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婉儿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角,看着还未清醒过来的温云舒,心中一阵一阵的疼,不停地从身体里泛出,一直到眼角,化成眼泪落满整张脸。
为了让温云舒安静养伤,周瑜将众人带回营帐继续用膳。
桥婉儿却说什么都不肯走,鹤医仙劝她先去吃饱饭,她自己的脚也还伤着呢,不能这样过度担忧。
可桥婉儿却不说话,只是坐在塌边,黯然神伤,望着温云舒。
她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居然有个人为了救她不顾性命,说是兄妹,可他们丝毫血缘关系都没有,而且,才刚认识多久的时间。
如此重情重义,桥婉儿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心,以后,不管温云舒对她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
周瑜要去招呼那一群人,不能陪在桥婉儿身边,不知怎么的,他离开时,望着桥婉儿陪护温云舒的背影,心中有些发慌。
可他很快就为自己的龌龊感觉愧疚,都这时候了,他这是在做什么,还想这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生命大于天啊。
其实温云舒今日若不去挡那一刀,周瑜也是有足够的时间反应过来的,剁掉程欣兰的手,或者他去挡那一刀……
只是他没想到,温云舒的反应速度会是那样的迅速,就像是身体的条件反射,完全不用思考就挡了过去。
也难怪周瑜会这样多想,温云舒的反应,真的有些超出一个兄长能为妹妹做的了。
桥婉儿坐了一会儿,冷静了许多。
她想做一件事,便要七月搀扶着她,到外边去了。
她径直往关押着程欣兰那营帐走去,七月原先是不肯的,鬼知道那女人还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不动脑子的事情来,可她拗不过桥婉儿。
程欣兰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桥婉儿会来,她斜躺在塌上,嘴角一抹笑,大有一副心如死灰无知无畏的模样。
“怎么?要来看我笑话吗?”程欣兰坐了起来,假装淡定地拂了拂自己的衣袖。
桥婉儿听罢,轻笑一声,“你也知道你自己是个笑话啊?我还以为你只当自己是个多厉害的人物呢。”
“你少在我面前说风凉话。要不是你在背后教唆周瑜,他早就纳了我了。哪里又会有今日这些事情。我告诉你,你今天是运气好,若是你死了,那也是你活该!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的任性酿造的后果!”
程欣兰从来都觉得,若是没有桥婉儿,她迟早都会是周瑜的人,就是因为桥婉儿这个狐媚子,周瑜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她。
“程欣兰,我今日就告诉你。我从未对周瑜说过不要纳你之类的话。他是什么人,战场上挥刀杀敌的将军!我一介女子,你觉得我的话对他来说,有份量吗?
从一开始,到现在,周瑜对你,都是发自内心的厌恶!就算没有我!他一样不会纳你,就算是妾,他也看不上!
而你,却傻兮兮地以为你自己有机会。你来这儿,是预备献身的吧,可惜了,周瑜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
桥婉儿只想挖苦她,让她痛不欲生,让她彻底失去她的尊严,这一切,是程欣兰自找的,她伤害了她的兄长,她派人去玷污她的身子,她做的这些事情,哪一件都够让桥婉儿恨上一辈子的!
“桥婉儿你给我闭嘴!”程欣兰冲了上来,七月挡在前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她一推,程欣兰就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程欣兰,依然没想消停,“贱蹄子!你也配碰我!你和你主子一样,都长了一副看着纯良,心思却肮脏的面孔!鬼知道你和刘全是否行了苟且,那可是你的旧情人。论你一句话,周瑜那个傻子就信了你。呵,真是厉害啊。”
看着程欣兰那一张一合满嘴的污言秽语,七月实在忍不住了,她夫人那么好,对将军那样用心,她不允许程欣兰这样诽谤夫人。
七月冲到程欣兰面前,伸出食指指着程欣兰,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接破口大骂。
“你给我闭嘴!你才是贱蹄子!那一夜,我也在。刘全和夫人是清白的。是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居然想出这种阴招!我若是夫人,早就一刀砍了你!”
七月骂完,桥婉儿震惊了。原以为自己养出来的是个天真可爱的小丫头,可今日,她真是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要对七月刮目相看的不止桥婉儿,还有听了动静刚刚踏进营帐的九歌。
女中豪杰啊……九歌在心中暗自腹语道。看来以后,不能轻易惹她,过日子的时候,他可得老实一点……九歌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想法有多不要脸。
程欣兰听完,火气更猛烈了。猛得起身,伸出两只手要去扯七月的头发,“你这个贱婢!居然也敢冲我大吼大叫!究竟是谁给你的胆量!我今天就要掐死你!”
九歌见状,此时他不出现护住他的七月,还有谁呢?
程欣兰只觉自己动不了了,原来是九歌已经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她完全没办法再向前去伤害七月。
“七月,你为何带夫人来这里,将军说了,这里有妖婆,一定不能让夫人靠近半步!赶快带夫人回去!”
程欣兰越挣扎,九歌就抓得越死。
“放开我!”她喊得撕心裂肺。
九歌怎么会放她,开玩笑,夫人和七月还在这里呢,“我劝你还是安分一些,欣兰小姐。若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现在早就成了将军剑下的亡魂了。”
“程欣兰,我没想到我来这里遇到的第一个反派,居然会是你这种可悲之人。我也庆幸我遇到了你。原来人心的险恶,真的不能轻视。
说到底,我还是要感谢你。送你一句话,好好做个人吧,别再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了。”
桥婉儿说完这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无论程欣兰在后边骂着多难听的话,她都无所谓了。为这样的人白费力气和口舌,是一件多无意义的事情。
程欣兰喊着喊着,九歌一松,她有跌落在地,那地上有一面铜镜,铜镜中,她看到了自己那张脸,还有满头凌乱无比的头发。
她脸色霎时一片苍白,她好像真的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了……
“桥婉儿!”程欣兰用尽全力将铜镜往外一扔,“把你的东西给我拿走!”
这一次,她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说不清,究竟是谁,摧毁了她心里头的梦,是她自己么,还是桥婉儿,还是命……
所有的一切,就这样吧。她想过死亡,可终究没有勇气赴死。那就活着吧……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