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安康,只见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沿街的店铺货物也很充足。此城乃是连接湖北和汉中的咽喉要地,扼汉水中游,交通便利,此际未罹兵祸,是以百业兴旺,显得市面市肆甚是繁华。两个伙计在前面带路,众人不多时便来到马义的店中。
马义正自与一个操北方口音的客商商谈,见了张广信,面上呈现惊讶之色,向那客商一拱手,道声:“得罪。”便起身迎接众人,寒暄之后,命店伙计带到客房暂歇。自己却出去继续与那客商商谈,正义军中的那些囚徒中本也有几个商人,但被官府画影缉拿,不宜在此类大城中露面,其余众人于那商场又不堪重用,上不得台面,这一来,马义只好事必躬亲,事事而为了。
张广信此行,一则是巡视白松沟和安康的事业,这两处事业实是与正义军生死攸关,重要无比,抽出闲暇来巡视,也是意示关切;二则自白沟村惨变之后,他下意识里把马义当作了年长的亲人,十数日不见,甚是挂念,也有乘便前来探望的意思。
过了良久,马义才与那客商谈妥,匆匆来与三人相见,那马芳虽已长成八尺开外的一条大汉,但毕竟年纪幼小,见了亲叔,自也是神态依依,甚是亲热。
马义道:“张兄弟,却是为何故亲来此处?”语声微有见责之意。正义军虽然于外间并不显名,但三军主帅履此不测之地,毕竟是心下揣揣。张广信笑道:“便是思念二叔,前来探望。二叔且放宽了心,此城中除了此店中人,更有何人认得我等三人,我等只是探望二叔,小住便走。”马义自是知道他此来的本意,探望云云,只是一面之说辞,恐怕是公私兼顾,这个店面乃是目前维系正义军的咽喉要地,作为正义军的统帅,张广信此来巡视,也是在情理之中,当下也不便再说什么。其实他见了三人也甚觉喜慰,只不过他性格稳重,在小辈面前不宜流露太多的情感。
不多时,马家和白沟弟子问讯后陆续前来厮见,这些人大都是未满二十的少年,在他们心目中,张广信并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正义军统帅,依旧是当初在白沟领着他们狩猎的大哥,故此神态间极是亲热,秦刚更是牵了张广信的衣袖,再也不肯松手。一时间,小屋中充满了欢声笑语,气氛热烈。
只殷雪姬被晾到了一边,马义见状,便过去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殷雪姬在军中之时,便只与伊布拉欣和马义等长者相厚,此时也与马义相谈甚欢。
过了一会儿,马义便站起身来,摒退了众人,众人知道他们要说到正事,兼之平素马义管教甚严,众人皆对他甚是畏惧,不敢再做停留,不一时便尽皆散去,屋中只留下张广信、马义和殷雪姬、马芳四人。
马义便向张广信细细叙述了开店的经过和生意的经过,接着,便提出了自己的设想:
一是取店名,这不是一个小事,要想把生意做大,就必须有个响亮而堂皇的名字,使人过耳不忘,马义拟了个店名,唤做“四海商号”,请张广信定夺。
二是买通官府,有了官府的支持,生意自然是无往而不利。
三是让正义军中的色目商人联络旧时亲友,只要可靠,就拉进商号来。在元朝,色目人地位远高于汉人,有色目人参与的生意,官府支持不说,税收也少了许多,商号的地位也可因此而提高。
四是生意的范围,不能仅限于山货,要想做大,只要不违正义军的宗旨,就得什么都做。那佘大郎在开始时便划归了马义节制,他的私盐生意利润极厚,现在已经开始赚钱,以后须得大力保护和扶持。至于其他的生意,现在条件还不成熟,待以后选定后再另行禀报。
张广信笑道:“生意上的事情,二叔总比我高明的多,就自己做主好了,四海之名,我看就很好,不须另行选择。我这里只有一样想法,这买通官府一事,可抓紧着手,一来是为商号,以之保护诸般生意,包括佘大郎的私盐勾当,二来却是广设眼线,探听官府与元兵的动向,此事非同小可,甚至事关我军的危亡,二叔须得仔细。”
此时说话已不再是叔侄之间的叙谈,马义当下起身道:“属下遵命。”张广信不愿把气氛弄的太严肃,微笑着示意他坐下来,续道:“这样,我正义军就可进退自如了。至于色目商人一事,待我回去便和伊总管商议,抓紧办理。其余的,二叔便自行定夺便是,不须事事禀报。”
马义拿出帐薄,便要详细禀报往来帐目和银钱细目,张广信笑着说:“不须如此,我若连二叔都信不过,那天下更有何人可信。现在也到正午了,咱们这便叨扰二叔一顿,如何?”殷雪姬道:“马老板财大气粗,当不会太过寒碜了吧?”马义笑道:“保管贵客满意就是。”
正说的入港,只听得院中一个声音道:“阿弥陀佛,还望店主人慈悲,施舍一二。”
众人向院中张望,只见一个和尚立在院中,正与店中一个伙计交涉,那和尚身材在八尺开外,极是雄壮,虽敝衣草鞋,但渊亭岳峙,气度恢弘,神态从容,一望便知不是个凡俗之辈。张广信心中暗赞,好个大和尚,不禁大生好感,又见殷雪姬浑身一颤,面色有异,便猜到这和尚必是个武林中人。
当下也不及细问,与众人走入院中,向那和尚道:“我等正欲用餐,大师傅如不嫌弃,便一同进食如何?”马义便知张广信有接纳之意,殷雪姬更是流露出欣喜的神态,张广信见状,更猜测这和尚有她的首肯,当不是个坏人,说不定还大有来头,便坚定了招揽之意。
那和尚并不推辞,双手合什道:“贫僧了空,见过各位施主。如此叨扰诸位了。”
众人一起入房坐定,互通了名姓,张广信并不掩饰,如实相告。马义问道:“大师傅可忌荤酒?”了空道:“不妨。”张广信心道:原来如那梁山的花和尚一般。
当下马义命店伙计去那店外买些熟菜来,就在房中开宴。
那和尚并不谦让,狼吞虎咽,不一时,三斤牛肉,一只熟鸡和一坛酒便已下肚。马芳虽也是八尺大汉,食量却不及他的一半,众人看得暗暗匝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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