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郁垒这般猛恶大汉,拉了裤子的李大善人那里还敢罗唣,当下便拿出了一仓粮食,乖乖地交给了冯家庄客。望着一斗斗雪白的大米流进冯家的粮袋,李大善人心中大痛,心中暗自发狠,好你个姓冯的,回头连本带利,咱们再仔细算过。
张广信斜睨着他,微笑道:“大善人,是不是很肉痛啊?心中肯定再想以后怎么算帐是不是?”李大善人道:“哦,啊,不敢,没有想过算帐。”张广信冷哼一声道:“虚伪,便和你那个狗屁的大善人名号一般。”李大善人心里恨怒恐惧交集,面色又青又红,说不出话来。
冯国用、冯国胜兄弟却是悚然而惊,他们兄弟都是心机深沉之人,暗想原来这个年轻人并非卤莽之辈,当可料到此种手段的后果,必定与我不利,那么,他如此做作,当是刻意而为,竟是在嫁祸与我了,他与那个自称是秦家外甥的人做一处,如此横插一杠,难道竟是我等的仇家?但一来自己确实甚是缺粮,而以这种方式得粮,总不能算是抢,先自占住了理,以后便不至于无处推说,二来这些人的来意暂时参详不透,那自称外甥之人与冯国用竟有九分相似,而且望向他们的神情中,濡慕之意绝不似作伪。
两人一般的心思,且将粮食拿了回去,解了燃眉之急,其他的,以后再做计较。
回到冯家末庄,冯家兄弟陪四个客人坐定。那老家人奉上茶来。
秦刚再也忍耐不住,走上前去,抱着冯国用大哭,冯氏兄弟为其真情所感,也是唏嘘不已。良久,秦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两个舅舅的怀抱,回到座中。
冯氏兄弟问起别来情由,秦刚便开始从父亲担任白沟村社长说起,说到父亲因为救护全村,下狱至死后,冯国用怔怔的流下泪来,适才秦刚真情流露,加上对父亲的叙述,兄弟两人再也不怀疑这个外甥的身份了。
接着便说到了张广信的到来,如何狩猎救助全村,然后与小莲定亲。张广信便上前跪拜道:“小婿拜见两位舅舅。”他对这种跪拜之礼极不适应,跪的极是生硬,但他即把秦冯氏当作了今世的母亲,自然而然也认为这两个舅舅也是今世的亲人,更兼冯氏兄弟在历史上的大名,是以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或牵强之意。
冯氏兄弟惊疑不定,忙起身还礼,张广信自然流露的气质,让兄弟两人均觉得此人不同凡俗,适才说起他的来历时,也有诸多疑点,却没料到他竟是自己的外甥女婿。
接着秦刚便哽咽着说到白沟惨变,母亲和妹妹惨遭鞑子毒手,冯氏兄弟听后大哭。张广信的眼睛也开始发红。
最后,秦刚便说众人逃难去了汉中,幸亏马家二叔经商有道,慢慢发展成四海商号,目前两人皆在商号做事。而郁垒和殷雪姬则同是店中的伙计。
冯氏兄弟听罢秦刚的述说,心下兀自疑惑,冯国用素性端庄,不肯直言相询,坏了这甥舅初会的温情气氛,冯国胜则忍耐不住,开口道:“你等来的及时,助我们夺得粮食,解了本庄燃眉之急,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诸位的仗义援手。”
张广信呵呵笑道:“二舅怎么闹起了生分,一家人怎么说起了两家话,不过,二舅此时,是否责怪小婿卤莽,得罪了李大善人,以后他仗势前来报复,怕本庄不好应付?”冯国胜不料他先行说破,尴尬道:“贤婿有所不知,那厮的兄弟在官府中做事,自从鞑子入主中原,何曾与汉人讲过道理?那厮兄弟两人皆是阴毒小人,是以确有此虑。”
却听郁垒在旁吼道:“二舅,怕他个鸟,那贼撮鸟若再来,便将脑浆也贯了出来。”张广信乘机接口道:“垒娃此言,虽说的粗蠢,道理却是甚正。素闻两位舅舅扶危济困,如小婿先岳一般,乃是顶天立地的铮铮好汉,何须在那个肮脏小人面前折腰,反正现下此间大灾,两位舅舅不如随小婿去汉中,小婿目前颇有些家产,便是将养数十百人,也当办的到。”
冯氏兄弟暗自思忖,目前去汉中,恐怕是最好的选择了,原来这个年轻人早有计较,是以不怕得罪了那李大善人。冯国用便道:“如此,有劳贤婿了。”
冯国胜愤愤道:“老天爷降灾,鞑子搜刮百姓,更有劣绅土匪为害乡里,这天杀的世道,当真是不让我等百姓活了。他娘的,听说陕西那边出了个正义军,那才叫男儿所为,传说那军中的张姓首领年龄也与我等一般,年岁甚轻,但看看人家的活法,何等的爽快,那才正真是英雄好汉,不枉了在世上走这一遭。”
张广信见屋中只有他们六人,便呵呵笑道:“二舅谬赞了,全仗全军上下一心,方才闯出现下的声势。”
冯氏兄弟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霍然站起,齐声道:“你便是正义军中那张首领?”张广信道:“正是小婿。”兄弟两人万万没料到名震天下的,而又神秘莫测的正义军首领,竟是自己的亲戚,事起突兀,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广信将两人扶到座上,便接着刚才秦刚的叙述,从汉中说起,如何逃亡、成军、发展、转战陕西和陇西,又详细诉说了正义军的宗旨和方略,将与白莲教和江湖武林各门派的关系也都说及,最后,说起此次探亲,实是想请两位舅舅共图大业。
冯氏兄弟皆是幼读兵书,思虑深远之人,他们早已留意天下情势,也一直在寻找一展胸中才学的机会,在听闻了正义军在陕西的事情后,就想前去探询,无奈困顿乡间,又摸不到正义军的踪迹,不想现在事情竟是这样一个结果。听了张广信一席话,两人皆是豪杰之士,决事极是果断,当下再不迟疑。
冯国用道:“难得张先生干冒奇险,履此不测之地,虽有甥舅之亲,但张先生已是军中统帅,不惟正义军的魂灵,也为天下义士所望,鄙兄弟足感盛情,愿投入军中,做先生帐下一小卒。”张广信道:“大舅便呼我信儿便是,何以如此生分?”冯国用正色道:“上下之礼不可废,私下里如何称呼干系不大,但场面上却不能因家事而乱了正事。”张广信心下感佩,便不再言语。
当下又重新给兄弟两人介绍了殷雪姬和郁垒,殷雪姬取下面具,口称冯先生,郁垒却是大舅、二舅乱叫,两人上前拜见,冯国胜笑道:“饶是你四海商号富可敌国,也不可能随便一个寻常伙计,便将名震天下的武当莫声谷打的大败吧?却原来是正义军的英雄,那就怪不得了。”众人皆是大笑。
次日,众人一早便收拾停当,命老家人守门,兄弟两人只带了六名精壮庄客,和张广信等一起上路,按照张广信的意思,往金陵方向而去。
因张广信心念凤凰岭情势,归心似箭,众人行的匆忙,当晚行至一处荒山之间,已经错过了宿头,正欲就地休息,却闻见远处传来一阵阵烤肉的香气。众人都想那里可能有人家,便寻了过去。
只见野地里的一个巨石下,一个穿着肮脏褴褛僧袍的和尚正自烤着一只野兔,见众人近前,大笑道:“小僧这里只有一只兔子,没法请你们了啊。”张广信也笑道:“无妨,你请自用便是,我等也是错过了宿头的客人。”凝神打量这个脏和尚,只见他面容黢黑,下巴如一锅铲,向前突出,容貌甚是丑陋。
郁垒自幼与僧人为伍,见了和尚,先生几分好感,上前坐在那和尚身边,问道:“大和尚法号怎么称呼啊?在何处出家?”
那脏和尚笑道:“落魄野和尚,那里有什么法号了,别人见了我,只称呼我俗家的名字,叫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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