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深春初夏,宫里因为有了些很多新人儿显得热闹非凡,孟媚歆带着福庆安静的生活在仁明殿,小心翼翼的让福庆安全,又在只是个公主,别人还没有人打主意。
玉檀笑着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盘还冒着热气儿的饺子:“娘娘,公主嚷嚷着要吃饺子,奴婢就让小厨房快快的给包了几个香菇虾仁水晶饺,稍微凉些了就让小公主吃吧!”
孟媚歆看了看正早午睡的福庆,嘴角泛起温暖的笑容,悄声说:“嗯,先放着吧,她这小嘴儿是越来越叼了,对吃的还真是挑剔。”
玉檀轻笑,将饺子放在檀木桌上,用纱网撑盖着,里头又盖着一个盘子以免凉的太快。
“能吃是福,福庆是个灵气的孩子,将来定时玲珑剔透的!”
孟媚歆忽然轻叹,安宇风说要拿掉这个孩子,从那以后整整一年再也没见过他,心里是恨的,可是也是念的,也许这样是最好的,互不来往对他们谁都好的。
玉檀见孟媚歆又开始发呆轻叹,已经一年了,皇上明明对皇后挺好的,或者说更加好了了,但是娘娘还是时常这样,皇上看在眼里,却什么也不说。
福庆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冲着正在看她的玉檀咯咯咯的笑起来,肉肉的小手伸出来让玉檀抱:“姑姑!姑姑抱抱!要吃饺饺!”
玉檀欢喜的唉了一声将福庆抱起来,小家伙睡了一身的汗,又不敢将冰盆子放的太靠近,免得孩子占了寒气,心疼的给玉檀换了衣服,这样的动静才让偏阁的孟媚歆回过神儿来,手中拿着的笔墨迹都有些干瘪了,却什么也没有写下来。
听到福庆的声音,孟媚歆快速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到另一个厢房:“福庆醒了?怎么今天都没有哭?”
福庆邀功请赏似的冲孟媚歆挥着小手,眼睛透着晶亮,两颊浅浅的梨花酒窝看起来小的很甜。
“娘亲!人家醒了!不哭!”
孟媚歆和玉檀都被逗笑了,一扑进孟媚歆的怀里,小家伙抱着孟媚歆的脸就是几个啵儿,亲了孟媚歆一脸的口水。
孟媚歆闻着福庆身上的女乃香觉得很安心,这小家伙宋时能给她快乐,但还是不忘提醒小家伙:“要叫母后,不能总是叫娘亲。”
娘亲是孟媚歆教给福庆的,是想让福庆像平常百姓一样叫自己,但是有别人在还是不能这么叫的,可是这小丫头似乎很喜欢叫娘亲,想起赵煦头一次听见小丫头叫自己娘亲的时候,表情明显一怔,嘴角有些抽搐,但是随即眼中透出了喜悦,抱着福庆让她私底下叫他爹爹,可是福庆就是敷衍着不叫,见赵煦微微低落了,还用肉肉的小手随便拍了拍赵煦的头说父皇乖乖,一副大人对小孩子无可奈何的表情,惹得赵煦更是尴尬。
不由得一笑,看见小丫头看着自己也在傻笑,还含糊不清的念着饺子。玉檀也着实疼爱这个孩子,忙将饺子拿出来用小勺一点一点的喂着。
孟媚歆点了点福庆的圆润小巧的鼻子:“你就只能吃吃馅子,还非要水晶饺这样的排场,当真是难伺候。”说是这么说,但是语气中还是宠溺。
小福子正挑门帘子进来,只有看到孟媚歆和福庆的时候才有一点温度:“主子,淑妃来了。”
孟媚歆闻言一皱眉,怎么又来了?最近慕容南霜总是喜欢来闹事儿,若不是西夏现在和大宋的关系有些僵,自己早将她软禁了。
“叫她回去吧,说本宫正和小公主睡午觉呢。”
福庆肉肉的小脸突然伸向小福子:“干爹爹!”
孟媚歆、玉檀甚至小福子都是一愣,她叫小福子干爹爹?谁教她的?
“福庆,谁让你这么叫小福子的?”孟媚歆嫁妆生气的问。
玉檀也是有些担忧,这个小福子从一年前就对娘娘怪怪的,虽说不是恶意,但是也是个事端,被人拿来说事儿就不好了。
小福子不紧不慢的跪地:“主子恕罪,公主只是孩子,估计是叫着玩的。”
谁知福庆又是甜甜一笑,差点流出口水,眼神儿直勾勾的看着小福子:“干爹爹,抱抱福庆宝宝!”
小福子吓得一颤,眼中闪过慌乱,有些不知所措,却也有些莫名的欣喜。孟媚歆心中低叹,小福子虽是太监,但是却在一年前逐渐对自己有了情意,冬天若是险些滑倒,他不顾身份上前揽住了她的身子,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紧张,却从来都不点破。
几次在厨房发现了有人下毒,小福子满眼阴翳的差点杀了厨房所有人,也就是那时孟媚歆才知道小福子会武功,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于是孟媚歆私下给了小福子一本武功书籍,还有一本心法,平时让他偷偷的吃一些补身体的药膳,小福子从来没有迟疑和犹豫,只要她给他的,他就要。
孟媚歆对重情义的人从来都是心软,即便为了一点委屈就重罚宫人让她生了好几次气,可是看着他委屈的站的离自己远远的,满脸的没落寂寥就狠不下心。
微微一笑,问福庆:“福庆为何要叫她干爹爹呢?”
福庆小眼睛转了转,一点也不像一岁多的孩子,倒像是四五岁的精灵鬼,似乎考虑好了才欢喜的说:“干爹爹最福庆最好了!”那个最字还拉了很长很长,深怕被别人比过去了,“娘亲打,福庆哭,干爹爹给糖糖。”
玉檀突然一拍大腿,大有悔恨之意:“哎呦!瞧我这张嘴,那次您因为她胡闹打了她,公主哭了您也不理,小福子就偷偷的塞了一块桂花糖给公主,奴婢还说小福子每每这样都快成人家的干爹爹了,宠坏了怎么是好?结果公主竟然记着了,娘娘,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
孟媚歆听了事情的原委莞尔一笑,罢了,难得这后宫里能有人真心待你好,何乐而不为?
“醒了,都没有罪,都起来吧,既然公主想认这个干爹爹,那就认吧,但是福庆,只能在我们价格在的时候叫,在外头不能,否则娘亲就杀了干爹爹。”孟媚歆故意恐吓着,吓得眼前的小脑袋一缩。
“福庆省得了。”小丫头缩了缩脖子,眼中透出了些许害怕,委屈的撇着嘴,双手伸出来想让小福子抱,这么一眨呀的功夫眼睛里就蓄满了眼泪。
小福子没想到孟媚歆会同意,不论是无语什么原因,他都心里高兴,嘴角也微微扬起,看着小丫头眼里都是温柔。
孟媚歆给玉檀使了个眼色,将福庆递给了小福子,孟媚歆好笑的想,若是安宇风知道福庆这丫头既叫皇上父皇,又叫小福子干爹爹,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想到这就心情很好,这是他应得的。
小福子抱着软软的小身子有些激动,双手不知该轻还是该重,看的玉檀一阵轻叹,世间难为的就是个情字。
这一会儿也忘了给外头前殿等着的慕容南霜传话,慕容南霜自己过来了,她进了院子小福子和孟媚歆都听见了,小福子闻声对福庆说:“先去玉檀姑姑那里。”
福庆乖巧的应了一声,颤颤巍巍迈着小...
步子走向玉檀,讨着要吃点心。
慕容南霜已经掀了帘子进来,见一屋子人似乎还说着什么开心的事儿,压根没有管自己,害自己连一口茶都没吃,当即板着脸。
“呦,娘娘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妹妹我外头晒着,连口茶水都讨不上,姐姐倒是在这想天伦之乐?”
孟媚歆微微抬了抬眼皮,抱过福庆逗弄着:“妹妹该好好读读书,天伦之乐讲的是许久未见面的母子或者父子,又或者是其他近亲,本宫不曾与福庆分离,哪来的天伦之乐?”
慕容南霜一愣,气得握拳,身后的桃红只管低头,再也不敢造次。
慕容南霜看着自己的丫头在别人面前都是唯唯诺诺,当下气极,冷笑着吼道:“哼,有什么可得意的?本宫现在也怀了身孕了,再说皇上如今最宠还是我,对你还不是不冷不热的?过几天我皇兄就来了,看我让皇兄怎么整你!刘姐姐果然说的没错,你就应该早早废了让贤!”
小福子周身顿时用处杀意,冷的让慕容南霜打了个冷战,但是一想到如今有许多人给自己撑腰,也不怕,反而挑衅的看着孟媚歆。
玉檀微微一笑,见孟媚歆罔若未闻的都这福庆,对着慕容南霜说:“淑妃以下犯上本该掌嘴的,如今有了身孕也就多了份颜面,娘娘宽厚,不罚娘娘了。只是主子有罪,奴婢也是有责任的,小福子,桃红说了大逆不道的话淑妃管不住,按照宫规该如何?”
小福子冷冷一笑,眼中闪过鄙夷:“仗毙。”
慕容南霜身后的桃红双腿一抖就跪在地上哭喊饶命,孟媚歆始终不理会,只是分散福庆的注意力,不想让他听见这种事情。
小福子拎起哭喊的桃红就出去了,再无声息,所有人都知道,桃红是活不了的,但是只有孟媚歆宫里的人才知道,桃红是无辜的,孟媚歆不会让她死,只是被送出宫去了。也因为此事,桃红后来对小福子是忠心耿耿,也是情有独钟。
慕容南霜脸色狰狞,虽说孟媚歆没有动她丝毫,但是也相当于是重重的打了她的脸,瞬间脸上火烧一般。
眯起眼睛透出恨意:“孟媚歆,你个贱人!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摔门而出,留下一时安静。
福庆有些被吓到了,瑟缩在孟媚歆的怀里瞪着眼睛看外头。
玉檀有些愤恨的双手攥成拳:“真是挨千刀的,娘娘,皇上糊涂,怎么让他有了身孕?”
对于此事,孟媚歆也是心存怀疑,赵煦在见到慕容南霜的时候眼中的厌恶是不易察觉的,但是她发现了,再说若真是宠幸了怎么可能平时看见了都是板着脸,然后突然晚上前去宠幸?
“好了,有没有身孕太医自会鉴定,把兰溪月叫来。”
玉檀恨恨的看着慕容南霜的背影退了出去,人善被狗欺,皇后就是太心善了才会被刘箐清夺了嫡子的荣耀,又被区区外来的公主欺压!
兰溪月见玉檀脸色不好的来叫自己,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因为慕容南霜,不禁一笑:“姑姑放心,那个慕容南霜早晚得死。”留着她岂不是让孟媚歆平白招惹烦忧?那个人不会那么做的。
玉檀不解恨的轻碎一口:“我呸!就她那个贱蹄子,我真是见一次气一次,别的妃嫔我都可以心平气和,就这个淑妃我是怎么看都看不顺眼。”
兰溪月笑着拍了拍玉檀的手除了屋子,推开孟媚歆寝殿的们转进厢房,孟媚歆正教着福庆认字,见兰溪月来了微微一笑:“玉檀没少发牢骚吧?”
兰溪月轻快的走上前用手指戳了戳福庆的小脸蛋儿,福庆憨笑着抓兰溪月的手指。
“嗯,难得一向稳重的姑姑会这么气愤。”随即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云欢的信,前不久她在大漠里开了一家客栈,她走时怀孕了,是宋凌风的,但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矛盾到现在还没有见面,还是已经一岁了。”
孟媚歆对于兰溪月扇子看信没有什么不悦,虽然再没有见过安宇风,但是他可能依旧监视着自己,突然心中觉得不公平,她见不到他,他却对她了如指掌。
细细看了一遍信,听说客栈名叫幸福客栈,生意很好,处于大宋和契丹的边界,来往客商很多。那孩子是个男孩儿,名叫云齐天,已经会说话了种种。
兰溪月又拿出一封信,神秘的摇了摇,没有拆封:“这是陈迎儿的。”陈迎儿自从出嫁就不能再进宫了,只能让杜青云带话或者书信往来。孟媚歆看了看,无非是说她怀孕了三月了,最近很爱吃东西什么的,那丫头说话总是不着边际,但是一句话引起了孟媚歆的注意,她说好像看见了个人长得很像孟仙羽,最近频繁出入烟花柳巷。
一个女人怎么会频繁去那种地方呢?再怎么说,她被赵佶接走再不济也会是个贵妾或者侧妃。心里默默记下此事,孟媚歆收好了信,见兰溪月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禁挑眉:“做什么?”
兰溪月神秘一笑:“嘿嘿,你听说了没,你祖父因为叛国被抓了。”
什么!她怎么不知道此事?孟媚歆震惊的站起,有跌坐在椅子上,眼中迅速凝集着寒意:“接着说。”
兰溪月也没心情笑了,只是吊儿郎当的坐在一边儿的椅子上思索着说:“听说是被人弹劾的,几位言官,加上旧仇家,不少人呢,也不知道哪来的些子证据,就这么被扯出来了,昨日才收押天牢,今日就有人在牢里行刺。”
“什么?什么人这么大胆!”孟媚歆震怒,拍着桌子吼道,吓得专心写字的福庆哇的一声哭了,惊来了玉檀。
只见玉檀慌张的推开门寻找福庆的小身影,满眼的心疼:“哎呦我的公主,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呀,您吓着公主了!”语气微微有些责怪,抱起了委屈的福庆哄着。
孟媚歆有些愧疚,但是现在大事要紧:“玉檀,你先把福庆抱出去玩会儿。”
福庆委屈的趴在玉檀怀里偷偷的看着孟媚歆的脸色,见她对自己柔柔的笑笑也就不那么害怕了,玉檀说带她出去玩儿她也是欢喜的只拍手。
屋子里安静下来了孟媚歆才又冷声问:“查一下谁做的,本宫要杀了他!”
兰溪月看着孟媚歆眼中第一次正真的浮现杀意不由得闪过赞赏和兴奋,兴趣盎然的凑上前:“安宇风帮我查了,你猜猜是谁?”说哇不等孟媚歆说话有接着说,“竟然是你的姐姐诶!你姐姐把她母亲接到了王府,没几天就有了孟将军被弹劾的事,头一天进了天牢第二天就有人刺杀,这计划安排的可是格外的紧凑周密啊!”
孟媚歆心里明白,天下终究是要不太平了,风云暗涌了整整一年多,赵佶终于有所动作,只是短短几年能培养出对抗朝廷的军力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怕就怕后头有更大的赢家。
话说回来,安宇风竟然帮她?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年不见,第一次听到关于他的消息还是有点激动的。
兰溪月将孟媚歆的表情看在眼里,忍不住偷笑,唉!看来这两人还是有一长短路要走呢!安宇...
风以后可有的苦要吃咯!
华玉殿内,刘箐清坐在桌前发呆,快两岁的赵弑胆怯的趴在桌沿:“母妃……”
刘箐清有些不耐烦的扫了一眼赵弑,皱着眉头喊道:“奶妈?奶妈!”
两个奶妈子跑进来跪在地上,刘箐清用下巴指了指赵弑:“大皇子饿了,带他下去。”两个奶妈字谨慎的拉过赵弑的手走出去,赵弑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刘箐清,小小的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母妃根本不喜欢自己,父皇也不喜欢自己,只有九皇叔对自己好,每次进宫都给他带老血好吃的好玩的,还送给他一匹小马。
刘箐清买你对着一桌子的佳肴丝毫没有胃口,皱着眉头问一旁的柳月:“王爷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柳月眼中精光一闪,笑道:“奶奶姑娘放心,孟媚歆当初流产了,元气大伤不能再怀孩子了,王爷把她晾在蓝阁让她乖乖的做她的贵妾,为王爷办事。”
刘箐清当下不悦,作为主子,很不喜欢被一个下人穿没心思,这个柳月虽然聪明,但是聪明都用不到正点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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