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时分,差不多连续工作36小时的风啸才放下手中的仪器和试管,揉着眼睛回到了办公室,乖巧的小唯扑腾着透明的翅膀,“吃力”地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醇咖啡,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办公桌上。
窝在舒适办公椅中的风啸朝小唯笑了笑,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略苦丝滑的口感令他疲惫的身躯微微一震。
虽然仍然没能找到根治血脉反噬的方法,但半日的辛勤工作也没有白费,风啸在医书《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脉经》、《金匮要略》、《太平圣惠方》、《本草纲目》等一众上古时代的孤本的启发下,研究出了一种治标型的缓解药剂,作用有限,但也能解一时之需。
稍微整理了下思绪后,风啸再次联系了严正远,从他口中得知了搜捕的现状,一时间既吃惊于宁余天夫妇的疯狂,又感叹事情的一筹莫展。
果真不愧是绵延千年的祸害,拜魔邪教就像附骨之疽一般,让人无可奈何又寝食难安!即便出动这么大的阵仗,也没法追查到半点蛛丝马迹。
风啸没有再给宁余天夫妇打电话,他不用想都能猜到两人现在的心境。
悲愤,狂怒,歇斯底里,若是现在把两人放到魔族领域去,估计能直接杀穿阿尔巴山脉,深入北极圈内!
于是风啸拨通了夏芷晴的电话,这妮子在医院呆了快两天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休息一下,有没有吃点东西。
没过多久,夏芷晴疲倦的声音从通讯界面中传了出来,“导师。”
“芷晴,如如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夏芷晴叹息了一声,“一直都没有醒转的迹象,听医生说,这个诅咒的她的五感已经开始逐渐封闭了,等到所有感知失效,大脑皮层功能丧失,人体只保留部分脑干活性和细胞新陈代谢功能的时候,就再也无法唤醒了。”
听着夏芷晴没有半点起伏的声音,风啸沉默了良久,一些安慰体己的话突然卡在了喉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能体会到夏芷晴现在的心情,眼睁睁看着最好的朋友变成不生不死的活死人,这简直是一种刀割般的折磨,但对于宁如如,他确实无计可施了。
稍微叮嘱了几句注意休息,记得吃饭等无甚意义的话语后,风啸挂断了电话。
“你真的没有办法破解这个魔法阵?”办公室门口,一身冷酷风衣的小萝莉背倚着白墙,淡淡问道,“我总觉得你好像隐瞒了什么。”
风啸咂巴了几下嘴角,无奈地捶了下额角,“宓萝同学,你什么时候偷师保罗·艾克曼了?”
保罗·艾克曼,千年前微表情心理学的奠基者。
“?”宓萝当然是一脸茫然。
风啸笑了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办法···”
宓萝心里一动,好奇地看向他。
风啸抿了一口咖啡,解释道:“拜魔邪教的入魔法阵其实有点像箱型水母、黄金箭毒蛙等神经类的毒素,只不过前者主要是引起轴突不可逆的去极化,降低电位作用幅度,阻碍动物体内的离子交换,使神经细胞膜成为神经脉冲的不良导体···”
宓萝连忙叫停他,没好气地皱眉道:“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风啸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也就是说,这种诅咒能截断人体脉络的各个节点,并释放弛豫粒子到循环系统之中,使得人体内的魔力流转动能不断衰减,进而导致八大系统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时间越久就越严重。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用绝对的外来魔力冲击节点,清洗被诅咒者的魔力和丹田,使诅咒因子转移到这股外来魔力之中。”
宓萝修长的一字眉渐渐拧成了一个川字,她挺直腰背,认真地看着风啸,“所以,你的办法就是将诅咒转移到另一人身上?”
风啸点头,“不错!但是如果想要实现这个办法,转移之人的修为至少要达到5星白金圣战或圣魔法师,而且还具有极大的危险性,起码有一半的可能会当场殒命。”
宓萝眼皮一跳。
5星白金或圣魔,5成概率没命···如此想来,真正能做且愿意去做的,也就宁余天和北宫婧祎两人而已。
风啸摇了摇头,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再等等吧,也许情况能有所好转···”
宓萝也不再说话。
深夜,全年都灯光璀璨,极尽繁华的帝都竟然格外沉寂,街道上车辆不多,行人寥寥,唯一嘈杂的声音只来源于奔走在各幢大楼及各条过道的警卫人员。
在宁余天和北宫家族的强势要求下,整座帝都被禁严三日,各部门进入备战状态,所有民众也被勒令留在家中,除非遇到紧急状况,不然绝不允许出现在公共场合,一旦发现,就地抓捕!
所有知情人,包括还远在边疆的慕容璃,都被宁余天夫妇的疯狂手段给惊到了,帝都各领导层,三族各大首脑,尤其是另外的九名领袖都收到无数的投诉和抱怨,当然,几乎都是来自富人阶级。
宁余天夫妇也因此承担了无比沉重的压力,所以,如果这次戒严没有任何收获,宁余天很有可能会被告上军事法庭,人族四大家族之一的北宫家族也将付出代价!
就在整个帝都都陷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候,帝都北区的平民区,一座拥有独立小院的两层小洋楼内,一老一少安静地坐在客厅内,水晶茶几上布置着精致整齐的茶具,青年用一只黑色的机械手臂提着古朴的茶壶,行云流水地滤滓斟茶,看上去十分优雅。
“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太过张扬了,宁天余的女儿完全可以抓来作为人质,你偏要多此一举地俘获其心,给她种下‘阴诃诅咒’,如今暴露了行迹,很多谋划都只能暂时中止了。”满头银发,面容如枯木陈柯的老人端起一杯清茶,淡淡说道。
那英俊青年却并不着恼,只是微微一笑,“尊者大人,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在我看来,早点引发全城性的霍·乱并非是一件坏事,我甚至还希望他们能够发现了一些据点,哪怕丧失之前的所有布置也在所不惜,只有这样,三族往后才会对我们放松警惕,才有利于我们进行更加周密的计划。”
被称为尊者的老人对青年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啜饮着茶水。
青年笑着摇了摇头,优雅地端起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