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少年道:“我只是傻乎乎的觉得自己天资太差,虽不甘心,可天分好坏乃由天定,也只好乖乖认命。”
姜宁道:“你无父无母,想来却不算无依无靠,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修炼到如今的地步,背后定是有高人相助,我说的可对?”
“若非如此,我此刻想必就真的只是一个生虚初期,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是她给我种下的蛊虫有问题。”
“还有什么事情,一并都说出来吧,若只是这样,还不至于让你想要杀掉他们吧?”姜宁道。
少年道:“十多年前,曾有一块陨石从天而降,落在了南疆,被我父母得到,你知道的,雪岭乃是千苗之中炼器手段最最厉害的部落,于是他们就带着那陨石不远千里来到了雪岭,付出了一大笔订金,想要为我这个年幼的儿子打造出一副护身灵甲,只是没想到那雪岭的山主贪图我父母手中的天外陨石,竟联合铜牛山主将他们,用歹毒的计谋将我父母二人围困在雪岭的雪山之巅,终被他们得逞,天外陨石被夺,而我的父母,则死在那雪岭千流峰之巅。”
姜宁握着已经归入刀鞘之中的寒摇,道:“十多年前的那颗陨石我却有耳闻,据说当时在千苗东部,靠近天断山脉的蛮荒森林之中,还曾经引起了一场大火,烧光了数千里的生灵,若不是森林中央的大妖和森林周边数十个部落内外合力,共同扑灭了那场大火,只怕那大火的波及范围还会更广。”
“没错。”安允点头,“大火之下,万灵不存,诡异的是,被火烧过的地方,非但没有化作一片焦土,反而出现了一片绵延千里的冻原,数年之后,方才重新恢复生机。”“果然,”姜宁道:“这寒摇宝刀的材质看起来与千年寒铁极为相似,但是千年寒铁并没有如此可怕的寒力,更不会有火焰燃烧,而万年的寒铁冰冷到了极点,寒气内蕴,触感反而是温暖的,此时看来,这寒摇刀的来历,便是那天外陨石无疑了。”
安允的视线落在了姜宁手中的寒摇刀上,道:“这刀,还有被那女人藏在雪岭的另外一半陨铁,本就属于我,我先前所做的,不过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罢了。”
姜宁拖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问道:“瞧你的骨龄,也就二十五岁上下,如此年轻,能够修炼到星极七层,别说是在千苗,即便是在四大宗门这样的顶尖宗门里,那也是核心弟子中的佼佼者了,你有如此天赋,你的父母想必不是什么普通人吧,在我的印象中,大陆上声名显赫,却在十多年前突然消失的夫妇,是明山剑仙--安明山,林颜夫妇?”
安允沉默的点头。
“那你岂不是青玄琉璃峰的传人?没想到啊,”姜
宁叹道:“你的身上,流着的,竟是我们北人的血!”
“你知道他们?”安允黯淡的眸子中终于闪过了一丝神采,显然他对自己父母的了解也就只限于名讳,其他的东西也知之不详。
姜宁道:“我勉强算是半个青玄弟子,安明山乃是琉璃峰主沈象的关门弟子,失踪的时候,已经是地器八重的高手,若是没有这件事情,再过个一两百年,琉璃峰峰主的位置便是由他来接掌,至于你的母亲林颜,乃是东海龟驼山的炼气士,关于她的消息很少,我知道的也仅限于此。”
事实上,姜宁能够知道这些,还是多亏了自己那个便宜师傅佟植。
安允道:“那你可知,我父亲的为人如何?”
姜宁想了想,道:“我入青玄的时候,你的父亲早已消失多年,他为人到底如何,我也不知,只是一来,那琉璃峰主沈象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想来人品差不到哪里去,二来我那便宜师傅提及你父亲的时候也略带了些惋惜之意,看得出来,他对你父亲还算得上喜欢。如此说来,倒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至于你的母亲,”姜宁道:“我虽对她知之不详,但是练气士一脉,采食天地精气,日月星辉,得天地护佑,也需得为天地做事,若是违背天道,做了大奸大恶之事,不需他人动手,她的修为慢慢的就会自己消失,死后更是会受到天地的诅咒,魂飞魄散,难以超生。因此,你的母亲八成也不是什么坏人。”
“只是,”姜宁道:“你幼年开始就在雪岭长大,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父母的名讳和身份的呢?我想,若事情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寒摇的母亲是绝对不会把真相告诉你的,相反,若我是她,定然会斩草除根,而不是只在你身体中种下一个吞元蛊,任由你这么个不稳定的因素平安长大才对!”
“我父母的故事,自然是那个帮助我让体内那只吞元蛊休眠,然后又教会我一声本事的人告诉我的,他就是我的师傅!”安允道:“至于我的身世,这一点你没有必要怀疑,因为这一点,她母亲从来都没有瞒过我,甚至她还曾带我去千流峰顶祭拜过我那冻结在冰雪中的父母。”
姜宁道:“若她只是沽名钓誉,告诉你你的身世,还有你父母死在千流峰顶的事情未免也太过冒险了些,这显然是一笔得不偿失的买卖,你确定你的师傅可以相信?”
少年横眉冷对,“我若不相信我师父,难道还要相信那个在我体内种下吞元蛊的人吗?”
姜宁沉吟了片刻,道:“那你且说说,你的师傅到底是何人,姓甚名谁,什么出处,有这般手段之人,总不该是个无名之辈才对!”
少年愣了愣,有些尴尬的道:“额,我师父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他的名讳,事实上,就连教我心法的时候,他也总是戴着一副面具,所以,他是谁,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姜宁冷笑:“若然光明磊落,何必藏头露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