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罚堂内。
“铃铛,抱歉这么晚来找你,屠夫大哥的事...”
白银离开晨鸣分部,一路疾驰到刑罚堂,分部那老者深不可测,白银心中多有忌惮,故此来找黄铃儿询问一番。
“已经禀告给堂主,各个分堂也是知晓了。”黄铃儿略显憔悴道。
“若兰和木槿...”
“师姐被堂主送往天丹宫,跟随紫萱师叔学医半年,之后下山治病半年。一年内,至少要救助百姓一千人。木槿已经醒来,她还是无法接受事实,堂主将她关在地牢中了。至于最后如何处置,我也不知。”
“你的伤好点了吗?”
“紫萱师叔给我看过,三日内不可大动,七日内即可恢复。”
白银沉默,脸上露出愧色。
两位姐妹被牵连,又受到如此处罚,虽说并未废除武功,也未关押死牢,但毕竟是受了罚。怪不得黄铃儿如此憔悴虚弱,今晚来的真不是时候。
“别担心,我没事,等我好了,一起去天山。你这么晚来找我是什么事。”黄铃儿开口道。
“堂主呢?”
“下午便不见他。”
“佣兵联盟的晨鸣分部你去过吗?”
“去过,怎么了?”
“里面主事的那个一尺长白胡子老头你见过吗?”
“一尺长白胡子老头?没见过,往日接待我的都是一个长发中年人,嗜酒如命,邋遢的很。”
“这可奇了怪了。”
白银将今晚之事细说与黄铃儿。
“既然有此机会,便先接着,省得一级一级往上升。至于这白胡子老头,可能是东洲分部派下来监察的,也可能是正常轮换。佣兵联盟为了不让分部主事与当地势力暗中通气,会不定时进行轮换。如果还不放心,可以问问堂主,堂主怎么说也是曾经的金牌佣兵。”黄铃儿提议道。
“这个点去打扰也是不好,那人既然没有恶意,我只小心些好了。”白银沉吟片刻回道。
白银离去,刑罚堂上冒出两个人影。
“一尺长白胡子老头,林师弟,你的伪装术是越来越好了。”风扬负手笑道。
“师兄过誉了。师弟的伪装,已被白银小友识破了。”林书捋着胡子回道。
“哦?”
“破绽有三,屋中酒气、出手手势、纸上字迹,原本这些并无破绽,铃儿一说,破绽便有了。”
“铃儿这小丫头,真是个鬼精灵。”
“呵呵,白银小友同是不错,想来他之前已是有所怀疑,并未确认,所以来此问询,开口便问我在哪里,后生可畏。”
“白银这小子心细如发谨慎如斯,我很喜欢,如此这样,天山之行我也能放心些。”
“以后是后辈的天下,但现在,还需要师兄主持大局。”
“木槿那个丫头,你要如何处置。”
“反思两日,和瘦猴组合。”
“这些孩子,个个不让人省心,还是孙通这小家伙好,两年前带回来就没让我操心过。”风扬摇了摇头,林书笑着捋胡子。
却说白银回到住处,立于院中,心中已是轻松许多。
林堂主所言三处破绽,正是白银有怀疑的三处。
白银初次到访,屋内小童本说不接客,听得自己有言‘有肉可吃’,即刻便开了门,仿佛就等在门前一般。
进了门中,那一股子浓烈的酒气,刺的鼻子难受。酒气如此浓烈,柜台之人却是一位胡须干净衣着整洁的老者,这不是怪事吗?
至于出手的手势,加入利刃那日,林堂主将刻有自己姓名的利刃甩出,袖袍发出的声音与分部中所听别无二致,那手腕的一声脆响,太明显了。
林堂主写字不爱提钩,左钩右钩他都不爱,一趣÷阁下滑,到底为止,如此奇怪的字迹白银初见时便记于心中。而老者在佣兵令牌上所留‘铜’字,便是钩,天下间可还有如此相似的字迹?
轻松归轻松,但总有一种被人掌控在手心的感觉,这种感觉让白银很不舒服。
白银正凝神思索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
抬眼看去,拎着棒子的毛脸家伙,不是孙通还有何人。
“白银,你可让俺老孙好找,俺老孙还以为你被哪个龟孙暗害了,急得俺老孙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找了一圈,就差出东海、上天山、越南洲去找你了。你倒好,回来也不跟俺老孙说一声,幸而俺老孙见到了武林告示,这才知道你已经回了学院。千赶万赶,还是让你先走了,可气死俺老孙了。”孙通一屁股坐下,如意棒抱在怀中,扭头看向一边。
白银不自禁露出微笑,“找我作甚?”
“俺老孙听闻你杀了人,自知你是被人冤枉的。又听说是什么魔道中人,你说说,这魔道中人的武功如何?你与他战了几个回合,谁输谁赢?”孙通扭头对着坐下的白银问道。
“好啊你,原来你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不是担心我的安危,而是找人切磋。”
“没有没有,你的安危有黄师妹他们担心,俺老孙的担心不知道要排到哪里去。俺老孙寻思着,你被人造谣又没出面反驳,定是被那魔道中人击败了,这才四处寻你。说说,你这些天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到处都有你的气息,俺老孙的鼻子差点让你给造坏了。”孙通摆手道。
白银翻了个白银,鼻子坏了也赖我,你的鼻子在你脸上,关我什么事。
“不讲不讲,没什么好讲的。”白银闭眼。
“嗤嗤,白银,你要是不讲,今晚咱们就切磋,你可答应俺老孙,每月十五在李焱院子切磋,你仨月没出现,还欠着俺老孙三次切磋。”孙通起身做势便要打。
白银无奈,这孙通不依不饶撒泼赖皮的本事可说是炉火纯青,偏偏人家还生了个通灵的鼻子,走到哪里都能把你逮着。
“要讲也可以,不过,你得把你这鼻子借我用一用。”白银眼珠子一转,俯身说道。
“鼻子?俺老孙就这一个鼻子,借给你俺老孙岂不是没鼻子了,不借不借。”孙通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白银一头黑线,孙通这是真傻还是假傻...
“没说让你把鼻子给我,只是让你嗅一嗅物件,找一找这东西是谁的。”
“这可不好找,这物件上人的气息微弱的很,俺老孙也不一定闻的出来。”
“没关系,闻不出来也打。”
孙通这才咧开大嘴,接过白银递来的信纸,鼻子一靠,往后一跳。
“白银,你从哪里弄来林老头的东西的?莫不是偷来的?俺老孙可告诉你,林老头的东西可不好偷,藏到哪里他都能给你弄出来。”孙通一脸讶然道。
白银收回信纸,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你还莫不相信,俺老孙初到山上,院长让俺跟着林老头修行。林老头你也知道,整日就知道读书教人,死板的很。俺一有不对,他便教训俺老孙。”
“俺跑到哪里他都能把俺找到,俺老孙跑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他就追了俺老孙九千九百九十九次,每次都追到俺老孙筋疲力尽,他这才下来,给俺老孙身上抹了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烫的要死,死去活来。所以说,俺老孙对林老头的气息熟悉的很,这东西绝对是他的。”孙通信誓旦旦道,他见白银皱眉,以为是不相信他呢。
“瞧你这样子,我信你,我只是在想些事情,现在想通了。来吧,不是要切磋吗,走,去天明宫,切磋这种事情,当然是人越多越好。”白银说罢往天明宫去,也不管此刻已过子夜。
孙通拍手叫好,“正是正是,这种好事情不能忘了李焱”,拎起棒子跟着白银一同去。
当晚,天明宫火焰冲天金鸣阵阵喊声不止,若不是天明宫峰高,若不是李焱院子偏远,定有人从睡梦中惊醒,拎着刀就上去了。
火光与声音从一点多一直持续到三点。
李焱最是悲催,睡的好好的,睁开眼就见两张大脸出现在眼前,借着月光,一张毛脸一张黑脸,牙齿发亮,吓的李焱双拳直出。待见到是白银二人,气不打一处来,切磋也不看个时辰。
气憋不住了咋办?那就放啊!
取过烈焰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举剑劈砍,见谁砍谁。
孙通见状就兴奋了,嗤嗤挠着胸口,大笑着挥舞棍棒,也不管对面是白银还是李焱。
白银见两人都打自己,越打越生猛越打越暴躁,自己也不留手了,冲着孙通一阵猛刺,
为什么刺孙通?说好的两人打李焱一个,你丫的帮着李焱打自己,这不是讨打嘛。
三人直打的天昏地暗,你一剑我一棒,乒乒乓乓,打到半途,各自武器丢到一旁,拳脚相向。
孙通皮糙肉厚,打的兴奋不躲不避,拳头坚硬如铁,碰啥碎啥。
李焱拳脚一般,接连中了好几拳,也不知是谁打的,幸而体质不错,未受重伤。
白银左闪右避,飘忽不定,见缝插针,拳拳到肉。
待院子平息下来,三人东倒西歪躺在院中,周围的桌子、椅子、盆子、罐子、木桶、水缸,能碎的都碎了。
李焱欲哭无泪,孙通四肢无力,白银闭目养神。
“我说你们两个,大半夜闯我院子,物什全都打碎了,得赔给我,十倍!”
李焱扭头左右看看,白银二人已是睡去,翻了个白银,无语闭眼,“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白银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原来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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