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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外面的世界(1 / 1)

()老公走了三天了,算来也应该要回来了,但他却电话告之,黄角树瀑布的壮观实在让人难舍,那儿的壮家女儿风情万种,更是让人留连忘返啊!你小子就贫吧,全单位一行数人,全是坚强的**员,其中不乏意志坚定的革命战士,小泥鳅翻不起大浪,且让你好好地浪一回吧!

可怜我一个女流之辈,在家里撑起一片天,何其不易啊!难怪那些孤儿寡母日子过得艰难,想想这几天的遭遇,家里没有个男人,阿猫阿狗都可以在你面前猖獗,想起我的朋友金慧,独居多年,不知过的是怎么日子哟,好久没有看到她了,据说最近她开了一家茶楼,不知茶数的生意可好?心中不胜唏嘘,正感慨着,说曹操,曹操的电话便到了,嘿嘿,还真是心有灵犀嘛。

“宛云!我想死你了,你也不来看看我啊?一家人小日子过得风声水起,连朋友都不要了?”金慧是一个特开朗的人,说起话来总是风风火火的,一开腔便将了我一军。

“呵呵,还说没想你呢,我可是正想着哟,你的电话就来了,有什么事吗?”金慧可是一个实用主义者,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才打电话来。

“我们老朋友了,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最近生意挺好,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啊,你可不可以从单位辞了职与我一起干?”金慧开门见山,说出了她打电话的主要意图。但是,我适合那些娱乐场所吗?但直接拒绝又怕有拂朋友好意,还是看看再说吧。

“慧啊,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在企业干,不擅于玩人际啊,只怕我给你搞砸了哟。”我绕山绕水,想婉言谢绝慧的好意。

“别多说了,我也给你考虑过了,你在那破厂里呆着,成天为五斗米折腰,我看也挖不到一个金娃娃,不如趁年轻出来另寻出路,免得等你人老珠黄时再后悔莫及。再说了,凭我们多年的交情,我只相信你,要想干一番事业,独木难成林,还非得有几个铁杆不可!”嘿!慧一再给我戴高帽,又吃准了我目前不太美妙的前景,我再也无话好说了,那就试试看吧。我准备到慧的茶楼先实习一段时间再说。

到单位临时请了几天事假,在企业里混了这么多年,多年的媳妇也熬成了婆,无论上下都得对咱礼让三分,虽说银子不太丰厚,但毕恭毕敬的氛围让人有种站在高山之巅的感觉,就象穷酸的书生一样,尽管肚里空空如也,但架子却是端得十足的周正。口头说是临时请假几天,心里却是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豪迈,但前途茫茫,要让我彻底断奶,一时半会心里还没有底,试试看再说吧。

慧的茶楼位于中环路最繁华的地段,按她电话里的提示,我找到了这个深藏于闹巿之间的休闲场所,这个茶楼位于三楼,这幢楼的第一层是各类花花绿绿的门巿,二楼是“快乐时刻”歌城和家具城,三楼是茶楼和洗浴中心。站在茶数的门外,“天天乐”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地快乐地撞入眼帘,天天乐,天天快乐啊!不禁想起了白居易的《琵琶行》“今天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天天快乐的日子总是特别惬意特别短暂,洞中一百天,世上一千年,这是一个怎样的乐园?

茶楼占地约七百平米,装修风格有点象旧时大地主家的四合院,茶楼的中间是大厅,大厅的四周蜿蜒着小桥流水,桥下面锦鲤在快乐地游来游去,一堵仿造自然风土的艺术墙赫然立在大厅的一侧,从总台绕进去迎面便可见到这堵天然去雕饰的艺术墙了,从墙的高处不断地有瀑布倾泄而下,溅起的水花落在下面的水池里,水池中不断升腾起的人造烟雾热烈地拥抱着扑进池里的朵朵浪花。

大厅的四周是一圈包间,各个房间门窗紧闭,抬眼望去,四合院的二楼窗户里射出昏黄的灯光,从那些窗户里不时飞出暧昧的笑声,时而尖叫,时而低吟,让人有点象是进了风月场所的感觉。

“你终于来啦!快快,小妹儿,泡一杯西湖龙井送来!”金慧从包间里闪出来,她那“一踩九头翘”的样子象极了戏中的阿庆嫂,看样子就知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了。端着她让服务生为我泡的上好的龙井,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对全场作了进一步的了解。

“这是打麻将的地方,我带你看看去。”金慧推开了一个大包间,因时值傍晚,下午场已结束,晚场又还没有开始,所以里面还空无一人,慧给我演示“机器麻将”如何使用,看着她象变戏法似的哗啦啦一阵自动码好了牌,又哗啦啦把牌推进中间那一张一合的自动洗牌室,她反复为我演示了几遍,两副牌交替着一上一下,须臾也不会耽误赌客的时间,可以充分地让他们分秒必争。

对麻将这个“国粹”,我一向不是很爱好,想不到这打牌也鸟枪换炮,沾了现代科技的光,跟着科技强国的步伐更上层楼了,我象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傻了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根本就无法掌握其操作要领。“慢慢来,功到自然成,到时你自然就会了!”金慧期望着在日后的耳濡目染中,让我近朱者赤吧?果然,金慧希望我能尽快地进入角色:

“象这样的“机麻”室我们有十个,这是茶楼的主流。你要学着一点,要是三缺一,你得顶一下子,要是一点不会,生意岂不是白白跑了?那多可惜啊,麻将是以小时计费,每小时三十元呢,一场麻将下来,少说也有二三百元,没有哪个傻瓜会和银子过不去吧?”我连连点头,在心里作好了下水的准备,凭咱这点智商,想必也不是难事吧?

金慧又推开了一个包间,里面有两张洗脚床并排摆放着,两张床上都俯面躺着客人,两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正骑在客人的背上使劲地按摩着,领口开得极低的夏装春光乍泄,两个饱满浑圆的**象两只蠢蠢欲动的兔子,随着她们俯身下去的动作,两只兔子不太规矩地在客人背上上窜下跳。

“这是洗脚按摩的地方,总共有十间,这也算是茶楼收入的主要来源,这种生意,客源相当不错,只是洗脚的小姐难找,你要象一个妈妈待女儿一样,把小姐们笼络着一点,这些女孩可吃香了,是各个娱乐场所争夺的焦点,有了她们,生意才会风声水起,不然,装修再好也只是死水一潭!”慧的话让我有些呆了,这与旧时妓院的妈妈差不多吧?正惊疑间,金慧的话更是让我开了眼界:

“你看楼上那一排排窗子,那是供客人休息的地方,嘿,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耶,那些房子,是提供特别服务的地方,咱们只管收台费,一般而言,快餐五十,包夜二百!”我真的目瞪口呆了,什么快餐哟?我傻傻地望着金慧。金慧在我耳旁低语了一阵,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指男人们春风一度,爬起来拧上裤子就走。天啊,这儿不是高雅的休闲场所,喝茶聊天的地方吗?为何弄得花里胡哨,搞得象是一个大杂侩了?

“这你就不明白了,咱们要为客人提供最周到最前卫的服务,这些服务是相辅相成的,客人打牌累了,可以洗脚按摩,放松一下神经以期再战,赢了的时候,一得意便会大把地烧钞票,请客嫖嫖小姐,洗洗脚,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输了的时候,也会找小姐玩玩,调济一下心情,说不一定就会转运了哦,这些生意啊,是一兴俱兴,一衰俱衰的!”金慧老到地为我不停地洗脑,我一惊一乍之间,心里充满了别扭,但碍于多年老友的面子,也不好在兴头上泼她的冷水,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嘛,且让我体会一下另类人生吧!

“我们这儿是不养小姐的,客人需要的时候,我只需一个电话,便会按客人的要求临时招来,你不知道,这些女孩在全城算是星罗棋布,遍布各个娱乐场所,多数是坐飞台,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样对彼此都好,我们少了许多麻烦,又可以不断地有新货上巿,而她们又可以满天飞,以期挣得更多。”

“新货?什么新货?”我傻傻地问金慧,金慧笑了:“小傻瓜,我说的新货就是指初入此门的小姑娘啊,现在的男人都是老牛爱吃嫩草耶,有的人老得爬上床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要求人家是嫩汪汪的小姑娘!”真是闻所未闻啊,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啦?!

我脸红到脖子根了,想到从前老公留连于这种场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不知他用过多少“新货?”一路联想开去,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里充满了恼怒,但我那个冤家远在异乡,想找一个人出出气都没有对手,倒霉的金慧不了解我此时心里涌动的暗流,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你今天就上阵吧,我们多年的朋友了,有好处我总少不了你的,你与我一心一意地做下去,等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你那朝九晚五的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你看你哟,在企业里与那些死板板的数据和图纸打交道,把鲜活的一个可人儿,活活地折腾成了木乃伊!”金慧怜惜地抚摸着我象是清汤挂面一样的长发,让我也改烫一个爆炸式。

我终于耐不住性子了。有些话如骨梗在喉,需要一吐为快,我是一个有屁就要放的人:“金慧,你真是让我吃惊耶,你变得都不象我认识的金慧了,君子爱财,也要取之有道吧,居然赚这样的钱,你也不怕脏了自已的手吗!”金慧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我:

“宛云啊,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哦,我是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想拉你一把啊,我做这一行,也是人在江湖,生不由已了,现在什么最赚钱啊?唯有在男人身上想法捞银子耶,男人都是贱骨头,总觉得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咱们不过是投其所好。再说了,做这一行的很多,来钱快风险小,我们不做,别人不照样把银子往包里一个劲地狠揣?”金慧说话时明显地有了几分愠色,我不想为此伤了多年的情谊,想想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独身多年,活着实属不易,咱家庭完美,总不能让人家认为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为了缓解我出言不逊造成的尴尬,,我主动挽起了金慧的胳膊肘儿:

“对不起,金慧,我是土包子一个,长年工作家庭一条线,人都变傻了,我是井底之蛙,扶不起的阿斗,你就不要生气了,你看,我长期坐井观天,,你一下子把我拽到井口,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让我一时有点眼花缭乱嘛,让我看看再说吧,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早已不是自由之身,这事情,必须要我老公同意才行的!”我绕了一个弯子,把定夺的权利推到了老公身上,这小子对风花雪月这类场所了如指掌,他怎么舍得我掉到这个大染缸里,男人自已再花再烂,总是希望自已的老婆三从四德的。

“宛云,你别傻了,我们女人要作自已的主人,不要等到男人玩够了,等咱们人老珠黄了当破衣服一把甩了,我们得打造自已的实力,让那些男人看看,这个世界是春风吹,战鼓擂,谁也不怕谁的!”金慧在婚姻上栽了一个大跟头,从前的老公榨干了她的钱财,耗损了她的青春,最后跟比金慧更有万千风情的女人双宿双飞了,难怪金慧有这番感慨,她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

“你说得对,金慧,但各人自有不同的处境,这世上没有哪一样东西是没有风险的,吃饭睡觉的时候时都有可能一口气不来,一命呜呼耶,这两个人的世界更是不用说充满了无穷的变数,但是,我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嘛,现在也只好宁可别人负我,我终身不负别人了。”我笑嘻嘻地和金慧打着哈哈,金慧没奈何地苦笑着:

“男人啊,我算是看透了!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的!男人总是得陇望蜀,希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吃着碗里望着锅里,巴不得全世界的女人尽揽怀中!”金慧的样子苦大仇深,,我在心中暗想,是不是多年的独居让她有些变态了哟?

“你还别不信了,你跟着我呆上一阵子你就会明白,我绝对不是耸人听闻,你别看那些男人人模狗样的,但私下里却是花花肠子多得很,吃多了山珍海味总想换换口味,就想吃吃青菜萝卜呗,有的男人自家的老婆非常出色,但在外面就会犯贱,涎着脸,口水滴答地惦记着别的女人。”金慧火眼金睛,看着我满脸的不以为然,一针见血地把男子臭得个体无完肤。

正说着,一大帮客人拥进了茶楼,金慧拉了我一把:“反正你老公没在家,不如今天就在这儿玩玩,就当是体验体验生活吧,你不是喜欢酸吧啦叽地搞一些文学创作吗,你就在这儿找一找素材吧!”言之有理,好!就算是体验生活吧!我点了点头,决定今晚留下来好好看看西洋镜。

这一留,我不仅看到了一个全新另类的世界,而且这世界给我的心头刻下了深深的伤痛。让我的家几乎发生了九级地震,我的爱情几乎就从此埋在这地震的废墟里面,正如我的朋友破门所言:“哈哈,这年头,作为女人了解自已的丈夫越多就会越痛苦!”

不知破门是先知先觉,还是本身就具备一切男人的劣根性,反正,他的话是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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