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寅,杜重威率领大军来到满城下,契丹首领默埒相公,已经占据城池,默埒相公看到汉兵到来,立即领兵出战,两军对垒,默埒相公出马说:“你们后晋将领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有胆量的出来和本相公大战一百回合。”符彦卿大怒,飞马而出直取默埒相公,默埒相公武艺了得,双方大战八十回合不分胜负,符彦卿大吼一声砍默埒相公于马下,契丹兵大惊,乱奔回城。杜重威一声令下率大军冲杀,攻破满城,生擒蕃汉兵士二千人。杜重威乘势出击,在下一城,收复遂城。孙方简也乘胜平庸城。
耶律德光听闻前军受挫,大怒,率精骑五万南下。时敌将赵延寿部曲来降,言:“契丹主昨至古北口,幽州走报,汉军大下,收却泰州。寻下令诸部,令辎重入塞,轻骑却回。契丹率五万余骑,来势极盛,明日前锋必至,请为之备。”杜重威大惊,与李守贞谋说:“我师粮运不继,深入贼疆,而逢大敌,亡之道也。不如退还泰州,观其兵势强弱而御之。”军士皆以为然。是日,还满城。
大军回到泰州没多久,契丹前锋延寿率前锋已至。李守贞对杜威说:“中原广阔,契丹大军如奔逃的洪水,我们先撤退分其势,然后再破之。“杜重威然之,于是下令撤退。大军发泰州而南,契丹踵其后。将士多有阵亡,次阳城。敌骑如墙而来,晋步军为方阵以御之。杜威选劲骑击敌,斗二十余合,南行十余里,贼势稍却,渡白沟而去。杜重威召诸将议说:“北主自来,实为勍敌,若不血战,吾辈何以求免。”诸将然之。敌骑还绕官军,相去数里。
明日,晋军成列而行,蕃汉转斗,杀声震地,才行十余里,军中人马饥乏。大军至白团卫村下营。人马俱渴,营中掘井,及水辄坏,兵士取其泥绞汁而饮。敌众围绕,渐束其营。晋师列方阵,设拒马为行寨,契丹以奇兵出阵后,断晋粮道,晋师大惊。
是日,东北风猛,扬尘折树。契丹主耶律德光坐车中对众将说:“汉军尽来,只有此耳,今日并可生擒,然后平定天下。”于是下令:“下马拔鹿角。”敌军飞矢雨集,晋军士大呼说:“招讨使何不用军,而令士卒虚死!”诸将咸请击之。杜重威说:“候风势稍慢,观其进退。”李守贞说:“此风助我也。彼众我寡,黑风之内,莫测多少,若候风止,我辈无噍类矣。”将军药元福说:“军中饥渴已甚,若候风反出战,吾属为掳矣。彼谓我不能逆风以战,宜出其不意以击之,此兵家之奇也。”符彦卿也说:“与其束手就擒,曷若死战,然未必死。”彦泽然之。李守贞即呼众军齐力击贼,元福乃率麾下开拒马出战,诸将继至,张彦泽、符彦卿、皇甫遇等率骑奋击,风势尤猛,沙尘如夜,时晋师居下风,将战,弓弩莫施。符彦卿遂潜兵尾契丹后,顺风击之,契丹大败。时步骑齐进,追袭契丹二十余里。至阳城东,贼军稍稍成列,晋骑复击之,契丹骑兵乃渡河而去。
耶律德光傲慢的坐车中,及败走,车行十余里,晋追兵既急,耶律德光的大将高模翰带领亲兵拼死抵挡,耶律德光狼狈不堪,及获一橐驼,乘之而走。一边跑一边大叫身边的侍卫:“给本大王挡住、殿后。”
李守贞和众将追赶契丹败军一阵后,说:“今日危急极矣,幸诸君奋命,吾事获济。两日以来,人马渴乏,今吃水之后,脚重难行,速宜收军定州,保全而还,上策也。”由是诸将整众而还。
耶律德光率领残兵败将狼狈的逃回幽州,重赏高模翰,授上将军。下令仗打五十多个作战不力的将领,蕃将们被打得屁股开花、哀嚎不断。杜威等大军自定州班师入恒州,晋少帝下令凯旋,以车驾将还京,差官往西京告天地宗庙社稷。
回到京师,晋少帝心情大好,曲赦在京禁囚。论功行赏,封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封北平王;恒州节度使杜威加守太傅;徐州赵在礼移镇兖州;宋州节度使加侍卫亲军马步都指挥使高行周移镇郓州,侍卫如故;邺都留守马全节改天雄军节度使;兖州节度使兼侍卫都虞候李守贞移镇宋州,加检校太师兼侍卫亲军副指挥使;河中节度使安审琦加兼侍中,移镇许州;许州节度使符彦卿加同平章事,移镇徐州;滑州节度使皇甫遇加同平章事。西京留守景延广加邑封,改功臣;泰州节度使侯益移镇河中;定州节度使王周加检校太师。
天福八年943年二月,王延政在建州称帝,国号大殷,实行大赦,改年号为天德,把将乐县改为镛州,延平镇改为镡州。立妻子张氏为皇后。任命节度判官潘承佑为吏部尚书,节度巡官杨思恭为兵部尚书。不久,改任潘承佑任为同平章事,调任杨思恭为仆射,掌握军国之事。
王延政称帝后,一切按帝王规格建制。建宫室、筑楼台,造太和殿,盖五凤楼今鼓楼。闽国国小民贫,军事活动不停息。仆射杨思恭因善于聚敛民财而获得王延政的宠幸,增收田亩山泽的税赋,乃至于鱼盐蔬果,没有不加倍征收的,闽国人称他为“杨剥皮“。
王延羲听闻王延政称帝后,大怒,设宴和众大臣痛饮。王延曦在酒宴上对众大臣说:“王延政这个逆贼,既然敢称帝,孤要将其碎尸万段。”指挥使魏从朗说:“王延政只是孤小丑,大王很快就会将其灭亡。”王延曦大怒说:“很快将其灭亡,为什么你们带兵讨伐他那么多年都没有将其灭亡,是不是你们这些将领不尽力?”魏从朗吓得连忙跪下说:“末将已经尽力了。”王延曦大叫:“卫士何在?将魏从朗拉下去砍了。”魏从朗大惊,不断磕头求饶。朱文进和连重遇苦苦向王延曦求情,王延曦怒说:“你们既然敢违抗本王的命令,王延政越做越大,你们也有过失,今天是魏从朗,明天就是你们”。魏从朗于是被杀。
闽永隆六年944,朱文进与连重遇商议说:“‘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受制于人’,王延羲残暴,其兄弟在闽连年征战,搞得民不聊生,王氏已经大失民心,不如我们取代他。”连重遇说:“将军既然有大志,我支持。”二人于是先发制人,决定刺杀王延羲。正好,王延羲的皇后妒忌尚贤妃受到王延曦的宠爱,想要谋杀王延曦而立其儿子王亚澄为帝,于是派人告诉朱、连二人说:“主上对待你们二位很不公平,怎么办?“朱文进与连重遇回复李皇后说:“我们准备解决起事”。
三月十三日,李皇后的父亲李真生病,王延曦到李真的府第问候疾病。朱文进、连重遇指使拱宸马步使钱达在马上把王延曦杀害,召集百官到朝堂,向大家宣告说:“太祖昭武皇帝光辉地开创闽国,现在子孙淫乱暴虐,使他的遗绪荒废坠落,上天厌弃王氏,应该另外选择有德的人拥立他为皇帝。“众人不敢讲话。连重遇便把朱文进推拥上殿升座,穿上帝王的衣服冠冕,帅领群臣向北面再拜称臣。朱文进自称闽主,把王氏宗族少长五十余人,全部收拘杀害,并放宫女出宫。安葬王延曦,上谥号为睿文广武明圣元德隆道大孝皇帝,庙号景宗。
夺取福州后,朱文进取消帝号自称威武留后,向后晋称臣,后晋任命文进为威武节度使。后晋开运元年944年十二月十五日,文进正式被后晋出帝石重贵册封为闽国王。
王延曦的旧臣留从效等不服朱文进和连重遇,留从效,字元范,福建泉州桃林永春县人,生于唐天佑三年。幼年丧父,以孝顺母亲、尊敬兄长名闻乡里。少年时,到泉州当衙兵,后升为散指挥使。朱文进自立为闽主,派党羽黄绍颇为泉州刺史。留从效对裨校王忠顺、董思安和亲信苏光海说:“朱文进杀灭王氏,遣心腹分据诸州,吾等皆受王氏恩遇,而交臂事贼,一旦富沙王克福州,吾属死有余愧”。三人均以为是,便密约亲信,夜间到留从效家饮宴。
深夜,留从效得壮士陈洪进等共五十二人,乃与他们连夜越城墙而入,擒杀黄绍颇,请王延政之侄王继勋出面主持军府事,留从效与王忠顺、董思安三人自署为平贼统军使。留从效派陈洪进送黄绍颇首级至建州,献给富沙王王延政。王延政大喜,即以王继勋为侍中、泉州刺史,留从效、王忠顺、董思安均任都指挥使。
朱文进听闻黄绍颇被杀,大怒,令部将林仁翰率兵一万攻打泉州。林仁肇,闽国裨将,与陈铁齐名,人称林虎子。建阳今福建南平人,林仁肇生性刚强坚毅,武艺高强,而且身材魁梧,身上刺有虎形纹身。
留从效听闻福州大军来袭,乃率部在半路设埋伏,林仁翰带兵迤逦前进,来到一片树林中,突然四周乱箭如雨一样射来,将士们大慌,林仁翰大喊:“别乱。”留从效伏兵突然杀出,林仁翰措手不及拼命抵挡,无奈属下抵挡不住纷纷溃逃,于是自己也策马而逃。此时,富沙王王延政也出兵攻福州,朱文进和连重遇一败再败。
韩熙载投奔南吴,先后充任滁州、和州、常州从事,韩熙载并不在意这种九品芝麻官,怡然自得,于是好游山玩水,吟风弄月。他的其中一有诗是:“昔年凄断此江湄,风满征帆泪满衣。今日重怜鶺鴒羽,不堪波上又分飞。”李棨(昪)称帝后把韩熙载从外州召回南唐的都城金陵,授其秘书郎之职,掌太子东宫文翰。李棨对韩熙载说:“卿虽然早登科场,但却未经世事,所以命你任职于州县。今日重用卿,希望能善自修饬,辅佐我儿。“韩熙载连忙谢恩。
升元七年公元943年,李棨驾崩,子李璟即位,为南唐元宗。改年号为保大。尊奉其母宋氏为皇太后,妃钟氏为皇后。封弟寿王李景遂为燕王,宣城王李景达为鄂王,李景逷为保宁王。同年秋天,改封李景遂为齐王、诸道兵马元帅、太尉、中书令,李景达为燕王、副元帅,李璟在李棨(昪)灵柩前立盟说:“天下大乱,现在全国有十几个国家,很多国家相约兄弟世世继立,孤也打算兄弟世世继立”。于是封其子李弘冀为南昌王、江都尹。
保大元年,虔州妖贼张遇贤起事。张遇贤是循州博罗县的小吏,故意派人装神仙降临博罗县一百姓家,替人预言祸福每说都对。张遇贤故意向神祈祷,神说:“张遇贤是罗汉,可以留下来侍奉我。“此时,南汉皇帝刘龑去世,其子刘玢刚继位,岭南盗贼起事,有众千余人,没有统帅,询问神,谁应为主,神说张遇贤可以,于是众人共推张遇贤为统帅。
张遇贤自号中天八国王,改元永乐,设置官属,部众都穿大红色衣服,攻劫岭外,询问神应向何方,神说:“应当过岭攻取虔州。“于是攻袭南康,南唐节度贾浩不能抵御。张遇贤占据白云洞,营造宫室,有众十余万,接连攻陷各县。李璟派洪州营屯虞候严思、通事舍人边镐率军进攻。神仙听闻南唐派大军到来讨伐,于是落荒而逃。张遇贤询问神仙的泥像,神不再说话,部众都很害怕,于是一哄而散,张遇贤于是被擒获并归降。
李璟平定了张遇贤的叛乱,听闻闽国内战不断,大喜,乃召集众大臣说:“烈祖在世的时候,出兵攻打闽国,被闽国打得大败而归,这是我们南唐的耻辱,现在中原和契丹打得不可开交,闽国内乱不断,王延政与王继鹏、王延羲一样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此天赐良机,朕准备出兵平定闽国,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大臣们个个赞成。李璟于是任命查文徽为统帅,准备出兵攻打闽国。
查文徽,歙州休宁人,幼好学,能自刻苦。手写经史书百卷。稍长,任气好侠,闻人困乏,虽不识,必济之,家本富,坐是穷空,不悔也。或遗以金帛。一夕,盗入其家,尽取去,文徽不言,虽邻里莫知者,久之,盗败于旁邑,移文讯验,人始知之。
咸推其量,李棨辅政,初入谒。李棨召于语,查文徽说:“现在中原多故,公北据江淮,中跨大江,南压岭表,雄兵十万,应该东击吴越,南并闽、汉,西吞马楚,一旦中原有变,就出兵收复中原,此万世帝业也”。李棨伟其论,宋齐丘亦称荐之,徐知谔领浙西,以文徽为其判官,部下献玉杯给徐知谔。知谔喜,酬以钱百万,趣开宴,出杯行酒。至文徽,偶堕地碎,一坐皆惊,徐知谔看到玉杯碎了,痛心的说:“我的百万钱财突然就没了。”于是怒令将士将查文徽打入死牢。而文徽自若。李棨(徐知诰)听说后,笑对众人说:“知谔好珍异物,所蓄不可计,穷极享乐一生,这是文徽给他的教训。”于是下令将查文徽放出,召回京师。李棨受禅,查文徽入为监察御史,李璟立,进谏议大夫,中书舍人,枢密副使。
南唐有翰林待诏臧循者,与文徽同里巷,少尝为贾商入闽,习知闽国山川险易,为陈进兵之策,文徽本好言兵,遂请行。李璟乃以臧循为江西安抚使,令至境上,审观可否出兵。文徽锐于成功,与臧循谋,臧循至上饶,便回复命,盛言:“闽国几代君主都荒淫无道,穷奢极欲,大失民心,如果大军讨伐,必克。”李璟乃诏发洪州屯兵以边镐为将,从文徽攻建。
福建旧臣们迎接王延政去福州主政,王延政大喜,带兵从建州赶往福州。王延政正在拼命攻打福州城之时,突闻南唐大军压境,王延政大惊,对众将说:“福州尚未克,而南唐兵大致,怎办?”大将陈诲说:“我们可以施疑兵计,假称南唐出兵助攻福州。”王延政大喜,在城下喊话说:“现在本王的援军南唐大军已经到来,福州守军识相的话就快点打开城门投降,不然城破之日,一个不留。”
后晋开运元年闰十二月二十九日,林仁翰看到将士不断战死,南唐的大军又到来,于是腻朱文进和连重遇。当晚,带领亲兵刺杀朱文进及连重遇,把福州献给了王延政。
王延政得福州,被拥为闽主,未几,漳、泉、汀三州王氏故将皆率众归降。王延政改殷国为闽国,称闽帝,国都仍旧设在建州,以福州长乐府为东都,派他的从子王继昌坐镇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