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局长说废话时很啰嗦,但说正事的时候总是这么简明扼要。晨光这几天已经跟号称能不拘泥于俗务、跳出三界看问题的老廖聊过多次,对此刻宣布的事情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毫不诧异,但他不打算轻易接受,略一沉吟说道:“不明白,就算因为某种需要移交国安部,但还不能结案啊,就算结案也是出于某种考虑,我相信国安部接手的目的还是想搞个水落石出的,将原专案组的人员全部排除在外,也不利于侦破工作的继续进行。”他说到这里注意到国安部的甘、李二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便加了一句:“我并没有小看国安部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文书记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小晨啊,本地的重特大刑事案件也得有人去抓,整个重案组都被‘白手套’拖着,会顾此失彼嘛。”
晨光觉得这只是个冠冕的借口,并不能成其为理由,且不说本市治安状况名列全国三甲,而最近的所谓重特大刑事案件无一不是“白手套”所为,就算还有别的大案发生,刑警大队还有其他支队和警力可供调遣。他翕动了一下嘴唇,刚想反驳,陆局长已放下茶杯,认真地说:“我明白你的心情,也懂你的意思,但移交是命令,你需要做的就是执行。”
“命令”这两个字把晨光的嘴彻底堵死了,他垂下眼睑,默然不语。
国安部的甘诚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含笑说:“晨队曾两度与‘白手套’交手,我相信晨队对‘白手套’的了解远远超过两具尸体、几个证人和一大推资料的含金量,我们在今后的工作中肯定会有许多问题要请教,还请晨队鼎力相助。”
晨光依旧端坐不语,陆局长轻轻把茶杯的盖子盖上,问:“晨光,还有问题吗?”
晨光抬起眼,说:“没有问题。”说罢站起身来,问:“我可以走了吗?”
见几位领导点头,晨光拿起帽子戴好,敬了一礼,退出了小会议室。甘诚待晨光出去,笑着对陆局长说:“我看他未必肯老老实实袖手旁观噢。”
陆局长不置可否,表情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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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一直阴沉欲雨的天色变得清亮起来,正在消散的云层依然厚重,却裂开了许多空隙,透出暮色苍茫的天空。一天都没露脸的太阳终于在天边出现,仿佛是专程赶来谢幕,它用最后的辉煌给靠近它每块云镀上了灿烂的金边,使云显得更黑,使金光显得更加炫目。黑黄配是色彩搭配中跳跃率最高的一对,强烈的对比加上金光古往今来至高至大的人文印象,让这个黄昏比之晴朗的晚霞更加气势磅礴,少了温馨,多了震撼。
夕阳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独特的名字还是因为云州楼盘被预定一空,在这个夕阳灿烂的傍晚她心情很好,为了感谢投资商和银行,今晚设宴庆祝云州项目成功。聂云飞也在受邀的宾客之列,近些天来,夕阳已经两次婉言拒绝了他约会的请求,今晚却必须在公开的场合下见面并寒暄应酬一番了。她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宴席上一看到他略带忧郁的眼神和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还是一阵纷乱。好在她不是小女孩了,很快就收拾住心神归位到她商界巾帼英雄的身份里去,在被筹交错中热情、大方、得体又从容地招呼了各路来宾,也包括聂云飞。
夕阳的酒量不浅,这是中国商界的需要,也是她能迅速坐大的本领之一。但她今天喝得太多了,因为高兴,因为事业上一次又一次的成功,也因为越来越确定自己还是深爱着老公。宴罢,司机把她送回了家,已经熏熏然的夕阳一直用坚韧的定力把持着自己没有失态,但一进门就立即冲进厕所吐了。
收拾停顿,夕阳见家里黑灯瞎火、寂静无声,知道晨光还没回来。他最近似乎清闲了很多,但情绪也低落了很多,她知道肯定跟“白手套”案有关。她多少有点庆幸老公不在,她不希望让他在心烦的时候看到自己的丑态,还来照顾自己,现在自己诸事顺遂,应该多多照顾老公才对。夕阳把一身酒气的衣服都脱了,放在盆里,来到卫生间里洗澡。洗着洗着她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以为了晨光回来了,用手擦了擦淋浴房玻璃上的水珠和雾气,见宽大的卫生间里并没有人。此刻她的头很沉,相信是自己的错觉,不过要是老公真的进来了,自己头再痛也要拉他进来一起洗,给他搓背。
洗完澡,晨光仍然没有回来,夕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给他打电话就独自睡了。
睡梦中,夕阳被一只爱抚她身体的手弄醒了,她知道是老公,但她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不愿意睁开眼睛,就任由他温柔地爱抚揉弄……
次日早晨,夕阳又被爱抚的手弄醒了,她翻过身,头依旧沉重,看了一眼身边很不安分的晨光,娇嗔地说:“你怎么那么大的干劲啊?”
晨光笑了,轻声问:“你昨晚喝了很多酒?”
夕阳慵懒地把自己的身体投进老公的怀里,闭上眼说:“是啊,头还痛呢,可你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说罢已经开始慢慢地亲吻他的脖子,她懂得男人无论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烦恼都会借助性来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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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星期,这段时间只发生了一件事,就是凌一彬的f2f8杀人游戏平台接连崩溃了三次,是蓄意的黑客攻击,把感觉数码折腾得鸡飞狗跳,好不容易才在电信玩家“猪gg”的帮助下扎牢了篱笆,但人气已遭到沉重打击。稳住了阵脚的凌一彬又马不停蹄地应邀去重庆谈项目合作,同时参加一个玩家聚会。他走的当天晚上,晨曦早早的就整理完明天要交给《漫世界》的画稿,突然觉得有点百无聊赖,和凌一彬朝夕相处以来,第一次孤零零一个人有些不太适应。哥哥最近也没那么忙了,嫂子也不出差了,他们俩一度似有不妥的关系也恢复了正常,前不久澳大利亚的父母和美国的妹妹都打来电话询问近况,显然“白手套”确实轰动了全球,但那次骚乱之后本地反到变得波澜不兴,好像“白手套”案已经结案了,最近也再听说有“白手套”的新闻。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也就恢复了平淡。
晨曦看看时间还早,就打开电脑,决定上网去玩一回杀人游戏,既然最近平台人气受损,就上去帮凌一彬撑撑场面吧。她拔掉了摄像头,因为自己此时的样子不能让人看见,头发蓬松散乱地在脑后随意盘着,穿着薄如蝉翼的吊带裙,而且没戴胸罩。她戴上耳麦,用凌一彬“感觉有点玄”的帐号登录,进入游戏大厅,见“凯奇”建的3.0游戏房间刚好在等待开局,就点了进去,坐上了空着的十一号位子。房间里几乎所有的玩家都以为了凌一彬来了,高兴地用语音或者文字跟她打着招呼,更有几个女性玩家送给她几朵鲜花。晨曦撇撇嘴自言自语道:“还挺吃香嘛。”
在场玩家里只有“大侠”和“感觉有点酷”知道凌一彬去了重庆,“大侠”抢到发言席上问:“玄瓜瓜,你在重庆上网啊?今晚不是有很多美女要应酬吗?”说罢哈哈大笑。
晨曦听了皱皱眉,用文字回答:“你给我安排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大侠”看了就说:“别装傻嘛,什么‘海豚’啦、‘月子’啦、‘维尼’啦……”
晨曦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冰淇淋,回来一个一个交代!”心想:凌一彬现在还不打电话回来,多半就是泡妞去了!
她并没有试麦发言,游戏就开始了,3.0秘密杀手版她只是在旁边看凌一彬玩过几次,也不知道游戏前可以抢购身份,很希望得到一个平民身份,就不用那么紧张了,结果被分配了一个警察。当时房间里坐满了十六个玩家,案游戏角色配置是所谓的三三一一局,也就是会有三个警察、三个杀手、一个秘密杀手、一个医生,其余八个玩家则都是平民身份。秘杀也被玩家们戏称为小秘,是和杀手一伙的反面角色,但杀手和小秘分开行动,互不知身份。医生是帮警察的,也一样与警察分开行动,互不知对方身份。
晨曦见自己拿到的身份是警察,翘鼻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定睛再看自己的警察同伴是四号“凯奇”和八号“我不带刀”,顿感宽慰,她早听凌一彬说过“凯奇”是个高手,尤其是玩这个版本的3.0,之所以记住了这个名字,还是因为徐心荷说他是个帅哥。虽然对“我不带刀”不熟悉,但既然警队里有一个高手在,一切听他安排就是了。心里既然放松,她就瞟了一眼旁观者的列表,其中有一个叫“终极白手套”的玩家,让她突然想到了“白手套”:听哥哥和凌一彬说他曾在杀人游戏俱乐部里杀人,利用了最后“天亮请睁眼”前全体闭眼的空档杀人,显然他熟知杀人游戏的规则流程,那么他会不会也在平台上玩游戏呢?会不会也在这个房间里呢?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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