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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她只是笑笑，撇开了这个话题：“六婶去琉璃宫坐会儿吧，我从西域带了好多好吃的回来。”
“好吧。”
有些事情，并非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云舞明白这个道理。
*
琉璃宫，和安阳出嫁之前一样，只是侍奉的人，都是新的面孔。
安阳命人拿了各种西域特色的小吃干果来，又给云舞满上了一杯西域葡萄酒。
屋内，气氛静谧乃至尴尬，只有那酒香袅袅，显的几分生动。
是云舞先开的口，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一些话。
从始至终，她装作根本不知道安阳几番来看她的目的。
而安阳，也不知道她已经知晓了全部，有些话，她要替母后问，可是她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才能不显的那么刻意。
闲聊几句，时辰过的很快，转眼天色擦了黑，安阳知道，今日若是错过了机会，往后不定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于是鼓足了勇气：“那个唐灵儿，她真对六婶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吗？还是六婶你使苦肉计对付她呢。”
她眨巴着眼睛，故意让自己看上去像是问的不经意很轻松。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目的，按照两人的交情，云舞或许真会和她坦白。
只是，她的紧张如此明显。
她分明不愿意，却不得不为了她的母妃，这样来试探朋友。
友情不是用来利用的，云舞去并不厌恶她，只是可怜她。
可怜她生于这样的家庭里。
她淡淡一笑，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安阳看着气定神闲的云舞，没想到她会把问题丢回来，她陡然没了招教，只剩下傻笑：“我啊，我也不知道，六婶你想来古灵精怪的，对唐灵儿又那么讨厌。”
“所以，你是觉得，这是我的苦肉计。”
“我……”
安阳脸色涨红，因为心虚和愧疚，根本不知道如何接话。
云舞轻笑：“如果我说这是苦肉计，你会怎么想？”
“啊？”安阳一怔，努力分辨着云舞的话的意思。
“呵呵，我知道你会怎么想，你会觉得，你母后对我下毒这件事，也不过是我上演的一处苦肉计。”
安阳愣住，瞬间明白，其实云舞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和试探之意。
她的羞愧更浓。
“六婶，我。”
“安阳，六婶说过，你是个好孩子，你也要相信六婶，在今天之前，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包括你母后。”
安阳一顿，眼眶忽然一红，心中有个伤口再裂开，她再也崩不住：“真的没有吗？六婶你摸着良心说话真的没有吗？我一直以为你就算是不帮扶我母后，也决计不会站在颜姝娣那头，但是现在呢，你进宫，不给皇奶奶请安直接去的是椒房宫，我千里迢迢回来，几次想见你你却都拒绝了我。你投靠颜姝娣投靠的这么明显，你帮着颜姝娣对付我母后，难道我不该相信吗？”
安阳眼泪决堤落下，因为云舞是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人，所有想到遭受到了背叛和欺骗，她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云舞伸手，想安慰她。
却被她一把排开，背过身，倔强道：“你走吧，我实话告诉你，我在查唐灵儿的案子，只要证明了她是被你陷害的，断肠草不过是你陷害她的苦肉计，那么我母后的事情也自然有了最好的解释。”
云舞心微微疼了一下。
去没有说话，站起了身，离去。
走到琉璃宫门口，身后忽然安阳的喊声：“你就不能和我说句真话吗？我不恨你帮着颜姝娣对付我母后，因为你曾经也是帮助我母后对付过颜姝娣，我自小在这后宫长大，我知道这权力争斗，永远都是良禽择木而栖，只是你为什么不能对我说句实话，反正你做的那么干净，大理寺把我母后判的那么死，父皇和皇祖母也对我母后厌恨入骨，你说句真话我又能奈你何，奈这局面何？”
丫鬟鬼叹了口气：“你不如直接告诉她真相好了，何必白白做这恶人。”
云舞轻笑，低声道：“告诉她你个傻叉，你母后是在利用你，你母后根本知道她的事情和我无关是你最亲爱的皇奶奶在设局，想要一箭双雕除掉你母后我你六婶我？”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应该再告诉她，唐灵儿也是太后派来为了取代你，是唐灵儿太嚣张了你才出手相助的。”
“得了，现在她最多是恨我，流两滴眼泪还是会振作起来去查唐灵儿的事情。我要是把事情和盘托出，她会连死的心都有的。她奶奶一心要杀了她母后和她六婶，她母后明知道真想还利用她误导她去查唐灵儿的事情，你说换你你承受得了？”
“我……”
丫鬟鬼犹豫了。
云舞替她做了回答：“你承受不了，安阳更承受不了，她不过是个孩子，走吧。”
云舞没回头。
身后的安阳，那决堤的眼泪，她却看得到。
她能明白安阳此刻的心情，不过安阳不需要明白她的心情。
回去的马车上，丫鬟鬼叹了不止一百口气。
看着云舞，一脸同情和心疼：“你这个人，看上去十恶不赦的，其实你的心肠比谁的软。”
“你别一副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
“还嘴硬，废后这次利用安阳，想查出唐灵儿的事情是你使的苦肉计，继而用这个证据为自己开罪，她明明知道，是太后要害她，呵呵，亲生女儿，她也利用的下去。”
“她的人，只有安阳能接近我，她以为我和安阳的交情，我可能在唐灵儿这件事上会对安阳坦诚相见，所以才会利用安阳，不过现在她估计也很有挫败感，因为安阳在我这里什么话都没闻出来。”
“那她会怎么样？”
“她想怎么样怎么样，就算现在她知道安阳也没什么用，想阻止安阳掺和进这件事也晚了，安阳的个性，已经出弦了，就不会回弓的，加上徐子凝宫内外的势力，还有太后的暗中查探，我这出苦肉计，很有可能真的会露馅。”
“那怎么办？”
云舞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办法，自然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