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略着实对陆幼翎刮目相看,虽然这个稚气未脱的小子还没有长大,但是他所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洞察力却远非一般人能够比拟。
“师弟,你过来。”萧略让陆幼翎走到身前,他仔细的大量一番,谁知陆幼翎始终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师弟,你眼神为何躲躲闪闪,莫非有什么事让你为难。”
“师兄,我是来向你请罪的。”
“请罪?”萧略笑道:“师弟你又捅了什么篓子?”
“师兄,我……”陆幼翎一听师兄说起自己捅娄子,便想起符于琼指责自己是众人的祸患,一时便畏畏缩缩,不敢开口。
萧略和方迟笑对视一眼,方迟笑也微笑的打岔道:“阿木,这里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何必拘束呢?”
“师兄,这件事我说出来,可能会改变你们对我的看法,我现在也很纠结应不应该告诉你们。”
见陆幼翎一副为难的神色,萧略连忙安抚道:“师弟,这件事是否很严重?严重到你觉得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嗯。”
“既然如此,你可能承受说出来的后果?”
“我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也不奢求师兄能够饶恕。”
“既如此,你还是不要说好了。”
萧略负手而立,怀着大度的眼神看着陆幼翎,陆幼翎一下子心虚道:“师兄为何不让我说,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师兄我并不知道师弟你做了什么,可是我知道师弟你为人质朴,绝对不会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何况人孰无过,若非要说做了什么错事,那一定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我身为当朝国君,若知道你犯了错还不秉公处理,便失了规矩,可师兄我又有心放你一马,所以,你还是不说为妙。”
“师兄,我……”
陆幼翎眼眶突然溢出泪水,萧略生气道:“你都已经是焚香阁的司天,再不可像个孩子一般哭泣,赶紧将你的眼泪擦干净,师兄我还有要事要同你商量。”
萧略的‘不追问’让陆幼翎感激涕零,他急忙拭去眼角的泪水问道:“师兄找我有何事商量?”
“师兄想让你出使一趟罗生,未知你意下如何?”
“去罗生做什么?”
“师弟你有所不知,现在罗生与云都剑拔弩张,不日即有战事要发生,为兄已经三番五次的派人与贺甲一尊沟通,但是都被拒之于千里之外,现在思来想去,也许只有你可以见的到他。”
“让我去?不合适吧,我又不会说话。”
“我这里有封书信,你只要能呈到贺甲一尊手中便是大功一件,还望你不要推辞。”
“好吧,我尽管去试试看,只是单凭我一人之力只怕很难见到贺甲一尊,所以……”
“师弟放心,师兄已让方迟笑陪你一同前往,沿途由迟笑来打典,担保可以顺利到达阙城。”
“是啊,阿木,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你毋须害怕。”方迟笑拍了拍陆幼翎的肩膀,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
“师兄,有件事我想同你说下,”陆幼翎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向萧略坦诚。
“其实我上回去东来馆驿的时候,贺甲一尊之所以肯放我回来,其实是让我帮他们将‘天绶碧石’运回阙城,否则便不让……”陆幼翎突然迟疑了一下,脸上变得如同柿子一般红润。
萧略连忙问道:“否则什么?”
“否则便不让我离开。”
“他们要天绶碧石做什么?这块碧石是开山老祖设立子午祭坛时搬运到这里的,并且这块碧石是打开玄天门的关键,他们要这块石头,莫非是想断了我云都今后的气数?”
方迟笑点点头,“很有可能,贺甲一尊向来做事喜欢斩草除根,他之所以要天绶碧石,自然想让云都的修缘无后继之人。阿木你该不会答应他了吧?”
陆幼翎连忙摆手道:“我当然没有答应他,只不过我说了个慌,他才肯放我回来。”
萧略点头道:“你也是权宜行事,这事不会怪罪于你,如此一来,你便更有亲近他的把握,你只需托人转告,就说碧石有了眉目,如此一来,他肯定会接见于你。”
“君上,我就担心贺甲一尊要是知道我们戏弄于他,他不会轻饶了阿木。”
“这个嘛……”萧略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陆幼翎连忙露出笑脸说道:“师兄你无须操心,只要见到贺甲一尊,我自然有办法活着离开。”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阿木,那事不宜迟,你拿上为兄写给贺甲一尊的书信上路吧,一路上多加小心。”
“是。”
陆幼翎满口答应下来,其实他哪有什么全身而退的办法,只不过他一心想到萧略无论怎么样都愿意赦免自己的罪行,心中顿时感激涕零,现在能为他分担一些事,就算赴汤蹈火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幼翎回到焚香阁时已经是下午未时,本来萧略要留陆幼翎在宫中用膳,可是方迟笑计划晚上便要动身渡江,便只能先行回来收拾包袱。
陆幼翎刚回到迦礼寺时,便遇见老仙师柯独善,他正在自己的厢房门口张望,看来已经等候自己多时。
“柯老,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
“木司天,你可回来了,白执事让我通知你去中正厅见他。”
陆幼翎心想,白自赏这个时候找自己做什么?偏偏不早不晚,就在我刚刚离开归元殿便要见我,莫非他已经知道我要渡江去见贺甲一尊一事?”
“行了,柯老,我回去换身衣服就去见白执事。”
陆幼翎匆匆打发柯独善离去,他连忙进屋唤醒香炉内修炼的师父。
“师父,您快醒醒,徒儿与您说件事。”
陆幼翎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给极道非乏听,他听后只说了句:“千万不可将求见罗生国君之事说给白自赏听。”
陆幼翎点头称是,不过还是放心不下问道:“去阙城往返怎么也得三四天的时间,徒儿不知找什么样的借口离开迦礼寺。”
“这件事太简单了,你只需同萧略说好,只说去归元殿暂住几日便是,至于原因你就说不知道,白自赏总不会胆大到去质问萧略。”
“师父,那这次去罗生可能比较凶嫌,我希望你能同徒儿一齐上路。”
“你让为师想想,你先去中正厅探探白自赏的真实意图。”
“徒儿明白。”
陆幼翎收拾完晚上要去的行装,自己又换了一身干爽的道袍,便前往中正厅面见白自赏,谁知刚到大厅,便见厅内陈设饭局。迦礼寺平日都以斋戒为主,今日难得看到几样精美的珍馐小菜摆放在桌面,陆幼翎自然是大吃一惊,白自赏这是要宴请何人呢?
咦,怎么他们两个也在场?陆幼翎分明看到厅内陈设主宾席共四座,为主正是白自赏,而宾客席则做着郭若麟和曲乘风二人,余下闲置的一席紧挨着白自赏的左边,明显是为自己而设。
“来来来,木司天,请入座。”
白自赏命人为陆幼翎斟酒,陆幼翎当即婉言拒绝。谁知白自赏劝到:“迦礼寺并无酒戒,今日兴致正浓,只饮一盏,不会误事。”陆幼翎又见郭若麟和曲乘风两人面前都盛了一碗酒,便不在推辞,细细抿上一口,顿觉喉咙灼热无比。
白自赏又相继敬了另外二人,二人也是细尝一口便作罢。陆幼翎不解今日宴会的意图,便一直不敢动筷,不过自己早已饥肠辘辘,便装着胆子问道:“不知白执事今日款宴我们所为何事?”
“怎么,本座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你不该谢谢本座吗?”
陆幼翎疑惑道:“未知执事大人帮了我什么忙?”
白自赏突然放下手中的杯筷说道:“本座替你隐瞒杀人一事难道木司天就没有一点动容吗?”
白自赏在大堂之上堂而皇之的说出替陆幼翎隐瞒杀人之事,陆幼翎的脸上立马青红分明,他看了一眼对座的曲乘风和郭若麟,发现二者居然低头饮酒,面不改色,方才想到自己来这里之前,白自赏一定与他们两位说了此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陆幼翎大口饮尽杯中的酒水,声音小的也只有自己能听见。
“木司天,其实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平日都看在眼内,符于琼本就是你的手下,他忤逆犯上,当属死有余辜,你大可不必遮遮掩掩,就算有人知道了此事,只要本执事一日执掌迦礼寺,就无人敢在你背后议论半个字。”
“谢……”陆幼翎本想说个‘谢’字,但是一旦说出口,他又觉得自己的立场受到动摇,便紧闭其口不再说话。
“木司天何必客气,今日你去归元殿不知国君同你说了些什么?”
白自赏果然问起此事,陆幼翎咽了口口水说道:“国君让今晚去殿中住上几日,说是有话要同我说。”
“哦?君上有什么私密之话非要同你说?”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白自赏笑道:“不知要住上几日?”
“大概四五天的时间吧。”
“你要离开这么长时间,那焚香阁内事宜可曾有人负责打点?”
“交给柯老打点,自然是最合适不过。”
“看来你对本座这次安排的人并无异议,这样吧,我有意让曲乘风和郭若麟二人陪同你一齐进宫,你们三个是好朋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国君找我入宫商议事情,带上他们两个恐怕不方便吧?”
“君上日理万机,顶多不过是闲暇时间找你秉烛夜谈,其余时候你都无事,带上他们两个作伴,也可互为照应解解闷才是。”
陆幼翎想想也对,带上别人还真不放心,可带上他们两个去罗生,他们绝对可以守口如瓶,而且还可以在路上作个伴,想想还是挺合适的。
“师兄应该不会阻拦吧。”陆幼翎自忖到,便一口答应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