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笑打闹归嬉笑打闹,出了望江楼,桥婉儿还是很认真地寻了个机会问阿楚,她想知道阿楚对兄长究竟有没有意。
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桥婉儿知道阿楚是个心思纯良的姑娘,且她行事稳重,虽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但因为早已及笄了,所以说话做事都不会大大咧咧一根筋。至少和七月比起来,她更适合出嫁。
论她的容貌,和温云舒来看的话,还是可以相配的,一个温润如玉,虽然有时候也会冷若冰霜,但桥婉儿知道那是因为还不熟,桥婉儿是见识过温云舒的暖心体贴的。还有一个,清灵可人,那双眉眼生得动人,身段也是凹凸有致的,且阿楚待人谦逊诚恳。而且苦家人出生的姑娘能吃苦会做事儿,不会娇生惯养的。这样说来,两人如果真能成的话,还真是天造地设呢。
桥婉儿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可行,所以她偷偷问了阿楚。
阿楚一想,糟糕,这夫人还真就当真了,那还了得。她是绝对不会嫁给温云舒的。所以,阿楚拒绝的很干脆,她说,温云舒不是她想要找的那个人,也不是她想象中的可以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桥婉儿很惊讶,都说古时候的女子对这婚姻之事少有自己的态度,可眼前这个阿楚,似乎心中的见地非常的鲜明。她好像是个特别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什么适合她或者什么不适合她的人。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此作罢了吧。桥婉儿想着,以后她再也不会提这件事了。
你无情我无意,即便是强合在一起,也是难受的。
用完午膳之后,桥姝儿累了,孙策便先带着他回府去了。桥婉儿,却不知一身哪来的劲,她完全不觉得累,相反,还双眼冒着光,冲着周瑜撒娇。
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在古时候,亦是如此,更何况,桥婉儿还是个现代女人和古代女人的结合体。这一招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无敌的招数。
周瑜果然答应陪她再玩玩。
原本七月想着先回去歇着的,反正跟着也是看他们两人恩恩爱爱,自己心里边酸溜溜,可阿楚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七月便一咬牙,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继续跟着,打死不回府了。
谁知道阿楚究竟安了什么心,她今天的举动实在是太扎眼了,七月没办法劝自己不为夫人多想几分。
一个无依无靠,举目无亲的婢女,能被许配给温云舒那样的男子,那是她修了几辈子的德啊,她居然一点兴趣都没有,还直接拒绝。
桥婉儿觉得她有个性,可七月却觉得阿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将军也。
好不容易搞走一个程欣兰,又来一个阿楚,七月心里实在气,这一次,夫人又傻愣愣地权当阿楚是个多好多善良多可怜的女子,对她丝毫防备都没有。
一路上,看江湖艺人耍把戏,看老爷爷逗着几只可爱的猴子,看老学者在路边当场作画写字……桥婉儿一直兴奋至极,周瑜什么把戏都没看,他始终盯着桥婉儿,生怕这家伙被人流冲到哪个角落旮旯里去找不着了。
桥婉儿笑,他也跟着笑,桥婉儿蹦蹦跳跳,他便一头汗水。眼前的她和今天窝在他怀里哭泣的她完完全全是两副模样。虽然他还是不明白那样伤心的她究竟是为何,但此时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了,他看到的她,已然是个快乐的孩子了。
冬天的黄昏来得很早,几个时辰的欢畅让桥婉儿觉得有些累了,几人又寻了个酒楼用了晚膳。
街上的花灯陆陆续续得点亮了,一整条街的花灯,发出各色光芒,桥婉儿站在这只有电视上才会出现的场景中,觉得恍然如梦,她有些迷惘得看了眼周瑜,伸手去触碰他的脸,不自觉地问了句,“将军,你是真的存在吗?你不是我的梦境吧?”
周瑜握住她的手,不知为何,他从桥婉儿的眼里看到悲伤,那是无法抑制的悲伤,像洪水从她的眼里奔腾而来。
她究竟在想什么。他很想知道,为何这些日子的桥婉儿,总是让周瑜觉得捉摸不透,读不懂她的许多表情,许多话语。
“婉儿,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不存在?你的心中是否装着一个我不能知道的秘密?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
周瑜并没有想她一定要回答,他只想让桥婉儿知道,他在乎她,在乎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让人心疼的瞬间。
曾经以为爱上一个人就是占有她,拥有她的一切。知道现在,周瑜才明白,爱一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的所有自以为是,都在她面前全部打碎,他的骄傲,在桥婉儿面前,就是一团雾气,只要桥婉儿一吹,便消失在空气中,无处可寻。
桥婉儿心中痛苦的点,不止在于她对院长的思念。还因为,在21世纪,大年三十是她的生日。
院长说,她在外边看到她的时候,她连脐带都没剪掉,小小的身子冻得通红,只用了一件大衣包裹着在一个箱子里躺着。
那一天,是大年三十。这么多小孩,为什么院长独独对她这样心疼,就是因为她是院长救回来的一个生命。
可是,这样的一个生日,只会让桥婉儿又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当年她会知道这些事也是听福利院其他老人说的,院长只对她说,她的父母没有办法养活她,才会将她放在福利院的门口。
所以当桥婉儿后来知道,自己是一个刚出生就被遗弃的孤儿,甚至差一点就有性命之忧时,她抑郁了。
她没有办法想通,为何天下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唯独她是被遗弃的那一个,甚至她的父母连她的性命都不顾。
可这些痛,怎么能对周瑜说呢。说出来,周瑜会被自己吓死吧。
桥婉儿强颜欢笑,拉着周瑜继续往前走,指着一盏天灯,说喜欢。
周瑜为她买下,顺便帮七月和阿楚各买了一个天灯。
桥婉儿知道,天灯是用来祈福的,所以,她拿了笔,在上边写着,“不论今生,还是来世,惟愿心里的人儿,一切安好。”
周瑜看懂了今生,却没看懂来世……
天灯晃晃悠悠地往天上飞了去,桥婉儿抬头望着那一片璀璨的天空,笑靥如花。
祈福能让人心安,桥婉儿此刻,很是心安,手心里传来周瑜的温柔,攥紧了,她就不想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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