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杨楚若差点揪起他的衣领,沉声问道,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
马公公吓了一跳,见她冷若冰霜,眼神犀利,不明白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马公公哆嗦着重复一遍,“容妃的秘室,关押着一个人,有……有七八年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当初名闻天下的月国公主月相惜。”
“你确定那个女人就是月相惜?”杨楚若心潮澎湃,死死忍住上下起伏的激动,再次问道。
“这个,奴才也不敢肯定,但奴才有一次迷路了,误碰了机关,正巧进入容妃的秘室,隐隐约约,好像听到容妃喊她月相惜,奴才这才怀疑的。但是娘娘,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月国公主,容妃娘娘身为四妃之一,却暗地里在后宫建了一个秘室,又私自关押一个女人,这便是她的不对了,若是公布出去,肯定有容妃娘娘好果子吃的,届时只要把所有证据都抖出来,容妃娘娘即便是月国的公主,如今的尚书女儿,怕是也没有人能够保得住她,尤其是秘室里关押的女人,如果真的是相惜公主,月国的人,也不会放过容妃的,这件事,于我们只有利,没有害。”马公公讨好的道,哪里知道月相惜与她的关系。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杨楚若问道,对这个问题特别感兴趣。
“这个……好像……好像有四五年了吧,以前奴才被调到容妃寝宫的时候,容妃从不给奴才好脸色看,奴才在她寝宫,那可是受了无数的苦啊,好不容易才被调出来的。嗯……对,就是四五年前的一次,奴才误入秘室这才看到的。”
“那她们还说了些什么?月相惜怎么样了?”杨楚若不相信容妃给他脸色看,想来是马公公巴结容妃,容妃没有搭理,这才让马公公记了恨吧。
“当时奴才害怕,没敢走近,所以听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容妃好像在责怪月相惜,责怪前月国皇帝,说月国皇帝偏心之类的话,至于月相惜她怎么样……这个奴才就不大清楚了,应该受伤挺严重的吧,讲话有气无力的。”
“受伤?讲话有气无力?容妃对月相惜动刑了吗?”
马公公一怔。
苏妃娘娘怎么对月国公主那么感兴趣?她感兴趣的,不应该是除去容妃吗?
虽然不解,马公公还是一字一句,仔仔细细的道,“好像……好像有,月相惜被吊在刑架上,披头散发的,看不出容貌。”
“那你现在还知道那个秘室的入口吗?”
“娘娘,您不会是想亲自去走一趟吧?”马公公惊呼。
杨楚若看着容妃寝宫的方向,眼里冷眸一闪,冷声道,“是又如何。”
“娘娘,不可啊,千万不可啊,那儿机关重重,寻常人,根本无法轻易去得的啊。”马公公脸色一变。
杨楚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火红裙摆长长拉长,媚笑道,“怎么?你害怕?”
马公公脸色惨白了一下,拍着自己的胸膛,理直气壮的道,“怎么可能,奴才是娘娘的人,娘娘让奴才做什么,奴才就做什么,奴才能为娘娘做事,那是奴才的荣幸。”马公公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曾经去那儿一次,差点都丢了自己的一条性命,他可不想再去了啊。
“一会再找机会去吧。”
不管里面那个人是不是相惜公主,她都要亲自去探一遍。相惜公主怎么说,也算是她的三嫂了,她身为九妹,又怎能不管。
“是是是。”马公公讨好的道。富贵险中求,想要找一个稳妥的靠山,一辈子风风光光,挥之不尽,也只能冒险了。
“对了,娘娘,书棋宫的乔妃娘娘来找您几次了,每次您都不在,刚刚下人传报,乔妃娘娘又来找您,您跟皇上去了公主府,于是,乔妃娘娘便在望风亭等您了。”
“她找我?可说有什么事了吗?”
“没有,乔妃娘娘只说,闲着无聊,想找您聊聊家常。娘娘,乔妃娘娘跟您可真好,让奴才都好生羡慕啊。”
杨楚若无视马公公的谄媚,她不喜欢这样的人,可有时候,有些事情,又必须得有这样的人,才能够使得开,做得到。
书棋如今怀有身孕,不好好在寝宫里呆着,一直找她,不知有什么事儿。
“走吧,领路,本宫要去望风阁见乔妃娘娘。”
“是。”马公公咧嘴一笑,哈着腰,笑得一脸谄媚,领着杨楚若一步步往望风亭走去。
远远的,还没到望风亭的时候,杨楚若便看到一身白衣如雪,缀着朵朵雏菊,清丽绝色的温婉女子独自坐在望风亭里,手拿着针线活儿,嘴角噙着一抹温暖的笑容,眼带柔意,细心的绣着一身婴儿衣裳,画面极其的温馨。
可如果再仔细一看的话,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得出来,乔书棋的眼里有着担忧,深深的担忧。
她在担心什么?
杨楚若绕过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缓缓走到望风亭。
“乔妃娘娘到。”马公公拉长声音高喊道。
望风亭的乔书棋手上动作一顿,眼里绽放一抹笑容,起身,往身后看去,看着一袭红衣清艳的女子笑容款款,对着她揶揄道,“乔妹妹,你怎地躲在这儿,害得姐姐一阵好找。”
乔书棋紧绷的心一松,以笑回之,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到身后的马公公,乔书棋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只是迎上杨楚若,握住她的手,笑道,“苏姐姐,你又在调笑妹妹,该是妹妹找不着姐姐才是,姐姐去了沁香阁都好几次了。”
杨楚若透过乔书棋,扫向桌上一件做了一半的婴儿衣,这件婴儿衣每一针每一脚都埋得极好,看得出来,绣这件衣裳的人,心里满满含着的感情,正面的绣花上,是即将完成的展翅高飞的鸿鹄,鸿鹄旁边还绣了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小小字迹,鸿。
鸿鹄……叶鸿……她做这件衣裳的时候,是在想着叶鸿吗?
“做得不好,让苏姐姐笑话了。”乔书棋拿过杨楚若手中的衣裳,宝贝似的贴在心口,伸出白玉般的手,隔着布料,轻轻抚摸着微微凸起的腹部,一双眼里虽然有着暖暖的笑容,可那忧郁,却超过了笑容。
“不会,做得很好看,书棋妹妹,不知你找我,可有何事?”杨楚若扶着她坐下。
乔书棋扫了一眼周围的宫人们,不舍的放下衣裳,淡淡挥退下人,“本宫与苏姐姐许久不见,想要好好说说心里话儿,你们都退下吧。”
“是。”乔书棋的下人们,以百合为首,缓缓退了出去。其实百合很想问,百草怎么样了,听说马上就要被调到沁香阁,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可她不敢问,现在的苏妃娘娘跟以前的苏妃娘娘,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马公公,请你也下去吧。”乔书棋淡淡道。
“这……”马公公为难的看向杨楚若,他是苏妃的人,可不是乔妃的人。
“退下吧。”杨楚若宽袖一拂,看也不看马公公一眼,直接挥退。
“是,奴才这就告退,娘娘要是有什么事,只需喊一下,奴才马上就会出现,奴才不会走远的。”马公公一听杨楚若的话,弯着腰,哈着气,谄媚的退下。
等马公公走远后,乔书棋这才拧眉,“苏姐姐,马公公是宫里出了名的趋炎附势,见利忘义之人,你怎么会跟他……”
“书棋妹妹不用担心,这件事,我自有分寸的。倒不知书棋妹妹这么着急找我,不知所谓何事?”杨楚若替乔书棋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双眼睛栩栩生辉。
提到这个话题,乔书棋心里倍加沉重。杨楚若端茶的动作一顿,挑眉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乔书棋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递给杨楚若。
杨楚若狐疑的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乔书棋,小心的打开纸条,里面赫然用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大字:小心,有人要害你孩子。
“这……”
“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的这张纸条,前两天我歇息的时候,在床塌上看到的,可是我问了所有下人,有谁来过我寝宫,下人们都说没人进去过,本来我想把这张纸条的内容遗忘,可是我越想越害怕,会是谁,能够避开重重守卫摸到我的寝宫,这实在太可怕了,若是他想要害我的孩子,岂不是很简单的事吗?而且……而且这信条的内容……让我心里始终担心着。”
乔书棋顿了一下,继续道,“在宫里,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跟玉秀妹妹了,玉秀妹妹的性子你也知道的,此事若是让她知道,怕是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便想到找你商量看看该怎么办,可是接连找了你几次,也没能找着你,好在,现在终于看到你了。苏姐姐,你说这张信条的内容是真还是假?”乔书棋心里忐忑不安。
如果这个孩子是皇上的,她还可以去找皇上,偏偏他不是。
皇上能够允许她生下来就不错了,她又怎么敢轻易出现在皇上面前,招皇上的恨呢。
“这张字条上的字,写得极其缭乱,想来是写信之人情急之下写的,而这纸条,怕是从宣纸上随意撕下来的,书棋宫的宣纸,可曾少了一角?”杨楚若摸着半边纸条,抬头问道。
乔书棋一怔。
看到这张字条,她吓得魂都飞了,满心都是是否有人真的要害她的孩子,故而,忽略了这件事。
“我现在马上让人去查。”
“等一下,书棋妹妹,我能想到这个,放纸条的人,定然也能够想得到的,你当时没有马上搜查,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再搜查,怕是什么都没有了。他能避开所有眼目进入你寝宫第一次,便能进入第二次。”
“那怎么办?苏姐姐,你说,那个人是好意还是恐吓。在皇宫里,妹妹自问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也没害过任何人,会是谁想要害我的孩子呢?”乔书棋摸着隆起的腹部,忧郁的眼里,布满重重的无奈,低沉。
“你这腹中的孩子是皇上的骨肉,后宫妃子人人都恨不得除了去,到底是谁害你,我也不知。至于传字条的人,应该是好意的吧,如果是恶意的话,这些字,便不会写得如此潦草着急了。”
乔书棋面色一变。她最怕的是,但是有人要害她的孩子……那是叶大哥留下的唯一骨肉……
“你在宫中,还有什么隐在的朋友吗?”杨楚若将字条还给她。皇宫里那么多人,单凭字迹,她也不知道是谁。
“朋友?好像没有。”乔书棋摇摇头。从小到大,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深处闺房,除了府里的人,她谁也不认识,认识叶大哥还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来到皇宫,她谨守本份,不攀权,不附势,不害人,更不认识什么人。
她想破脑子,也想不出,到底是谁。
难道是……
乔书棋身子一震,猛然抬头,看向同时猜到什么情况的人杨楚若,手心微微一紧,“难道是叶大哥的朋友?”
“有这个可能。不管怎么样,最近你还是小心一些吧。”
“苏姐姐,你帮帮我吧,这个孩子,真的不能丢的,别人或许不知道,你应该很清楚的,这个孩子……他是……”乔书棋说着说着,轻轻拭了拭泪,眼里一阵无助,紧紧抚着凸起的腹部,就怕孩子会突然没掉。
她已经很小心了,可是她依然害怕,若是这个孩子失去了,以后便不可能再有了。
她失去了叶大哥,若是再失去孩子……那她九泉之下,如何跟叶大哥交代。
杨楚若握住她的手,示意把心放宽,以前她也有过孩子,她明白她感受。她的孩子是轩辕锦泽的,她尚且拼了命保护,时时刻刻都怕孩子被害。何况书棋……那孩子,可是她叶大哥唯一的遗腹子。
杨楚若冷眸一寒,“谁敢害这孩子,我定要她生不如死。你若是害怕的话,便到我沁香阁来吧,沁香阁周围里里外外,都是皇上的人,食物也经过重重检查,想来,应该比书棋宫安全的。”
“书棋谢过姐姐。”乔书棋眸子一亮,她可没有忘记,上次有人要害她的孩子。
“你我都是姐妹,何须这么客套,孩子我会尽量帮你保住,但我不知,可以保多久。”杨楚若敛眉,看向远处,微微有些感慨。
以楚宇晨的聪明,怕是都撑不到书棋的孩子生下来,她的身份便会暴露了吧。
乔书棋绽入一抹久违的笑容,爱怜的抚摸着腹中的孩子。有苏姐姐一起守护这个孩子,让她的心着实安定了不少。
“书棋妹妹,我一直很好奇,皇上……他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吗?”杨楚若踌躇的问道。
乔书棋眼里闪过一抹为难,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那他为什么……是否因为你跟他……所以,才有贤妃那一幕。”杨楚若心中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她没有想到,楚宇晨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容忍。
“算是吧。”乔书棋不大愿意去提这个话题。贤妃那件事,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害人的。可贤妃确实也是假孕,若是她真孕的话,她所做的一切,也没有什么用处。
“苏姐姐,书棋有一件事不知能不能问。”
“你说。”
乔书棋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周没有任何人,这才踌躇的问道,“你跟叶大哥……”
“我把叶大哥当作自己的亲哥哥,他也把我当作他的亲妹妹,仅此而已。”难道她还怀疑她跟叶大哥的关系吗?
“不是,叶大哥都已经走了,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我只是……只是想多知道他以前的一些事儿。说实在,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叶大哥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深宫的日子,我只要一闲下来,便会想到他。”乔书棋眼里噙着一汪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反而风轻云淡的笑着,但是那笑容,任是谁,看了都会心酸的。
杨楚若眼里一痛,握住她冰凉的手,缓缓道,“具体的我也不知,我只知道,我几个死去的家人跟他关系挺好的。”
“苏姐姐,我该叫你杨姐姐吗?”乔书棋忽然开口。
杨楚若猛然抬头,冷冷盯着一脸平静的乔书棋。
乔书棋自嘲的笑了笑,“叶大哥以前几次梦魇,都提到杨大哥,所以我猜,你也许不姓苏,而姓杨。”
“但是不管你姓苏也好,姓杨也罢,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苏姐姐,也是叶大哥的妹妹。”乔书棋定定的看着杨楚若,眼里含着笑意,那笑意只有善意,没有恶意。
杨楚若紧绷的身子缓缓松开。虽然彼此都没再说话,可两人的感情无形中再进一层。
从进宫开始,她们两人便是姐妹,如今又彼此知道对方的秘密,也公开的坦诚,彼此都相视笑了笑。
“苏姐姐,乔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害得我一阵好找。”远处,突然响起宫玉秀的声音,杨楚若与乔书棋松手,齐齐看向远处。
却见宫玉秀一袭鹅黄束身锦衣,淡浓细抹,挽了一个仙女髻,眼里含笑,嘴里扬着一抹璀璨的笑容,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苏姐姐,乔姐姐,你们在聊什么悄悄话呀,怎么也不喊我一声,是不是心里都没有我这个妹妹了?”宫玉秀三下两下蹦到两人面前,咧着嘴,嘿嘿上笑。
杨楚若冷艳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怎么会呢,只是恰巧在这里看到书棋妹妹,便与她聊了几句,倒是你,最近都在做什么,怎么一直没看到你的人影。”
宫玉秀闻言,扭尼的笑了笑,双颊升起一抹绯红,情不自禁的伸手,紧紧捂住怀里藏着的荷包,突然撒娇的挽起杨楚若的胳膊,害羞的道,“我一直都在寝宫里,哪有去哪儿,分明是你都不来找我的嘛。”
杨楚若没有推开她的手,而是狐疑的看着她脸上异样的红晕。
乔书棋跟着取笑道,“玉秀妹妹最近不知抽了什么风,吵着闹着要我教她针线活儿,这几日估计躲在屋子里,偷便绣着荷包呢,也不知是要送给谁的。”
宫玉秀立即板脸,娇嗔了一眼乔书棋,离开杨楚若的怀抱,“乔姐姐,你净胡说些什么,哪有的事儿。我………我只不过是因为……因为姑姑们还有母妃她们一直说,女儿家该学学刺绣,我这不才学的嘛。”
如果这番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也许大家都会相信,可是从宫玉秀嘴里说出来,怕是只有怀疑的份。似她这么好动的人,怎么可能静得下心来好好刺绣。
杨楚若心里微微一想,也知道宫玉秀绣荷包,怕是要送给白杨大哥的吧。
玉秀喜欢白杨大哥,可是白杨大哥对玉秀,好像没什么感情……他们能成一对吗?玉秀现在可是皇上的妃子。
“是吗?那你这么着急的,日夜不眠的绣着,真的只为了学习?”乔书棋心情难得放松,不由再次取笑道。
“我也想睡来着,可是那绣花针就是跟我过不去,在你手上好好的,在我手上,差点没把我一双手都给扎烂。”宫玉秀将手藏了起来,不想让她们看到她千疮百孔的手,嘟着嘴,不满的道,忽然想到什么,眼里一亮,再次挽起杨楚若的胳膊,嘿嘿一笑,“苏姐姐,我听说……我听说他来皇宫了,是不是真的呀?”
“谁?”
“就是……就是师父嘛,我听说他现在就在你的沁香阁里,还受了伤,我想过去看他来着,可是……可是他们把我拦住了,死活都不让我看他,真是气死我了。”
“哦……是他呀。是啊,他现在在我宫里养伤。”
“啊,师父真的受伤啦?那他伤得怎么样?严重吗?厉害吗?有没有请太医?有没有喝药?是谁伤的他?师父武功那么高,有几个人能伤得了他啊?伤他的人抓起来了没有,我要狠狠抽他一顿。”
杨楚若与乔书棋皆是怔怔的看着紧张愤怒的宫玉秀。她那么紧张做什么?
“苏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呢,你快告诉我啊。”宫玉秀急道。她有什么好看的,她想看师父啊。
杨楚若抽回自己的胳膊,苦笑一声,“玉秀妹妹,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我如何回答?”
“那你就全部回答嘛。”
“白杨大哥伤得是有点儿重,他也不让太医医治,想来,他自己能医治好自己的吧,至于伤他的人,除了一个逃跑了,其他的人,不是被抓了,就是死了。”
“什么?师父受了很重的伤?那个人还跑了?杀千刀的,早晚有一天,我要狠狠的折魔他。苏姐姐,你快带我去看看师父好不好?”宫玉秀撒着娇,急急的将杨楚若往沁香阁拽去。
杨楚若甩开她的手,解释道,“玉秀妹妹,不是我不让你去,而是,而是白杨大哥他不想见任何人,包括我,他发都不想见,自从来到宫里后,他就把自己关在寝宫里了。”
“那师父肯定是因为伤得很重,不想让我们担心,所以才不肯见我们的啊,正因为如此,我们更要去看看他,万一他有什么需要呢?走吧,苏姐姐。”
“白杨大哥如果不想见人,那便是不想见人,如果我们去了,只会让他不快,而且马上就到午时了,早前皇上便下了旨,午时之前,贵人以上妃子都要到雪月阁迎接太后,我们再不去的话,只怕都来不及了。”
“苏姐姐,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见师父,所以你才故意说了那么多借口?”宫玉秀忽然嘟嘴了,戒备的看着杨楚若。
乔书棋一见气氛有些诡异,忙解释道,“玉秀妹妹,你想什么呢,苏姐姐怎么可能不想让你见………嗯……见你师父,你看看天色,确实已经快午时了,再不过去风月阁,怕是太后要怪罪了,不如,我们先一起过去风月阁,待晚宴结束后,再去沁香阁看望你师父吧。”
“乔姐姐,你不懂,我觉得苏姐姐根本没有把我当妹妹。出宫的时候,她喊了你,也不喊我,有什么事儿,也从不跟我说,并且……并且她口口声声说想要做皇上的妃子,结果她还喜欢叶鸿,要不是因为她,叶鸿可能也不会死,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介意吗?”
乔书棋立即不悦了,拉下脸,喝斥道,“你胡说些什么呢?苏姐姐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我哪有胡说,依我看,苏姐姐一边想要皇上的宠爱,想要攀上富贵荣华,一方面又跟叶鸿暧昧不清,现在又跟我抢师父。”
“够了,玉秀,你太过份了,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叶大哥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苏姐姐更不会去抢你的师父,你快跟苏姐姐道歉。”乔书棋急了,恼宫玉秀不懂事,伤了苏姐姐的心,也怕苏姐姐因为这件事,会怪罪她。”
宫玉秀嘟嘴,堵着气,将脸别过一边,哪肯道歉。
如果她没跟她抢师父的话,平日里又怎么会明知她喜欢师父,还跟勾搭师父。如果她没跟他抢师父的话,又怎么可能不让她去见师父,她分明是心中有鬼。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明知乔姐姐喜欢叶鸿,她还跟叶鸿暧昧不清。上次出宫那次,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可叶鸿死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火场出事,叶鸿舍弃乔姐姐,第一个救她,这也是事实。
“你听到没有,还不快跟苏姐姐道歉。”乔书棋见杨楚若眸子越来越冷,不由急了,再次提醒。
杨楚若却笑了,笑得极冷,妩媚的伸手,撩了撩耳后的发丝,火艳的宫装迎风舞动,一张倾城倾国的脸上,平静异常,只有媚笑横生,嘲讽道,“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地位?既然你都这么认为了,你还喊我苏姐姐做什么?你又找我做什么?”
说罢,杨楚若冷冷看了一眼宫玉秀,潋滟的眼里,尽是失望,长袖一甩,扬声道,“马公公。”
“奴才在,奴才在,娘娘,奴才在这里。”远处的马公公虽然听不清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却隐隐知道,她们聊得不是很愉快,应该说,是宫昭容来了后,这才不愉快的。
看来,娘娘跟乔妃娘娘的关系比较好,跟宫昭容嘛,怕是面和心不和吧。看来,以后他对乔妃娘娘也要多巴结巴结,照顾照顾了。
此时一听到杨楚若的话,急忙半弯着腰,屁颠屁颠的扶着杨楚若的手,谄媚的笑着,“娘娘。”
“皇上怕是还在处理朝事,咱们先到风月阁吧。”杨楚若道。
“是是是。”马公公连忙道,小心的搀扶着杨楚若。
杨楚若离开几步后,又顿住脚步,转过身,看向乔书棋,媚笑道,“书棋妹妹,我还一些事儿,先一步在风月阁等你吧。”
“好。”乔书棋嘴角动了动,想替宫玉秀说话,可看以宫玉秀的态度,再加上有下人在,也只能改成好字,待今日过后,再去沁香阁好好找苏姐姐说说话了。
杨楚若展颜一笑,看都不看宫玉秀,转身离开,只留下长长的裙摆,以及火红色的背影。
宫玉秀见她离开,眼里多少有一份悔意,只是依旧紧抿着嘴,不肯承认自己的过失。
就算她的话难听了,可她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乔书棋摇摇头,拿起桌上的针线衣裳,淡淡说了一句,“你今天的这席话,当真是伤人,让人听了寒心。”转转,乔书棋也跟着离开。
宫玉秀赶紧拉住乔书棋的手,懊恼道,“乔姐姐。”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但是,叶大哥绝不是苏姐姐害死的,而是修罗门的杀手以及那帮暗黑势力。”“乔姐姐……可是……可是她跟叶鸿……”
“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爱情,也有友情,亲情,叶大哥跟苏姐姐一直都是兄妹之情。叶大哥没了,我心疼,苏姐姐心里同样难受。更难受的是,我们三个义结金兰,说好守望相助,可是你看看你今天的态度。”乔书棋不想多说,今天心寒不止杨楚若,她同样心寒,或许她把姐妹之情想得太美好了。
“乔姐姐,我知道错了,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嘛。”宫玉秀哽咽了,拉住乔书棋的手不让她离开。她也只是一时气急,才会说出那一番话,其实她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心里也后悔了,她只是介意,苏姐姐明知道她担心师父,还不让她看师父。
“你没有对不起我,要道歉去找苏姐姐吧。”乔书棋甩开她的手,扬声喊出百合,率着几个贴身婢女,往风月阁而去。
宫玉秀懊恼的跺了跺脚。
难道,真的是她想错了……
如果苏姐姐没有那么做的话,那她刚刚那一番话,岂不是伤透苏姐姐的心了?
想到这里,宫玉秀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会对苏姐姐说出那样的话呢。
宫玉秀咬咬牙,也跟着往风月阁而去。
御花园的另一角,杨楚若仅带着马公公,在一条分叉路口陡然停了下来,马公公不解,弯着腰笑道,“娘娘,风月阁是往这个方向。”
“太后午时归来吗?”
“这个……倒也不是,只不过,皇上提前让妃子们在风月阁等候,所以没有妃子们敢不提前去的。”马公公被杨楚若突然说出的话,蒙得一时转不过弯来。
“也就是说,所有的妃子,包括容妃,都会提前到风月阁的?”
“那是肯定的是嘛,太后归来,谁敢不提前接驾,容妃素来守礼,更不可能迟到,她怕是比谁都提前去的吧。”
“那皇上处理朝务,还要处理多久?”
“这也不一定,不过奴才刚刚好像看到,不少大臣以及天凤国的使臣都要求见皇上,皇上一时半会怕是走不开的,毕竟太后又不是午时准时归来,皇上也没有必要提前去……呀,娘娘,难道您是想要……”马公公忽然想到什么,突然捂嘴惊呼。
杨楚若望着容妃寝宫的方向,面若冰霜,眼神坚定。
马公公恍然大悟,“娘娘,您是想趁容妃不在宫里,然后杀她一个措手不及吗?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只是就我们两个人去吗?需不需要再找个帮手什么的,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也可以有个照应啊。”
“若是找了人,怕是更容易暴露目标,就我们两个人速去速回吧,必须赶在皇上接见完使臣们前回来。”毕竟皇上说过,让她在御花园转转,等他接她一起去迎接太后,她就算不去风月阁也有理由。
“这……好吧。”马公公硬着头皮,心里忐忑不安,希望能够顺利吧。好在,秘室里面虽然有几道机关,却没有守卫。
“娘娘,那咱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去吗?需不需要换个衣裳?”
“你这个大内总管是白光的吗?”杨楚若斜睨了马公公一眼。
马公公恍然大悟。
对啊,他怎么给忘记了,他现在是总管太监啊,宫里所有宫女太监们都归他管的。
马公公嘿嘿一笑,笑得谄媚,“奴才一时给忘记了,一时给忘记了……娘娘,请,往这边走。”
杨楚若抬步,往风月阁相反方向离去,由着马公公带领,坐上辇轿,由着四个人太监抬着,一路往容妃寝宫方向而去。
有马公公亲自跟在辇轿身边,一路上都没有任何人盘查。只是有不少人不明白。
那辇轿是谁的啊?以前怎么没有见过,轿子里坐的又是谁?居然能让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马公公亲自伺候,马公公怎么会去容妃寝宫啊?马公公以前可很少去的啊?
杨楚若经过几道关卡,一路都畅通无阻,透过薄纱,看向掩嘴而笑的马公公,第一次觉得,其实身边跟着一个趋炎附势的总管太监也是不错的。
“谁?这里乃是容妃娘娘的寝宫,请报上名来。”突然,几个侍卫拦住了轿子。
“谁?你说,除了杂家,还能有谁?苏妃娘娘说了,容妃娘娘的辇轿都坐了几年了,辇轿上的锦缎都旧了,苏妃与容妃同处四妃,感情甚好,所以送了一顶辇轿给容妃娘娘,命杂家抬进去呢,容妃娘娘此次去风月阁,就可以坐此了顶辇轿。”马公公趾高气扬的道,眼里还着浓浓的不屑,看样子,极是看不起这些侍卫。
几个侍卫纷纷不满马公公的态度,可是马公公借苏妃娘娘,升了太监总管,又得到苏妃娘娘的器重,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儿,如今苏妃娘娘盛宠在天,谁敢得罪苏妃娘娘,又有谁敢得罪马公公。
侍卫们只能将马公公的态度自动过滤,你看着我,我看着我,纷纷想着马公公的话。
苏妃娘娘送辇轿给容妃娘娘……这……
一个侍卫道,“公公,容妃娘娘已经前去月风阁了。”
马公公故意挑眉,“呀,去风月阁了?这么早,这不是还没有午时吗?”
“公公有所不知,我家娘娘不管有什么宴会,素来都会提前去的。”
“这样啊,那倒可惜了苏妃娘娘所赠的辇轿了。不管怎么样,既然苏妃送了,那就抬进去吧,下次容妃娘娘也可以坐。”马公公一招手,就想让太监们将辇轿抬进去。
守院的侍卫马上上前,拦住他们,“马公公,容妃不在,所有人不可进入容月宫。”
“怎么?本公公也不可以进入吗?”
“这……公公身为总管,自然是可以进去的,只是……”
“杂家管你们什么呢,杂家跟你们说,杂家是奉苏妃娘娘的命令给容妃送辇轿过来的,杂家只要把辇轿送到容妃的院子,所有的一切,都跟杂家无关了,你们要是不放行的话,杂家就跟苏妃娘娘说,说你们看不起她,将她送的辇轿拒绝在外,到时候,杂家看苏妃娘娘会怎么处罚你们,皇上又会怎么处罚你们。”
侍卫们脸色一变,态度变软,为难道,“马公公,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
“那容妃可有交代你们,苏妃送辇轿过来,你们必须阻拦。”
“这,这容妃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命令。”容妃娘娘又不知道苏妃会送辇轿过来。
“这不就得了吗?还不快放行?”
“这……”
“怎么地?你们不放是吧?好啊,来人,抬辇轿抬回沁香阁,就跟苏妃娘娘说这帮狗奴才,不肯放行。”马公公脸色一变,撸起袖子,冷冷的瞪了侍卫一眼,一招手,就让人把轿子往回抬。
侍卫们急了,他们怎么能担得起这种罪名,苏妃娘娘前些日子才处死几个妃子,而且皇上都没有追究,又何况是他们呢,侍卫们只能赶紧放行,哀求着他们进去。
“公公,这……我怎么敢呢,您进去,您进去吧。”
“哼……没眼色的家伙,也不怕苏妃娘娘要了你们的命,浪费杂家的时间,来人,把辇轿抬进去。”马公公不屑的道,仿佛这个差事对他来说,只是完成一个任务。
几个太监抬着辇轿,就想进入大门,其中一个侍卫再次拦住,“等一下,请把辇轿打开,需要仔细检查才能进入。”
“砰……”马公公狠狠敲了侍卫一个爆栗,怒道,“怎么地?你还得瑟了是不是?杂家告诉你,这辇轿不送了,来人,把辇轿抬回沁香阁,什么玩意儿,苏妃娘娘就算不整死你,杂家也整死你。”
侍卫吃痛,还不及回应,一边几个侍卫就将他拉走了,其中几个更是拿了一大袋银子,塞给马公公,讨好道,“公公息怒,公公息怒,他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苏妃娘娘送的辇轿,又是您亲自送来的,我们怎么敢搜呢,公公,您就给个面子吧,小的以后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马公公抖了抖沉甸甸的银子,这才笑了,“还是你们几个有眼色,这事儿就算了,下不为例啊。抬进去吧。”
辇轿里的杨楚若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