蒸汽装甲战列舰打的元气大伤。
但克劳德在梅凯里斯主舰队和分舰队汇合并清点了战力后,得出一个结论:
穿鼻洋之战看上去是天朝广冬水师击败并击退帝国海军,成功的将梅凯里斯舰队挡在了龙门关之前,获得了战术胜利,但其实细想则不然,广冬水师为了这一惨胜,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个代价几乎是毁灭性的——广冬水师险些全灭并丧失战力。
而自己的梅凯里斯舰队,虽说也是损兵折将,包括两艘旗舰“维多利娅女王”号、“法老号”以及两艘重巡洋舰“厄加特”号、“慕尼黑尔”号这种大型主力战舰在内的数十艘战舰都被击毁、击沉。
但舰队主力仍有“帝邦·澳大利亚尔”号(旗舰)、“黑森林”号、“帝邦莫沃尔”号;
以及失去了指挥官的席翁·菲尔斯大校(于“法老号”上被徐天彰所杀)的“澳大利亚尔号”二号、“苏戈兰号”三号和失去了指挥官怀斯特·查尔斯准将(旗舰“维多利娅女王”号被沈龙统率的“凌远号”击中,怀斯特殉舰而亡)在内的、前来汇合的分舰队援军主力“诛圣”号、“大公”号、“帝堡”号。
除此之外,梅凯里斯舰队尚有轻重巡洋舰十余艘,驱逐舰、护卫舰各十余艘,战力仍十分强大,仍可一战。
反观广冬水师这边,干脆是直接连徐天彰的水师主旗舰风帆战列舰“龙门号”都已损毁了,水师三大主力蒸汽战列舰之一的“威光号”和其余十余艘巨型风帆战列舰,也全被都击沉,舰上兵勇与舰船共葬大海,所剩舰船亦不足百艘。
虽各有损失,然而梅凯里斯舰队的战损相较于广冬水师的惨状,却显得微不足道。
双方所剩战舰若仅看数量的话则差距不大,广冬水师舰船的剩余数量甚至还要略胜梅凯里斯舰队一筹。
但先前广冬水师的战船数量可是两倍于梅凯里斯舰队!
因此双方余下舰船虽然数量相差无几,但倘真对比起来,两军之间的实际战力确是天差地别,质量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所以说,表面上穿鼻洋一役是徐天彰的水师打退并重创了梅凯里斯舰队,从而取得了战术胜利。
但战力仍然健存、使得广冬水师付出巨大伤亡和消耗、乃至动摇其根基,让徐天彰的水师直接残废瘫痪的梅凯里斯舰队其实并不算完败。
甚至于可以说是取得了战略性胜利,巨大的消耗使得广冬水师可能无法招架住梅凯里斯舰队的下一轮的进攻;剩下的战舰数量也根本不足以支撑广冬水师再来一次掩护冲锋,且克劳德自己也不再会给他们能够近战的机会。
克劳德心中想透了这一点,于是便在全舰队补给汇合完毕后,立即再次挥师北进。
舰队这次较前次倒是一路畅通无阻,海上并没有舰队在列阵守备了,看来这次广冬水师确实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出关迎战了,只能抱守关内,以大炮御敌。
但“帝邦·澳大利亚尔”号、“黑森林”号、“帝邦莫沃尔”号、“澳大利亚尔号”二号、“苏戈兰号”三号这几艘装备了大口径远射主炮的无畏级“全重型火炮战列舰”,远在龙门关炮台观测系统的观测距离外,甚至于大炮射程外就能对龙门关进行炮击。
克劳德只需待这几艘主舰将龙门关炮台的关墙轰塌,再下令全舰进军夺关即可。
“报告将军,据“黑鲨”号潜艇测得,龙门关已进入“黑森林”号、“苏戈兰号”三号、“大公”号主炮射程!是否下令炮击龙门关炮台关墙!”
“不,等所有舰炮就位,再一齐发射,这次我要一轮进攻便拿下龙门关!”
克劳德·梅凯里斯这次进攻变得慎重了许多,上次失利已经令舰队失去了梅凯里斯舰队三位的指挥官之二的海军准将怀斯特和大校席翁。
他绝不允许再出现什么差错,他实在是无力承担如果再次战败并损兵折舰的责任……
于是,待所有重舰均进入有效射程后,克劳德才下令攻关。
诸战列舰的炮塔指挥官收到指令后,立即调设好射击诸元、射击角度、仰俯角度,目标距离。
一切准备妥当后,指挥下令装填弹药。待得所有主炮炮塔全部装填完毕并完成所有配置后,由克劳德统一下令,各舰指挥同时将命令传达到火控平台,于是梅凯里斯舰队开启了第一轮的炮击。
“开炮——!”
随着轰——的一声,十数台炮塔上口径超800毫米的巨炮一齐发射出重达七吨的巨型穿甲弹。
若非是在重型战列舰上,仅仅是这巨型炮弹发射的后座力,便可以直接掀翻一座大楼!
数秒后,十数枚巨型炮弹压向龙门关各处关墙那一瞬,只消一经擦触关墙便立即被压得粉碎,作为地基的关外海崖更是直接断裂崩塌。
炮弹直击穿关墙碾入关内地下、海中,然后爆炸开来,巨大的冲击力,似乎要将整片海岸翻扭过来。
关前海域中的海水直接被炮弹炸断并腾涌于关墙上空,直激升百余丈才落下,倾泻于龙门关内。
势大力沉的巨浪将无数关内离关墙稍远的、未被炸成齑粉的守关兵勇尽皆砸死、溺死。
一时间龙门关内外皆是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炮击引起的山崩海啸之余震,直传到广洲府城内!
此时远在关城内深处水师军营的徐天彰忽闻这惊天破云之响,且地面明显的在剧烈晃动,他惊心骇神之余便已知大事不妙。
当即提刀欲跨马奔向关前,奈何营内马匹尽皆战栗哀鸣,伏于地上屎尿横流。
他只得传令并率领绿营兵勇徒步前去,哪知刚出营门,便是洪水压天袭地而来,忙运转内力顶住巨力冲击,这才站稳。
待水驰入城中,冲劲稍散,被海水淹没半身、浑身湿漉的徐天彰这才有暇环视四周。
只见除了内力雄浑的十几位提督亲兵外,其余兵勇尽皆被冲的东倒西歪,甚至有人直接被疾涛袭面,直接被击晕了过去。
“军门!大事不好了!军门!”
正处于懵然状态中的徐天彰被来人的疾呼惊醒,忙看清开来者。
正是自己派去守关的副将黄启胜。只见黄启胜趟着水向自己跑过来,到身前还不忘行礼下跪,水直没到他的脖子,黄启胜一见徐天彰便哀呼道:
“军门!洋人炮轰我龙门关,西面沿岸关墙同其下海崖全部崩毁!
稍靠岸的地基薄弱处,连大地都被炮弹贯穿,爆炸和炮击引起地震的海啸,使我军西面守关数千将士全数阵亡!只有末将倚仗功力强盛,侥幸逃出!末将……”
黄启胜话音未落,东南面又是一阵振聋发聩的爆炸巨响响起。
被震得头痛耳鸣的徐天彰刹时怒不可遏,狠狠的咬了咬牙道:
“这下怕是东面关墙也不保了!痛哉!
可怜了我军白白牺牲的守关将士!未曾想洋人大炮竟有此威力,不止远超我朝玄武大炮!简直直追神机营的金龙大炮!黄启胜!”
“末将在!”
黄启胜闻声立即抱拳。
“令你率绿营兵勇,疏散广洲府百姓,传令不许携带太多金银细软,火速率百姓北逃,勿要迟缓!”
“那军门你呢?”
“我身为封疆大吏,今南洋既破,我自当留下死战,以身殉国,亲率水师各营击贼!”
“如此,末将愿与军门同生共死,惟愿护军门周全,请军门差别人北逃吧!”
徐天彰见黄启胜再次忤逆自己,怒斥道:
“尔真匹夫之勇!不堪大任!疏散百姓乃首要大事,你岂敢抗命!?
何况本督自有亲兵相随,何需你护卫?你年纪轻轻,功力已极深,你本当惜命,若你执意想随老夫战死,我也不管你。
待传令绿营后,你若愿北逃便自去矣,若愿战死你便自回,反正老夫的水师战船不会等你。”
“是!末将稍后即回!”
黄启胜言罢自水中腾跃而起,踏沿街房顶奔城内绿营各部军营而去。
徐天彰任凭黄启胜离去,大喝道:
“陈联晟何在!”
此时陈联晟于簇拥徐天彰的人群中窜出,同先前黄启胜那般单膝跪于水中道:
“末将在!”
徐天彰看向跪在水中的陈联晟,又扫视一周身旁尽被海水浸湿的众兵勇,面露决绝之色,毅然道:
“众将士,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国难已至,若不在此阻敌,夷贼上岸,必将屠戮我朝百姓,玷污我族妻女!
此刻正是我等丈夫为国捐躯之时,诸君,可愿随本督一同上路!”
众将士闻言尽皆视死如归,面露不拔之色,高呼道:
“我等皆愿死战!”
“我等皆愿死战,愿随军门一同杀贼!”
徐天彰闻言大呼:
“好,壮哉我朝男儿!诸君皆为真豪杰也!有道是慷慨就义易,从容赴死难!我等纵使殉关身死,亦必为鬼雄!
陈联晟,本督命你率兵前去各港检阅船只健全否,传令各营水师兵勇,登船血战!为广洲府百姓争取时间!诸君,准备与我拼了!”
“与夷贼拼了!”
徐天彰话毕,看着群情激奋,怒发冲冠的众将士,暗叹了口气,又看向北方,心中暗想:
龙门关炮台守军,今天怕是要尽数葬身于南洋了。
怕是等不到纪云和沈龙归来了,但自己至少要在敌人登陆前,务必再为纪将军多少拖延些时间。
片刻后。
陈联晟差人来报,各港虽遭炮击,但存仍有战船数十,于是驻龙门关水师各营兵勇各自登船,准备这最后也是最为惨烈的一场拼杀。
然而就在徐天彰刚刚踏上“凌远号”战列舰的舷梯之时,自身后满目疮痍的关墙残壁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声。
这呼喊声正来自凌远舰的管带沈龙,徐天彰闻声顿时如释重负,呢喃道:
“你们可算赶上了……”
凌远舰甲板上。
纪云对着徐天彰恭然道:
“末将参见军门。”
徐天彰摆了摆手:
“此时不必虚礼了,纪将军此去可有所获?”
纪云坚定的点了点头道:
“幸不辱命!”
言罢,遂自怀中掏出一长画卷,将手中长卷自左往右徐徐展开。
只见随着画卷的展开,画卷上面的图案竟逐渐开始发生变化。
其上线条竟然开始扭曲转动,由原本一副四面环水的山势地形图,缓缓化作一副画卷中心尽是波涛滚动,上侧沿岸则全是碎石的海图。
纪云将浅缘洞中见闻稍作概述后,手指画卷对一旁满目不解的众人道:
“此图名为阴蚀覆水图,据太师嘱咐,兮阴真人坐化前将毕生修为、真气封存于一宝物,此图既为兮阴真人所赐,太师所言宝物应就是指此物。”
徐天彰点了点头,遂问道:
“既是封存真人毕生真气之仙物,其中蕴含的仙法之力定然是强大无匹,可是要如何才能使用此物呢?”
“兮阴真人留下遗言,此图当以内力催之,可成覆水阵,末将猜测这覆水阵应当便是如息阴山水阴罩那般仙障。
末将于归途中亦尝试以内力灌输图中,可即便末将用尽体内大半内力,此图除了仅有一瞬曾亮出一丝光华,便再无动静。
想来应是纪云内力不足,无法催动此仙物,因此烦请军门召营内修为深厚的军士共御此图,以求成阵。”
“原来如此,那我便遍召营内军士。除却阵亡的数千守关将士,水师兵勇尚有四千余人。绿营兵勇两万六千余人更是一人未动!
这其中内力精湛者少说也应该能有数千人,我这就传令拣选……不对,坏了!
我已差黄启胜率绿营兵勇准备护百姓北逃,快!沈龙,速去追回黄启胜!”
“末将遵命。”
沈龙刚应下,纪云便赶紧道:
“我去吧,我风家功法长于身法轻功,我去去便回!”
言罢腾身而起,竟踏水而去。
徐天彰则疑惑地呢喃道:
“风家?”
……
正好此刻梅凯里斯舰队也已停下了炮火,其诸舰上观测平台的士兵观察到了龙门关已成废墟,沿岸皆是碎石和残垣断壁。
因此克劳德料关中天朝守军已无生者,且也未见海上有战船迎来。
于是下令舰队不再浪费炮弹,而是以护卫舰、轻巡洋舰在前,重型无畏级主舰在后,舰队全速向北航行,直赴龙门关而来。
终于,纪云唤回了黄启胜和众绿营将士,众人在凌远舰上经过快速拣选,在绿营和水师兵勇中共选出六千余精修于内力者。
于是众人一组一组的依次快速、并全力的向阴蚀覆水图灌输内力。
然而,即便输送内力的人数已达三千人次,阴蚀覆水图仍是纹丝未动,与寻常画卷无异。
一旁的副将黄启胜看着心里直发急,敌人可是近在咫尺了。于是招呼上十几位提督亲兵:
“弟兄们,让我们来!”
“我也一起!”纪云道。
“本督也来!”
徐天彰的亲兵们个个气运丹田,面沉如山,所有人都是左手两指搭在右臂经穴上,右手手掌触于阴蚀覆水图,不断的灌输着精纯内力。
在所有亲兵灌输完后,阴蚀覆水图终于闪烁出一丝蓝紫色光华。随后众亲兵便气力不支,面色潮红并浑身虚浮,纷纷瘫倒在地,并不断喘息。
黄启胜、徐天彰和纪云三人见状,亦走上前以内力灌输阴蚀覆水图。
黄启胜徐天彰二人也相继倒地,只有纪云仍在面红耳赤的输送内力,就这样持续了有足足半刻钟,纪云终于内力不支,向后瘫倒,沈龙连忙扶起。
终于,随着纪云右手离开阴蚀覆水图,卷中海图忽然蓝紫色光华大盛,明明是白日,其光华仍给人烛照天地之感。
这蓝紫色光华自阴蚀覆水图升空,并以凌远号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遇海则无尽向南延伸,遇岸则止,仅留下一条紫蓝色线段,当真是可谓之“海岸线”。
光华一直向穿鼻洋以南扩散直至南海深处,最终这蓝紫色光华变得黯淡,只有沿岸紫蓝色海岸线仍旧荧光闪烁。
光华笼罩住了目光能及的全部海域,形成了一片铺天盖地、漫无止境的光幕。
覆水阵成,这光幕便开始渐渐变成透明色。
随着光幕趋于平稳无色,纪云手中的海图,也不再继续放出光华。
众人见此仙迹无不为之惊叹称奇。
纪云从着紫蓝色光华中感受到一股如浅缘洞中那般令他觉得亲切平缓的气息,但他确定这紫蓝色光华形成的光罩,是否对其他人也一样无害,当即道:
“此处港口离覆水阵太近,还请军门和众将士退至海岸线以北,以免发生意外。”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然后退居北岸龙门关废墟内。纪云则持此图独立于凌远舰上。
恰逢远处两艘准备登陆龙门关、梅凯里斯舰队中作先头部队的敌军轻巡洋舰正巧于此刻驶入了视野之中。
纪云见敌舰驶来,顿时心生敌意,当即便要拔枪击敌,然而未等纪云拔出腰间的双管猎枪,他忽然发现帝国军的轻巡洋舰便好像在逐渐下沉。
纪云察觉到是覆水阵产生了作用,于是便尝试用体内残存无几的内力再次催动覆水图,结果覆盖眼前海域中覆水阵已成透明色的光幕再次闪烁成紫蓝色。
只见敌舰竟然较刚才更加快速的下沉,其上军士也是惶恐不已,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纪云强行运转内力加强目力,终于看清了,原来敌舰不是在下沉,而是在自下而上的在不断地被腐蚀成铁水,直至舰船甲板上的最后一块钢板也被化成铁水并慢慢融入海中,眼见舰船上帝国士兵的脚也马上要触到海水了。
“啊——!!!这是什么!救命啊,好痛苦——”
士兵们的身体与这片领域的海水一经碰触便滋滋作响,白骨和血肉还来不及滴落便又被腐蚀成脓水。
舰上的帝国士兵们刹那间毛骨悚然,并大喊大叫,直至半身皆被腐蚀,有些士兵恐惧地大喊救命,有些则直接痛死,有些则双目无神,在无尽的绝望中静待死亡
“谁能杀了我!!啊!!快!给我个痛快!”
即便被腐蚀融化并完全溶于海水仅仅只过了数秒,然而在舰上被腐蚀的帝国士兵痛苦地走向死亡的这瞬息间的体验里,却是如同遭受了数个世纪的炙烤折磨般。
纪云见状恍然大悟,这覆水阵果真如同浅缘洞前的水阴罩一般!
纪云再次细细观摩手上阴蚀覆水图上的海图,发现图中偏上的一片海域较先前又亮起了紫蓝色光斑。
纪云顿时豁然开朗,这画中最上侧的沿岸碎石,莫不就是已成残垣断壁的龙门关北岸?
这海图上在自己内力的牵引下,所亮起的紫蓝色光斑,岂不就代表着敌舰所在的这片海域?
这光斑中还有一处细如蚊丝的红色光点,只见待得那海上轻巡洋舰协同舰上士兵完全被化为锈液和血水之时,这红色光点竟完全消失不见。
海图中稍往下一些或者说稍往南一些的海域上还浮有一串和光斑内一样的红色光点,且有些分散靠前的光点已经飘向临近海图的最上侧。
于是他试着继续催动覆水图,发现每让海图中亮起一处光斑,其上的红点就果真逐渐消失了,这其中果然有种奇妙的联系!
似乎通过内力去引导和控制导致海图变动可以影响到并操纵这覆盖大片南海的覆水阵?
若果真如此,纪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若是让整张阴蚀覆水图上的画中海全都亮起这种紫蓝色光斑……又当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