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共七个,个个头带兜帽,遮住大半张脸面。那个被拽住胳膊的闷声不吭,几番尝试挣脱,但白袍先生虽被被拉扯得东倒西歪,却就是不松手。
同时还张口大吼:“狂徒,狂徒,无礼狂徒!你以为我会怕了你不成?你不向我道歉,我今儿绝不松手!”
“放开!”被拽着的黑衣人大叫。
“不放!”白袍先生当真硬气,他的几个朋友也聚了上来,之乎者也,骈四俪六,旁征博引,引经据典,怒斥黑衣人粗暴行径。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些见黑衣人凶狠,不敢说话,但也有些帮着白袍先生控诉,也有在些劝解。
忽然“呛啷”一声,一个黑衣人抽出腰间佩刀,指着那白袍先生说道:“再不松手,杀了你!”
一亮刀,围观人都是一声惊呼,齐往后退,众文人也不例外,只有白袍先生仍不退缩,他哈哈一笑,继而双目一瞪,厉声说道:“区区一把刚刀,你以为便能吓退我吗?我读圣贤书,只认一个‘理’字,你舞刀弄棒,有辱斯文!子曰:啊!”
白袍先生惊呼声中,向后仰倒,胸口已被劈出好大一个血口。
“啊呦!杀人啦!”
小溪旁登时大乱,郭裕飞一凛,望向沈墨砚说:“难不成是我那哥哥发现我没死,又派人来杀我了?”
沈墨砚抽出龙吟剑,将郭裕飞护在身后:“相公莫怕,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
说话时,游客全部逃远,而七个黑衣人已把郭沈二人团团围住。沈墨砚悄声对郭裕飞说:“我看这几人脚步粗笨,功夫应该不高。”
郭裕飞高声说:“几位是哪里的朋友?找我做什么?”
一个黑衣人排众而出,拉下兜帽,露出脸来,他恶狠狠说:“姓郭的恶贼!你可认得我?”
郭裕飞瞧他摸约二十多岁年纪,方面大眼,身形略矮,体格健硕,好似有几分面熟,但又好似从未见过。
沈墨砚附耳说:“他是麻长老在朝中为官的儿子麻鑫冉!”
郭裕飞恍然,心说:“怪不得,跟麻武丘是有几分相似。”
原来,麻长老逾期不归,他的夫人便起了疑心,又见郭裕飞回来,开始查账整顿,只怕怕丈夫已经遭了不测。于是趁夜和麻长老的妾室一起携细软出逃。
郭裕飞当时也是知道知道这事的,但认为妇道人家跑便跑了,并没有太过在意。麻夫人离开之后隐居起来,日日盼着丈夫回来,可等了许久也未等到。
后来郭裕飞宣布麻长老已死,麻夫人悲痛中,将这一消息传给在朝为官的麻鑫冉,麻鑫冉得知父亲去世,又惊又悲,却又不愿相信。
召集人马前去寻找,一路找佘峰山,又到了昔日麻长老与黄家女将拼命的山谷。
那日,两伙人杀得昏天黑地,虽然近处没人,但山上却有牧民看到了。麻鑫冉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目击牧民,随后在佘峰山上找到了麻长老尸首。
找到时尸首已被野兽撕扯的不成样子,但从身上衣物能认出正是父亲麻武丘无疑。
麻鑫冉将父亲尸骨带回安葬,又去找母亲商议,母亲哭的死去活来,认准了定是郭裕飞杀害了自己丈夫。
麻鑫冉听闻,悲愤交加,决心复仇,一纸状子递到湖州主城衙门,可是麻武丘是宗派中人,郭裕飞亦是宗派中人。宗派内部的争斗拼杀,朝廷历来不管。
他见告状不成,气恼不已,却也无计可施,他一直在朝为官,虽然父亲身在江湖,可他自己对江湖却知之甚少,连大洪有几个宗派也不知,最熟悉的就是父亲所在的绛珠宗了,但也仅限于知道位置所在,有哪些高手而已。
他知道父亲麻武丘也是紫金境高手,十分厉害,但郭裕飞武艺如何,沈墨砚又如何却不大清楚了。
他想报仇,想找杀手,却也不知道什么夜枭门,没头苍蝇似的四处打听,花重金雇了几个杀手,自己领着便来找郭裕飞寻仇了。
在湖州宗四下蹲守数日,终于瞧见郭裕飞外出,当即跟上,正要在郊外动手,却不料在抽刀之际撞到了一个老儒生,这老生好不气人死拉着自己不放,没有办法只得先行将他砍翻了。
麻鑫冉见到杀父仇人分外眼红,尖叫着说:“郭裕飞!可是你杀死我爹爹的?”
郭裕飞心说:“麻武丘虽然不能说是我亲手所杀,但他的死算我一份也不为过,且苗族与阳炎族仍在结盟供御外地,若将黄家抖出来节外生枝,不如便由我抗下吧。”
打定主意,说道:“是,正是我设计杀的麻武丘。但你爹爹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郭贼,你死到临头,血口喷人!给我把他砍了!”麻鑫冉怒吼,最后一句自是对左右黑衣人所说。
“呛呛啷啷”一片响声,黑衣人纷纷抽出腰间刚刀,齐朝前扑,沈墨砚尚未迎上,郭裕飞一招天魔掌已然使出,繁密掌影蜂蛹而出,呈扇形前推。
这些黑衣人多是犯了重罪,逃出来落草为寇之辈,不过一群亡命之徒,乌合之众,修为最高者不过绿芒境,空有几分当杀手的胆子,却并无杀人的本领。
惊吼之中或挡或躲,但多是慢了一拍。一转眼功夫,倒了大半,场上黑衣人包括麻鑫冉在内只余三人。
沈墨砚抽剑在手,脚尖轻点,纵了上去,麻鑫冉左右汉子倒也有几分义气,并不逃跑,反而挥刀迎上。
沈墨砚手腕疾抖,剑尖一阵乱颤,寒光闪闪,两个汉子顿觉眼花缭乱,不知该如何抵挡,茫然无措间已然中剑。
也幸赖沈墨砚下手不重,也未冲着要害出剑,只是在他们持刀之手手腕上轻轻一点。二汉虽痛得哇哇大叫,钢刀双双落地。
麻鑫冉见自己重金雇来的,所谓的金牌杀手竟尔如此不堪一击,又怒又悲,大骂一声:“郭贼!你个恶贼,奸贼!我给你拼啦!”
叫骂声中挥刀虚劈,呼呼有声。麻鑫冉朝郭裕飞冲去,沈墨砚横剑阻拦,跟着身子下潜,出腿扫敌下盘。麻鑫冉急急跳起,勉强躲过,暗暗舒了口气。可等他双脚落地时,却不知道该用何刀法了,当即愣在原地。
他的武艺还是小时候跟着麻长老学的,他当时对学武就没什么热情,学起来极不情愿,麻长老便选了一套极为简单易学的刀法教他,本想着勾起他对武学的兴致。
麻鑫冉勉强学成,但死活不愿再学其他武艺,法术也不学,反而喜读诗词。麻长老认为读圣贤书,走仕途也是一条好出路,便不再逼他习武修术。
从那以后,麻鑫冉再也没摸过刀,直至前一段时间下定决心要为父报仇,他才重拾钢刀,苦练一段时间。
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他临时抱佛脚,怎么可能是有蓝霞六阶修为沈墨砚的对手?
愣怔中,突觉眼前寒光闪动,剑吟声灌入耳中他才蓦地惊觉,再想躲却哪里躲得开?脚尖抵上喉咙,他浑身一个哆嗦一动也不敢动。
那六个黑衣人见势不妙,立马爬起来逃走,郭裕飞也未追击,由他们去了。
“我是朝廷命官,你不能杀我!”麻鑫冉大叫。
郭裕飞说:“我不能杀你?倒许你杀我?天底下没这道理吧?”
“呸!郭贼!你害我父亲,你我不共戴天。”
郭裕飞点了点头:“既然你说与我不共戴天,那我遂了你这心愿,把你杀了。墨砚,动手。”
“停!停!”麻鑫冉虽然想为父报仇,但可不想赔了性命,见命将不再,“停”字喊得声震屋瓦。
“墨砚,先停下。”郭裕飞说。
“是。”沈墨砚收回力道,但剑尖仍是紧紧贴在麻鑫冉喉咙上。
“你……你到底想怎样?”麻鑫冉恶狠狠吼道。
郭裕飞“噗嗤”一笑,说:“我想怎样?我不想怎么样。倒是你到底要怎样?你跑过来,喊打喊杀,又说与我不共戴天,我刺死你,你又不愿意。你说说,你到底要怎样?”
“我……我要杀了你!”麻鑫冉大叫。
“凭什么?”
“凭什么?你杀了我爹爹,自当偿命!”
郭裕飞想了想说道:“你说你是朝廷命官?”
“哼哼,如假包换。”
“那好。”郭裕飞说,“你是做官的,可断过案?”
“自然断过,我为官五年来,断过百余起案子,无一冤假错案”麻鑫冉说到这里,面露得意之色。
“可断过杀人案。”
麻鑫冉瞪郭裕飞一眼:“自然断过。”
“那那些杀人犯的儿子,有没有去找你报仇?”
“自然没有,杀人犯自己犯了王法,死有余辜。”
“哦,那我问问你,杀人犯犯了王法,死有余辜。那你爹爹谋害别人双亲性命,是否死有余辜?”
“你……你胡说!”
“事实便是如此,你若不信可以去找你父亲的老部下孔鼎一问便知。哦,对了,孔鼎因为跟随你父做了太多伤天害理之事,良心不安,最后跳出门墙,在东州枯木寺落发为僧,法号顿空,整日在佛前诵经,忏悔自己罪孽。”
麻鑫冉听郭裕飞说得甚为详尽,不似有假,但毕竟他说的是自己父亲,难以接受,争辩道:“你……你胡说!我父亲就算杀人,那也是因为那人罪大恶极,人在江湖,手上不染血是不可能的!而且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个恐鼎是因为办事不利,私收钱财被我父亲发现,所以才打断了双腿逐出门墙的,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呵呵,原来你是知道的,那你可想过孔鼎跟随你父亲那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鞍前马后,为何会突然起了贪念,不顾一切地去贪银子?”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你说什么我也不信。”
郭裕飞叹息一声:“你信与不信,都跟我没没多大关系,你走吧。”
“你……你肯放过我?”麻鑫冉吃了一惊。
郭裕飞说:“是啊。你又没做什么恶事,又或者你做了什么恶事,但我不知道,又怎么会杀你?你走吧,如果以后想报仇,随时都可以来。墨砚,天色不早了,咱们走吧。”最后一句话是跟沈墨砚说的。
两人刚欲迈步,忽听麻鑫冉吼道:“郭裕飞,你等着吧,你放了我,我也不会记你的好,念你的情!终有一日,我要手刃你,为父报仇!”
他边说便跑,双腿撩动,拖出残影,话说尽时已翻过一面缓坡,瞧不见了。
郭裕飞真没想到他能跑这样快,愣了愣,说道:“你说他以后还会来找我报仇吗?”
沈墨砚皱了皱眉头,思量着说:“或许不会了吧……”
郭裕飞叹息一声:“没曾想,我只是出门游玩,却累得这位老兄丢了性命。”说着走到那被黑衣人砍翻的儒生跟前,一摸胸口,竟尚有心,惊喜地说:“啊呦,他还没死!”
这时候刚刚逃开的那几个儒生的朋友又都聚了过来,起手八脚地将他抬起来,往城里医馆去了,郭沈二人随后也乘马离去。
刚回到湖州宗内,一个弟子迎面走来,禀告:“宗主,二夫人。孔长老有事,已经在大堂等候多时了。”
“哦?孔长老有事?我这就去瞧瞧。”
两人来到堂上,孔石行礼问候之后,说道:“宗主,好事。来了一笔买卖!”
郭裕飞一喜:“可是又有哪个宗派来咱们这里订购丹药了?”
孔石摇头:“这倒不是,是湖州境内有两个小宗派闹了矛盾,请咱们调解。”
郭裕飞听了这话,有些失望:“调解……那又赚不到什么银两……”
孔石说:“啊呦,宗主大人,你这可就有所不知了。肯有人找咱们调解,说明咱们宗派在湖州的名望已经得到了认可。你想一想,二宗闹了矛盾,说不开了,谁有资格去调解?肯定是有名望能服众的大宗派啊,当下咱们湖州宗便是这种宗派了。”
郭裕飞点头:“这也是好事。”说这话时语气上已经不怎么关切,他如今一门心思就是等赚够一百一十万万两银子,然后救活燕若绢,这两天他已经开始为另外一件事发愁了,那就是新宿体的问题。
当初自己因华梦引魂之术死而复生,但容貌是有变化的,虽然不大,但一眼就能看出。若随便找个人作为燕若绢的宿体,那么换体后的容貌必然有所改变,郭裕飞自然是希望燕若绢一点点都不要变,跟原来一模一样才好。
其实,如果在燕若绢刚刚受重伤之际,?郭裕飞想得是只要能转活便好,容貌有便也没什么,但如今眼看着各类宝材就要凑齐,发动华梦引魂术就在眼前,那要求就跟着提高了。
人心总是得不到满足的。
大堂上,孔石见郭裕飞神色淡漠,急得站了起来,颇为激动地说:“我的好宗主啊,这个调解,咱们可不能白白调解啊!其中肯定是要赚一些银两的。而且这银子赚得快,且没有什么本钱。”
郭裕飞听了这话,登时来了兴致,两眼放光,忙问:“怎么赚?能赚多少?”
孔石重新坐下,说道:“想找咱们调解的两个宗派都在湖州主城临近的一个郡县,一个叫做’八开宗’,一个叫做‘虎鱼宗’。”
听到这里郭裕飞禁不住问:“八开?这都是什么名字?”
孔石说:“八开宗创立于百年年前,宗派由八个渔民创立,他们也没读过什么书,不通文墨,便取‘八人开山立宗’之意,取名为‘八开宗’了。”
郭裕飞不禁发笑:“这名字取得可有点随意了。”
孔石也笑着说:“谁说不是呢。”
跟着又继续讲述:“这两个宗派连蓝霞境修士都没有,两宗宗主也不过绿芒境,创立宗派想的是一伙人聚在一起,人多力量大,免遭其他人欺负罢了。两宗做的买卖也就是在湖州繁密的水网之间,捕鱼,卖鱼。
正所谓同行是冤家,二宗摩擦一直不少,但又都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一只相互忍让,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争执。但忍着,那气也就越积越多了。前些日子啊,出了档子事,使得这两家都忍不了,彻底闹翻了,打得不可开交,已死了不少人。”
“不知是什么事?”郭裕飞。
孔石捋了捋胡须,呵呵发笑:“其实啊,这事说出来倒是一桩姻缘呢,只是这姻缘不是良缘,而是孽缘,孽缘多纷争啊。
这虎鱼宗的宗主姓许,有个独生爱女,年方二八,正是大好年华,原本啊,许宗主经过一番设计,花了不少心思和财力,层层托人,牵线搭桥,已经将女儿许给了所在郡城那城主的三公子为正妻了。可谁知道,最后时刻,这个许小姐却死活不同意,说是自己心里头有人了。
这可把许宗主急坏了,好说歹说,就是说不通,一气之下就将女儿关在了闺阁之中,只给水喝,不给饭吃,逼她就范。一天之后,许宗主问伺候小姐的丫鬟:‘小姐怎么样了?’
丫鬟说:‘小姐不肯。’
许宗主好不生气,怒冲冲地说:‘哼!那就再饿她几天,看她从不从。’又嘱咐丫鬟一定不要给小姐吃的,如若不然,连她也罚,重重地罚。
丫鬟当即拜倒,连说‘不敢。’
又过一天,许宗主问:‘小姐怎么样了?’
丫鬟说:‘小姐……小姐不肯。’
许宗主大怒:‘她不肯,那就饿死了吧!’这话吼得极为响亮,为的就是让屋子里的女儿听见。
到了第三天傍晚时分,许宗主有些慌了神,人饿一天两天没事,但饿上三天可就要出事了,急匆匆来到女儿闺房前,问丫鬟:‘小姐怎么样了?’
那丫鬟面露惶急之色,颤颤巍巍地说:‘小姐……小姐仍是不肯。’
许宗主见这丫鬟神色显然又异,大为慌张,以为是女儿饿病了,连忙抢上二楼,大喊着女儿名字,却没瞧见人,里里外外找了八遍,仍是没人。
原来这许小姐已被自己的情郎给就走啦!”
说到这里,孔石又问郭裕飞:“郭宗主,您可能猜到许小姐的情郎是谁啊?”
郭裕飞说:“那可不难猜了,应该就是八开宗中人吧?”
“哈哈,郭宗主果然智慧过人,救走许小姐的正是八开门费宗主的儿子,也就是八开门地少宗主。”
这时候,沈墨砚好奇插进来问:“却不知道这费少主跟许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孔石说:“自然认得了。八开宗与虎鱼宗的地盘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今儿我说你捞了我的鱼,明儿你说我网子撒大了,进了他的水域。虽然没起过什么纷争,但吵架是免不了的。一旦吵起来了,双方就要调解谈判,谁来谈判,虎鱼宗的费少主自然没少出过面。
而八开宗宗主也并没有让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是由着她性子来,她喜好在宗内做些事,便让她在宗内做些事。她想去就纠纷谈判,便让她去就纠纷谈判。就这样,许小姐跟费少主经常碰面,针锋相对,唇枪舌战,互有输赢。原本啊,那是互看对方不顺眼。
但‘情’这个字,很难讲的,根本不讲什么道理。就是这两个互看不顺眼的人,在一起久了,竟尔渐渐地欣赏起对方来了,再后来便生出情愫,最后私定终身。费少主听闻许小姐要被许配给城主的三公子时,好不伤心,甚至召集了宗内一批兄弟准备冲入虎鱼宗内,将许小姐抢出来。
后来,探子来报,说是许小姐宁死不从这门亲事,已被许宗主关在闺房之中,除非点头,否则便饿死她。费少主知道许小姐如此做是为了自己,好不感动,立马调集宗内的好手在丫鬟的掩护下救出了许小姐。
许宗主大为震怒,将丫鬟抓起来,严刑拷打,丫鬟打小跟着许小姐,很是忠心,先是抽嘴巴子,又被夹手指,都没招供,后来动了贴加官的酷刑,她终于顶不住才说出,许小姐是被八开宗的费少主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