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回过神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期间，天尊下线吃饭过，巴别年月除了守着天尊下线，其余时间还是带法师团练级。风尘停止冥想的时候，天尊刚吃完饭没多久，正在他旁边站着。两人相视无言，一同走回了城里，风尘在杏花楼叫了外卖，带回原住民公寓吃。
风尘吃完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两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中，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
“你现实中的身体怎么样了？”天尊挺了挺腰，尽量坐直。
“嗯，北殿青迟给我发信息说至少还得再准备一个月，”风尘轻叹，“主要是风七七现在状况不太稳定，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太虚弱了……”
“嗯，”天尊点点头，“我过两天回去看她的。唉，我、七七、青迟还有青零，也算是一起玩大的了，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一起玩大的？我怎么听残儿说你总是被青迟欺负啊，”风尘大笑。
“所以说青迟这家伙从小就不是好孩子啊，”天尊摸摸鼻子，“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我小时候特别爱打架，但是又打不过他。”
“嗯……”风尘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能跟我讲讲那件事吗？大概是十年前吧，残儿从那之后，好像对北殿青迟有了什么情绪呢。”
“哦，那件事啊……”天尊回忆起来，“我不知道七七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那件事，确实让很多人都恨上了北殿青迟啊。嗯，包括我。”
那是十年一次的四大家族成人礼。
四大家族虽然主脉的子嗣算不上繁多，但改姓加入的人员却是数不胜数，然而，真正能参加成人礼的少年，只有其中的四成。其余的六成中，有两成死在了成人礼前的竞争赛中，还有四成则是被竞争赛淘汰的。
有钱有势的四大家族，怎么能是想进就进的？
可即使有着百分之二十的死亡率，竞争赛从来不缺乏参与者。赛制也很简单，五人一组随机分组，经过一个月的准备训练之后，以对决淘汰的方式决出胜者，而排名掉出百分之四十之外的自然就是淘汰者。当然，主脉的子弟就算被淘汰也不会被赶出家族，只是失去竞争胜者与胜者奖励的资格而已。
只是，若是在这一个月中被杀死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竞争赛中唯一的变数，是杀手队。同样随即抽中的一队，职责是在真正的比赛开始前的一个月中，完成那百分之二十的死亡率。考虑到这百分之二十也是个不小的数量，能完成的几率也是小之又小，成功的杀手组可以跳过竞争赛的流程，直接与在竞争赛中取得胜利的队伍对决，争取奖励。不成功，则与淘汰的队伍相同命运。
所有参加者都要戴同样的面具，穿同样用来隐藏身形的衣服，佩戴频率随机的变声器。毕竟竞争赛中的厮杀，是不应该与私人恩怨有关联的。
“奖励是太石，”天尊顿了一顿，“你大概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其实就是一块石头，但因为是从太力源头那里取来的，拥有可以加快太力训练进展的特效。不过很难制成可以保存的形态，所以数量上很稀少，专门作为竞争赛冠军的奖励。”
“石头？”风尘眯起眼，“好像有点印象……北殿青迟那时候手腕上戴的那个，好像是很复杂的形状，蓝色的？”
“嗯，”天尊颔首，“其实成为家族家主的话也能得到一块，青迟早晚都会有的。这东西是通过太力依附在皮肤上的，除非死亡或自愿去除是不会分开的。确实是好东西啊，就算预定好了一个都一定要拿到第二个的好东西。”
“果然是北殿青迟非要不可的东西，”风尘摇摇头，“喂，顺便问一下，你的腿也是那时候弄坏的吗？游戏里真是看不出来，如果残儿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呢。”
“这个啊……”天尊微微咧开嘴，“游戏里的确是感觉不出来啊，我自己有时候都要忘记了。嗯，也是那时候的事。和我同队的人都被杀手队的人干掉了，我因为是东方一脉家主的三子，所以被放过了。不过，只剩下一个人的队伍不能算淘汰，不把我淘汰的话他们的目标也不能算打成。所以……”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天尊的话。
“嗯？酒送来了么？”风尘起身去开门。他们本来想在杏花楼带几瓶杜康回来慢慢喝的，但无奈去的时间有些晚，今天的量已经卖完了。好在两人在长安城也是有身份的人，杏花楼的老板答应早些去取第二天的份，免费送货上门。
咦？
风尘打开门，看到走廊里歪歪斜斜地站着的切，一脸惊讶。
“浪人之家真是不错呢？竟然有免费的杜康喝，”切笑嘻嘻地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搭在杏花楼店小二的身上。
何止是不错，一小推车上都是满罐的杜康呢……
天尊拉着小推车，把酒罐子都摆到客厅的桌子上，转身就看到风尘和切两个人，一人一张沙发，懒洋洋地卧在上面。
“你们两个，到底长骨头了没有？”天尊返身坐下，对面两人早已开封了杜康，喝起来了，“房间里从一个小白脸变成两个小白脸，还真是让人伤脑筋啊……”
“喂，我可是自己赚钱吃饭的，”切伸出一根指头晃悠，“跟某个既是小白又是小白脸的人不一样。”
“呵呵，”风尘专心喝酒，决定不理这两个人。
“尊老大，”切把酒罐朝天尊的方向举了举，“小牙说你跟青迟青零要去陪伴七七，还不带她，真的啊？”
“靠，带她干什么，”天尊翻了个白眼，“之前就是一直跟她一起玩，撷取术这种不外传的东西怎么可能被土家学到？她说的话，十句里面有九句半都是假的。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人名就是她的了，今天刚……”
“刚被她骗光了生活费？”切大笑道，“真是多少**为**啊……土长姬甩你一次，拿匕首捅你一次还不够，还是这么死心塌地。什么为她挡枪子儿啊，要多少钱给多少钱啊，大半夜搭飞机千里送用拥抱啊，现在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好的男人……”
“我跟她说了最后一次了，”天尊右手扶着头，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
“第几个最后一次？”切一脸‘我才不相信’的表情。
“只有这一次，”天尊呼了口气，“突然觉得，与其继续这个习惯，有个新的习惯也不错。希望这次不会再半途而废了吧……话说回来，你有资格说我吗？好像没比我好到哪儿去吧。是谁把自己辛辛苦苦做杀手转来的钱转头都借给西虞桀了啊？还准备找自己的情敌陈违借钱？要不是陈违自愿出了钱，你现在可一屁股债了吧……”
切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客厅内一阵沉静，谁也没有说话，三人各自闷头喝酒。喝闷酒容易醉是真理，所以三人很快都有了一些醉意。
“哎，尊老大，”切突然开了口，“你不恨我啊？”
“你猜猜？”天尊把酒罐子狠狠地往桌子上一砸，竟然没有摔碎。
“那就是有了……”切说完却摇摇头，“我下手没那么狠啊，你装成一副腿永远也好不了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别说出来啊，”天尊无奈，“你下手再轻那也是把我的腿弄残了啊，我还得谢谢你不是？恨的话倒是说不上吧，一点点而已吧。”
“哦？怎么说？”切又往沙发深处陷了陷。
“如果当时杀手队是你拿主意的话，肯定不会盯上我的吧，”天尊略微一笑，“再说，你们最后不是在和获胜队比拼的时候，被队长出卖，最后把冠军拱手让给青迟了吗？我要是恨，也是恨青迟，跟你这个被利用的也就可怜可怜吧……”
“你才可怜！”切不爽地对天尊比了个中指。
那天，被自己队伍的队长临场背叛，在最终竞赛刚开场的时候就被狠狠地甩到场外，那种感觉，不论过了多久，都不可能忘记。
不，不仅是这样。
那个预料之外的回头，手上的温度，猛然扑来的力道，都不及两人同时倒在场外冰冷的地面上时，那迎面而来的少女的温热气息，来得更印象深刻。磕碎了一个角的面具背后，是那个只见过一次的面庞，永远也无法忘记。
“我倒是奇怪，你不恨那个人吗？”天尊想了想，“在最后决赛的时候背叛什么的，也就不说了。杀手队的死亡率几乎都是你亲自出手做的吧，毕竟像我这样还活着的话，能根据太力的特性感觉到凶手的身份……这样把危险的事都交给你做，很不厚道啊。”
“呵呵，”切笑了，“你想问我是谁？不告诉你。”
“不说拉倒，”天尊从桌上拿起自己丢下的酒罐，“早就想到了，你宁愿自己亲手背负火家的仇恨，也不愿意让那个人出手，看来是认识的——很重要的人吧。”
切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