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川晴坐在窗口,观看着夜色中的阿纳托什高地。? ?w?w?w?.?8 1zw.赤红色的大地延伸开去,显得格外雄浑苍凉。
李白鹿站在猩红城堡的外面,仰头望向她的方向。她的身形由于距离的缘故显得十分渺小,白色的衣衫在月色下格外显眼。
任川晴也看着她,知道她其实根本就看不见自己。这座塔从外面看是隐形的,所以她现在不过是对着一团空气,对自己进行着猜测而已。
忽然觉得,被关在这里也不坏。
孤身一人,没有人可以接触和交流,但这同样也意味着绝对的安全。这里没有充满杀意的李白鹿,也没有那些眼神中充满欲.望的虎视眈眈的饿狼。甚至陈天默本人不怎么有心思来理会她,他想要的,不过是她的技能。
陈天默曾经对她说,只要她来,会给她更好的,但那是在她主动归附的情况下。现在,她是一个俘虏,是稍不留神就会逃跑的人,根本就得不到陈天默的信任。
任川晴掏出手机,遗憾地现在这个异空间里,【召唤术:网】的念能都断绝了,qq列表里所有的头像都灰黑一片,包括永远都明亮着的“蔡水深”。
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她去了哪里,她被陈天默带走的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得到的全部信息,就是自己被白鹿捉走了,所以,应该是很担心的吧。
特别是阿修,他是一个心地柔软的人,他一定会非常非常的自责。
但是,他们并不会误认为自己死了,因为那边还有明彦在,自己是不是死亡,明彦是有感应的。
所以,对于青绿之都的诸位来说,自己现在有可能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他们会拼命地寻找,就像自己也曾经努力地去寻找过残天羡一样。他们会茫然毫无头绪。并有可能遭遇各种各样的危险。
要是能够把自己的状况通知他们就好了,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想也没有用。
任川晴把手机收起来,从玻璃温室中取出备用被褥。把简陋的木板床铺得舒舒服服,又取出几件衣服,挂在衣橱里。
高塔的空间只有顶端的一层,往下全是楼梯。但楼梯实际上是摆设,因为进入高塔的方式是直接传送。而就算你拾级而下,顺着楼梯走到高塔底部,也根本就出不去。
这些,任川晴都已经尝试过,判定这足有几十层楼高的窄仄楼梯只有每天日常锻炼身体的作用。
顶端的一层,中部是一段环形围廊,中空,楼梯从围廊开始螺旋而下。如果不小心从中间跌下去,必定是会粉身碎骨的。环形围廊之外,就是通向数个房间的木质门扇。
这座塔一共有八个房间。结构大致相同,都没有人居住,有几间甚至结满了蛛网。任川晴挑了一间干净一些、家具全一些的,并且花了几个小时把它打扫得很干净。
如果说是就此与世隔绝,其实也并非如此,因为每天都会有一队军士传送上高塔,搬走任川晴依约为冥主提供的物资,并在允许范围内给她提供她所需要的东西。
有李白鹿在,任川晴的任何技能都不可能向陈天默隐瞒。甚至在陈天默的要求下,她带他进入玻璃温室巡视了一次。温室中的暖阳令陈天默十分惊讶。对任川晴便更加看重,甚至会偶尔在空闲的时候到塔上找她,就为了到温室中去晒晒太阳。
对于这一切,任川晴都温驯地服从。他要求什么,她就做什么,不多言,不多事,小心翼翼地回避着一切可能出现的麻烦。
唯有活下来,才能谈及以后的可能。这就是任川晴目前最重要的目标。
但是暂时保证了安全之后,任川晴就开始制作其他可能实施的计划。
比如每天例行的体能训练,从被锁入高塔的第二天就开始恢复了。虽然空间逼仄,条件不好,但是很多基本训练还是可以做的。除此之外,还可以几十层的楼梯上下跑几遍,训练耐力的同时,也可以增强度和敏捷。
剩余的时间,除了照看玻璃温室,就是试着一点一点地构造属于自己的秘境。
这个技能开放之后,没有太多的时间研究。现在潜下心来,练习使用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技能异常复杂,对于意念造物的能力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正是由于具有挑战性,才让她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平静地度过了一个又一个24小时。
但是情绪不可能一直是平静的,总有许多时间,恐惧与孤独感忽然铺天盖地地涌来。这种感觉的袭击总是突如其来,毫无征兆,有可能出现在任何时间,做任何事情的时候。
在这种孤独中,任川晴惊讶地现,自己的眼泪会不自觉地溢出来,微微地哽咽,无意识地问出来的却总是同一句话:“明彦,你说,我该怎么办?”
睡着做梦的时候,也是梦到明彦的次数最多。
一年多,实在是太习惯了。明彦永远都在,在不太近也不太远的地方,听着把事情搞糟的她狼狈地呼叫:“哎呀,明彦,这可怎么办啊!”
这个时候,明彦总是唇角一挑,露出一个直白的讥诮的笑容,眼神里写的都是“嫌弃”二字。他的声音里也充满了嫌弃,说出来的却总是一个简洁有用的补救的好法子。
实在是太习惯了,只要听明彦的,就永远都好,永远都稳妥。直到今天,自己小心翼翼地应对着一切,才蓦然惊觉这有多么难,而明彦一直以来给予了自己的都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明彦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任川晴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现在真正地分离,真正地无法沟通和接触,这种不安瞬间放到很大很大,让她自己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只知道很恐惧,莫名地恐惧,在内心的深处恐惧着什么,还有一种不知是什么的疼痛。
被幽闭的第七天,任川晴坐在高塔的窗口望着外面,眼泪忽然不停地坠落下来。
“明彦,我该怎么办呢……”
悄无声息地,一双手臂从身后轻轻地环住了她,柔软而温热的呼吸滞留在耳际,紧贴在后背的温热的胸腔中传来的,是清晰而有力的心跳。
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她的人沉默无语,但就在感受到这个人气息的那一刻,任川晴整个人都僵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