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看着林凡，捏着药箱的手握紧了一些，还是没有说出口，随着老管家去写药房。
林凡不紧不慢地把两姐妹的心情安抚好了，才说去看看新开的药方是什么，然后就跑了出去。
到了客厅的时候，大夫果然还没有走，老管家也是第一次露出了这么担忧的脸色。
林凡的心里颤了一下，还是强忍着那份紧张，过去很是客气地询问真实情况。
“唉！都怪我才疏学浅，之前竟然没有看出来，夫人她，这是早就有了落病啊！”
“什么意思？”
林凡怎么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拳头，此刻握得紧紧的，眼圈也逐渐变红。
大夫看了看他，又看了管家，还是叹气。
似乎也是在调整情绪，好久才抬头重新看着林凡的眼睛，问道。
“我方才听管家说，夫人之前是受过伤对吧？”
林凡的眼皮一跳，仿佛是已经猜到了答案。
轻轻点头，差点把眼泪给点下来。
“夫人受伤的地方，不止一处，而最重的，是肋骨和腰腹，对吗？”
林凡继续点头，眼前已经一片朦胧。
“这个孩子，或许会早产，林先生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秦兰呢？她会如何？”
到了这个时候，林凡就已经顾不上孩子怎么样了，孩子哪里有秦兰更重要？
大夫倒也是没有想到林凡会更加在乎大人。
只是这个结果很残酷，看林凡已经快要哭了的样子，他真是不太忍心说出来。
“说啊！她会怎么样！”
林凡突然的一声怒吼，把旁边的管家都吓了一跳。
院子里面还有做清扫工作的家仆也都被他惊到了，纷纷停下手来看着这边。
“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还会母子平安，若是运气不好……恐怕……”
林凡感觉自己的头顶上就像是有一道雷劈了下来一样。
顷刻之间，外面的天都变了颜色。
有小雨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老管家把大夫送去客房，林凡就躲到了角落里面独自消化这种悲痛的心情。
东方淮竹抱着妹妹，轻轻地揉着她的肚子，帮助她减轻一点痛苦，家仆把药熬好了拿过来，东方淮竹把她叫住，问林凡去了哪里。
家仆摇头。
“不太清楚，林先生刚刚和老管家在一起说了什么之后就不见行踪了。”
按照老管家的吩咐，家仆如是回答。
东方淮竹的眼皮垂下来一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能是金人凤那边又有什么事情了吧。”
东方秦兰歪着头，往姐姐的怀里蹭了蹭，这样猜测着。
家仆低头，没有让他们看到自己惭愧的表情。
如果两位夫人知道了东方秦兰的事情的话，一定会非常难过的。
过了好久，林凡才跑了回来，手里拿着几串糖葫芦，脸上的笑容灿烂，看起来是很开心的样子。
“老婆！你看我拿来了什么好东西！”
“糖葫芦？”
东方秦兰很是惊讶，“这个季节怎么会有糖葫芦的？”
林凡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满是期待地看着她，就像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一样。
“我做的！怎么样？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吧？要不要尝一下？”
“你做的？”
东方秦兰是真的被他惊到了，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做糖葫芦了？
不过还真别说，她现在还真有点想念这个味道了。
“哇！这个和外面卖的味道是一样的诶！你是怎么做到的？”
真的吃进嘴里的时候，东方秦兰的眼睛里面就仿佛是有小星星闪烁，迫不及待地把剩下的也都给解决掉。
林凡在一边就欣慰地看着她，看着这甜美的笑容，多少是能把他内心的苦涩给压一压的。
可是这个“压一压”并没有持续很久。
就在当天的夜里，东方秦兰的肚子再一次疼了起来，林凡连外褂都没穿就去把大夫接了过来。
大夫只过来看了一眼，就立刻让他们去找接生婆。
“什么意思？”
林凡懵了，生孩子不是要十个月的吗？
“我本来以为夫人会坚持到十个月的，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是要早产了！”
大夫的表情也很不好，他一直都很敬重东方家的家主，能够为两位小姐看诊是他的荣幸，可是他现在却是没有办法用自己的一身医术把东方秦兰给救回来！
林凡现在感觉自己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就只给大夫留下了一句话。
“保大人，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活下来！”
大夫很是为难。
这基本上就是不太可能会实现的事情！
东方秦兰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折腾了。
最多就只能保住孩子了。
只是看着林凡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是尽力而为。
那一夜的雨越来越大，电闪雷鸣，仿佛就是连上天都在给东方秦兰判处死刑一样。
东方淮竹在王权霸业的怀里，很是担忧，连在奶娘那里睡得好好的王权富贵都突然之间哭了起来。
这是一个多么不好的征兆啊……
折腾了足足三个时辰，孩子才生了出来。
中间东方秦兰还因为体力不支昏了两次。
因为还未满足月份，孩子看起来小小的，也不是特别有精神，但让大家高兴的是，是一个男孩。
然而这些对林凡来说都不重要，他只担心东方秦兰的状况，那孩子他看都没看一眼。
反正不管咋样，活下来了就是东方月初，没有什么值得看的。
趴在东方秦兰的床边，抓紧了她的手，林凡的眼泪终于是没有忍住。
到底还是没能有办法把她留下来。
“斗转星移”可以利用一边好的部分将另外一边治好，可是东方秦兰现在的状况是，整个机体都已经受损了。
“林先生，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夫人她……唉，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就快些说吧……”
大夫此刻的心情别提多沉重了，摇着头很是无奈地走了出去，不再打扰他们。
东方淮竹都快站不住了，在王权霸业的搀扶之下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停在林凡的身后，看着脸色苍白，毫无生机的妹妹，眼泪止不住地流。
东方家，就剩她们姐妹两个了，如今，竟是也要走了一个了吗？
“林凡，别哭了，没事的，我们不是去续缘了吗？还能再相见的。”
比起以往不是很正经的她，现在的东方秦兰倒是更加冷静了。
“如果真的还有来世，千万不要忘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