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你怎么了?伤口怎么裂开了?”韩立一进屋就看到林刻骨正坐在‘床’边,光‘裸’的上身肩膀部位包着白‘色’的绷带,此时绷带已经被他解开,红红的一团丢在地上,缝合却被拉开一些的伤口显得格外狰狞。
“拿酒‘精’过来。”林刻骨仿佛一点不觉得疼,神‘色’不动地道。
“哎。”韩立赶紧把林刻骨屋里的医‘药’箱翻出来,找到消毒酒‘精’和棉签过去帮他料理伤口,这样的伤是打斗的时候被对方用刀子割出来的,伤口又深又长,只能缝合来帮助伤口愈合,光是看着就觉得疼,现在更是。
林刻骨看了一眼韩立紧皱眉头给他上‘药’的模样,拿出一根烟点燃,袅袅的白‘色’烟雾飘散开来,带着烟草有些呛鼻的香味。他忽然出声,“韩立,我想起来了。”
韩立一怔,然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真的?”
“你不应该这样做。”林刻骨说道:“加入这种组织,替他们做了那么多事,我们再也无法回到阳光下了。”
“头儿!”还想多问点什么的韩立即刻‘激’动地道:“可是我们当时别无选择啊!他们折磨我们,拿我们当实验*,‘乱’七八糟的东西注‘射’到我们体内,后来你又失忆了,我想不出除了加入他们之外的其他能让我们两个活下来的方法!”他是为了让两人活下去,才欺骗失忆的林刻骨,让他以为他们一直就是这个组织的成员的!
林刻骨幽幽的吐了一口烟雾,朦胧间,他的眸隐晦如飘满冷雾的湖水。
“头儿?”
“行了,把我伤包扎好,回去睡觉,我恢复记忆的事,别被别人发现了。”
“那……那头儿没什么计划吗?我们还是继续呆在这里?”林刻骨失忆的时候没办法,现在林刻骨想起来了,韩立便忍不住蠢蠢‘欲’动,他心里始终觉得他们不应该为这个组织这个男人这样卖命,尤其林刻骨不应该!如果当初不是他们设计,他们根本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以林刻骨的能力和当时的军功,现在至少应该成为一名上校了!
林刻骨沉默了一会儿,说:“回去睡觉吧。”
“……是。”韩立走了两步,又想到了什么,立刻回头,“头儿,你刚是不是去见了钟离锦?”
“怎么?”
韩立紧张地跑到林刻骨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头儿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你千万别干傻事,我们是不可能救她离开这里的,而且根本没必要为她冒险!”他怒气冲冲起来,声音里满是不平:“我们坚持了那么久就是相信她不会放弃我们,就算别人都以为我们死了,她也不会相信,一定会找来,结果她一直没来,否则后来布雷切跟我们说她乘坐的那艘小快艇已经被追出去的海盗击沉的时候你也不会相信!我一开始也以为她真的被海盗追出去的人杀了,结果没想到后来听说她不仅没死,而且加入了白帝国集团!她根本从没想过要来救我们!她甚至一点也不难过!甚至很快开始跟她那个前男友明目张胆的打情骂俏!根本就是个贱——”
“闭嘴!”林刻骨猛然打断他,‘射’向韩立的目光冷酷如利箭。
韩立一口气霎时噎在咽喉,整张脸都涨红了。
屋内只有烟雾还在从他指间飘出,好一会儿,林刻骨道:“出去吧。”
“那我们以后……”韩立说到一半闭了嘴,踌躇了两秒,终究转身离开。
房‘门’打开又关上,屋内静了下来。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条路只要踏出一步,想要回头都难,更何况他们已经走了好远,即使是自首,也是终身坐牢,除此之外,要么一直走下去,要么四处躲避警方的追捕和这个组织的追杀。
这个世界有时候很严苛,要求你一步也不能走错,否则就再也不能回头,他林刻骨从出生到现在,走错的路何止一条,可他从不后悔,哪怕是在拆散钟离锦和商寒之这件事上,哪怕这件事由始至终,带给他的快活并不比痛苦多多少。
他只是,在无所不用其极的,爱一个人罢了。
……
林刻骨离开后,钟离锦一直没办法入眠,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林刻骨回来了,那么那个疑似这个组织老大的男人也应该回来了,她知道,天亮后,她肯定不会像过去一个月那样简单轻松的拖延时间。
就如同钟离锦所想,几个小时后,外面大概已经天亮,可他们处于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所以所有光亮都不是自然光,如果不是他们的行为很固定,钟离锦根本没办法知道到底已经过去多久了。
钟离锦被那个灰‘色’头发的‘女’人带出房间,这次去的不是那间实验室,而是另一个房间。
到处都是白‘色’的钢铁走廊,绕过几个弯,进入几道‘门’,最后到达一条走廊的尽头的房间,‘女’人把‘门’打开后,里面的声音飘了出来。
“……怎么了?你们不开心吗?很快就能离开这个‘阴’冷的鬼地方了,你们应该好好感谢Astrid……”穿着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背着双手,笑眯眯的语气温和的对笼子里的人说道。
这里是关押着她的研究院伙伴的地方,没有钟离锦的好待遇,这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一个四方体空间,和这里的所有房间一样,从上到下都贴满银白‘色’的铁皮,显得又大又冰冷。他们一直被关在这里,一起像畜生一样毫不被尊重的关在一个大笼子里,且已经关很久了,各个形容憔悴,虚弱不堪,注意到钟离锦走了进来,灰暗的眼中立即有了光亮。
“Astrid!”
“院长!”
“您真的被抓了……”
“……”
男人一看到钟离锦,立即放开背着的双手,看起来热情万分地迎过来,不需要钟离锦出手,他自己便双手握住她的一只手,“我可见到你了,亲爱的,要见你一面简直比见到总统还要困难,噢,忘了自我介绍了,你叫我布雷切就可以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在这里住的舒服吗?”
钟离锦皱了皱眉,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他却仿佛没有觉得一点儿尴尬,依然笑容和蔼,下一秒,他忽然朝钟离锦举起枪,“砰”的一下,子弹从枪口‘射’出,一瞬间打进人体内。
所有人都猛然清醒一般,身子一震,瞪大眼。
钟离锦心脏一抖,面上不显,她扭头,看到那个灰‘色’头发的‘女’人正捂着‘胸’口躺在地上,痛苦难受地呻‘吟’,鲜血咕噜噜从她的伤口里冒出来。
布雷切收起枪,笑眯眯地对钟离锦说:“这个没用的东西,竟然不知道把我们Dr·Astrid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白白‘浪’费了你一个月的时间,让你什么东西都没‘弄’出来,一点不知道对于科学家来说,时间有多么宝贵,真是该死。”
钟离锦盯着他,没说话,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没关系,我回来了,亲爱的,有任何需要你尽管说,想要什么材料?有什么是我们库存里没有的吗?”布雷切笑容弧度拉得更高的目光诚挚地看着她,一时间反而叫钟离锦感到‘毛’骨悚然。
“你可能不知道,我失忆了,所以我不知道你们说的‘PureLand’是什么东西。”钟离锦缓缓说道。
布雷切笑容不变,动作不变地看着她,好一会儿,说:“亲爱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幽默。当然,我也相信Dr·Astrid是不会想用这种愚蠢又荒谬的理由,来拖延时间的。”
“是啊,我怎么可能用这种明显不可能会让人相信的理由来拖延时间,所以我并没有开玩笑,这是真的。你可以问问你那个听说一直在抓捕我的手下,他知道我失忆了。”
布雷切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和蔼的笑容变得扭曲了起来,冲着‘门’外的属下吼:“把Aaron和Joe都叫来!”
“是!”
脚步声匆匆跑远。
布雷切目光不再温和地打量着钟离锦,伪装着的不耐烦终于没法再伪装下去,那边笼子里关押着的人也盯着钟离锦看,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钟离锦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怎么想都是假的啊!她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失忆呢?而且是在这么巧的时候,应该是拖延时间的借口吧?
“你还想害我们到什么时候!别玩了!快把东西给他,我要回家!”一道尖锐的‘女’声从笼子里响起,在安静的大屋里格外突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了过去,集中在她身上。
“安娜!”斯蒂芬没想到‘女’儿会突然出声,连忙喝止,还怕她不听话,伸手捂住她的嘴,紧张又抱歉又恳求的看着钟离锦。其他人也纷纷向安娜使眼‘色’,让她安静闭嘴。
安娜瞪着一双眼睛凶狠又憎恶地看着钟离锦,她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她,她爸妈就不会离婚,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就不会被抓到这种地方来受罪,她一直在祈祷这些人赶紧把她抓住,然后放他们离开,哪想到他们还要她‘弄’出什么东西来,‘弄’就‘弄’,这‘女’人还在墨迹什么啊!
钟离锦目光冷冷地扫过去,多愚蠢的‘女’孩,如果说他们齐心协力就像一个铁桶,能让这些人无从下手,那么这个‘女’孩一出声,就让这个铁桶有了缺口。
布雷切看了眼安娜,笑了。
好一会儿,林刻骨和韩立进来了。
林刻骨看了钟离锦一眼,看向布雷切,“什么事?”
“噢,Aaron,发生了一件让我很不高兴的事,亲爱的Astrid跟我说,她失忆了,她说你可以作证。”
林刻骨看了钟离锦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深‘色’,道:“我没法作证,Joe,你可以?”
韩立根本不知道钟离锦失忆的事,听到这个眼睛一瞪,“开什么玩笑?我们抓她的时候她还跟她研究院的成员一起呢。”因为酒店房间内没有监控窃听的工具,所以即使猎鹰他们侵占了酒店的监控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布雷切又‘露’出了笑,笑眯眯地看着钟离锦,“我就知道你在跟我开玩笑。”
钟离锦蹙眉,“事实就是这……”
“你不会以为,我们真的是那么好耐心的人吧?”林刻骨打断她的话,低沉慵懒的嗓音,透着一点在面对不足挂齿的人时的冷漠和强硬,“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才把你抓到,现在全世界都在找我们,我们可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你玩找回失去的记忆的游戏,有把我们想要的东西‘弄’出来你才是DrAstrid,如果你没有把我们要的东西‘弄’出来的能力……”话不需要说全,危险的尾音已经足够让人想象到危险的后果。
钟离锦额角冒出一滴汗,目光紧盯着林刻骨。
“Aaron。”布雷切意味不明的声音想响起,“怎么对我们Astrid那么冷淡?你不是喜欢她吗?”
林刻骨一滞,随后态度不变地道:“喜欢,不过昨天她已经拒绝我了,我没必要对不识时务的‘女’人客气。”
“哈哈哈哈哈!”布雷切一阵笑,“Aaron,你这样追‘女’人可不行,等我们这事完了我再好好教你。至于想要跟我们开失忆玩笑拖延时间的Astrid,呵呵,既然你已经失忆了,那肯定也不记得这些伙伴了吧,不如我给你们时间好好叙叙旧,重新认识一下?Aaron,‘交’给你了,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希望等我回来,可以结束游戏了。”他说罢笑容温和又深不可测地看了钟离锦一眼,转身离开。
几人目送布雷切离开后,林刻骨朝钟离锦走去,这个男人的视线像食‘肉’‘性’大型野兽的视线,危险而充满侵略‘性’,连带着步伐仿佛都像大型猫科动物在走路,悄无声息,慵懒漫步,却充满爆发力,他盯着她,钟离锦毫不畏惧地回视。
“我失忆了。”她说。
“你没有。”林刻骨靠得很近,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们彼此能听到。
“什么意思?”
“如果你想在这里活下去,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