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受保护的证人赖芳在警察眼皮子底下被害的消息震惊了甘诚,此时公安局的大部分部门还没上班,而国安部“白手套”专案组的人员都已忙碌起来。
赖芳的脖子被扭断了,这种杀人手段绝不是一般人能够用得出来的,凶手必然经过了专门的训练,手法干净利落、残忍无比。套间的门窗紧闭,没有破坏的痕迹,三位负责保护人物警员也都训练有素,不可能有人开门入户而不被他们察觉。而卫生间仅有一个五十厘米见方的气窗与室外相同,气窗上还有木质百叶。
房间内外各处均未发现可疑的指纹和脚印,唯一的收获是在赖芳的睡裙背后发现了一根寸许长的短发,已火速交付检测鉴定,希望这是一个有效的突破口。
套间里,李循礼还在详细询问三位负责保护的警员,甘诚则一个人对着窗外紧张地思索着。谁会杀害赖芳?赖芳的证词指证的是晨光,那么只有晨光具备杀人动机。但晨光此时还在彤县调查赵恒发疯的案子,不可能是他啊,那会是谁?“白手套”不是晨光的话,真正的“白手套”何必出手杀害指证晨光的证人?他们是一伙的吗?或者晨光就是“白手套”团伙的成员之一?且不管是谁干的,凶手又是如何潜入、如何脱身的呢?想到这里甘诚不禁摇摇头,觉得完全不得要领。他来回踱了几步,突然眼睛一亮,心想:关于晨光最后的消息是昨天晚上的,他昨晚在彤县,此时在哪里?彤县距省城也就四五个小时的车程。
甘诚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了手机,拨打晨光的手机号码,听到的是“机主关机”的提示消息,他不禁呆住了,晨光的怎么可能关机?他应该二十四小时保持通讯畅通啊。
这时,甘诚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专案组法证人员的小邢打来的:“组长,头发的检测结果出来了,请你赶快过来一趟!”语气郑重并且急促,甘诚又是一呆,急忙转身出门。
来到在化验室,小邢递给甘诚一张检测报告,但甘诚并不看,用询问的目光盯着小邢。小邢咬了咬下唇,说:“那根头发是晨光晨队长的。”
甘诚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仍不由心头一震,问道:“你确信检测无误?”
小邢点点头说:“血液检测和dnA鉴定都证明是晨队长的,绝对不会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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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琴家的厨房窗户正对着东方,一轮红日正从东方升起,沈琴将一只鸡蛋打在小煎锅里,鸡蛋的蛋黄红得就像窗外初升的太阳。这时,她听到了自己的手机振铃在响,忙回到客厅拿起来见是小乌的手机号码,边转身边按下接听键:“喂,小乌……”
耳机里传来小乌焦急的声音:“琴姐,晨队不见了,手机也打不通,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沈琴大惊,不由停住了脚步,急切地问道:“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你说清楚点!”
“早上我醒来就找不到晨队了,他的包还在房间里,但衣服、鞋子都不见了,他的床也是冰凉的,肯定早就离开了……”
“刘芸呢?她还在吗?”
“刘芸还在,跟我在一起的。”
“昨晚晨队睡觉没?”
“睡了,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我们就都睡了。”
沈琴秀美微蹙,紧张地思索着各种可能性:晨哥发现了什么可疑迹象,单独行动去了吗?但他为什么不知会小乌一声?难道晨哥遭遇了什么不测?“白手套”突然偷袭他的了吗?或者晨哥只是暂时外出,而手机正好没电了?想来想去心情烦乱起来,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小乌的叫声:“琴姐?琴姐?”
沈琴定定神,问道:“你昨晚就没听到任何动静?”
“没有啊……”小乌的声音显得有点惭愧和内疚。
“晨队的车还在吗?”
“还在啊,我找不到他人,就去停车场找他的车,车子还停在那里,车上没人。”
沈琴沉吟了一会,说:“你先带刘芸和老侯的尸体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是!”
这时厨房里传来蛋白质被烧焦的刺鼻气味,沈琴竟似毫无知觉,愣愣地站在客厅里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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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在市公安局陆局长的办公室里,有五个人或坐或立,他们是陆局长、刘副局长、伍队长、甘诚和李循礼,全都表情严肃地沉默着,气氛非常凝重和压抑。在陆局长的办公桌上摆着几份报告,分别是原交通厅厅长张超英的证词、赖芳的证词、赖芳凶杀案的现场照片和情况描述、那根短发的检测报告。
陆局长早已看完了甘诚带来的几份报告,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突然对刘副局长扬起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放到嘴唇边上,示意想抽烟。刘副局长略感诧异,他知道陆局要抽烟都是躲到他的办公室来抽,从不敢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抽烟,此刻怎么敢公然犯规了呢?但他立时明白了,晨光是陆局的心腹爱将,一时间竟然有那么多不利于晨光的证据摆在陆局面前,陆局此刻的心情不知有多么复杂,哪里还顾得了他老伴定下的清规戒律?刘副局长掏出烟来递给陆局,顺便向甘诚和李循礼散烟,以期缓和一下目前压抑的氛围。
陆局点上烟,深深吸了几口,缓缓站起身来,对伍队问道:“还是联系不到晨光么?”
伍队摇摇头,双手抱胸,皱着眉没有说话。
陆局又吸了口烟,对甘诚说:“我陆某一生阅人无数,不可能对晨光看走了眼,我绝不相信晨光就是‘白手套’!”他的语气非常坚定。
甘诚看看桌上的几份报告,说:“我也不愿意相信,虽然和晨光合作的日子不长,但对他的为人还是极具信心的……但,法律讲的是证据,不能以我们认知为依据啊。”
陆局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头,依然坚定地说:“是要讲证据,一定能找到更多证明晨光清白的证据!”
甘诚不想跟面前这个一身正气的老局长抬杠,说:“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陆局毫不迟疑地说:“我们联合调查,此案已牵涉到本局骨干警员,我们有必要参与和协助调查。我会向省厅和国安局汇报的。”
李循礼插口说:“陆局,这样恐怕不妥吧。‘白手套’案是国安部特别行动小组负责,再说晨光是贵局的人,是不是还有个避嫌的问题啊?”
陆局冷笑一声,说:“伍队是晨光的直接领导,他不参与本案调查,我亲自参与,上级如果信不过我,就换人来查,可以连我一起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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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一点四十分,刚刚从彤县赶回的小乌还没吃午饭,就被通知立即到小会议室开会,他匆匆将刘芸和老侯的尸体转交给小洪等重案组人员,却没看到沈琴和老廖,心里不禁犯嘀咕。他也不敢迟疑,随即来到了小会议室,只见里面坐着陆局、甘诚、李循礼、沈琴和老廖,他大感诧异,不敢说话,关上会议室的门,轻轻坐了下来。
接下来,以甘诚为主开始详细询问这两天他和晨光去彤县办案的情况,就像在提审犯人,小乌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见气氛十分严肃,也不敢问,只能一一详尽回答。在彤县的整个过程详详细细询问一遍后,又在多个细节上反复追问,陆局和李循礼也参与了提问,中间还让沈琴和老廖做了有关印证。
终于甘诚不再提问了,小乌松了口气,很想问问到底怎么了,这些盘问分明是在调查晨队啊,晨队失踪了,不赶快寻找他,怎么调查起他来了?小乌望望沈琴又看看老廖,刚想发问,盯着记录本的甘诚突然抬起头来问道:“你再把晨光进入刘芸和老侯房间时说过的原话复述一遍。”
小乌一愣,心里有点不耐烦,说:“当时晨队进来没有说话,先查看了各处,尤其是窗外,才对刘芸说:‘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刘芸。’,刘芸回答说是,晨队又指着老侯的尸体问:‘他是谁?’,刘芸说是老侯。晨队显得有点吃惊,看了我一眼,又说:‘你们怎么在一起?是谁把你捆在这里的?他又是怎么死的?’,然后……”
甘诚突然打断了小乌的陈述,问道:“他说‘是谁把你捆在这里的?’,是这么说的吗?”
小乌点点头,不知道甘诚为什么专门问这句话。
甘诚接着说:“你先进入了房间里,解开了刘芸的绑缚,晨光进来的时候刘芸处于什么状态?”
小乌说:“她用被单遮盖着身体,坐在床头角落上。”
甘诚双眼微合,点点头说:“也就是说晨光并没看到刘芸被捆绑……”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很显然他说的意思是:晨光既然没有看到刘芸被捆绑在床头的情形,却如何知道她刚才是被捆绑着的呢?
坐在旁边的沈琴和老廖听了都是一惊,紧张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只有陆局毫无表情,眼皮也不曾眨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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