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变动(1 / 1)

屋内说不出的沉闷,叶文清面容皱成一团,瓮声瓮气的嗓音吓得宫女含着哭腔:“回大人,殿下的膳食均是询问过太医院的,均是一些健胃利脾之食,并无不妥,午时殿下更是只吃了几口清粥便吐了,奴婢们想过许多法子殿下就是无法进食,大人,奴婢是万万不敢马虎的!”

这样听来,叶文清的面色更加难看,如此一来就不是膳食的问题了,难道说……他双目一凝,眼底出现了惊惧之色!

在他冥思苦想之际,沈培英已经翻看着邵阳太子的唇舌,他面色赤红浑身发烫,一对小巧英秀的眉纠结在一处,正陷入昏睡,间歇口中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刘穆元和院使蒋兆丰共同请脉,两人的神色都是慎而重之,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几个医官双手都开始发颤……

当寝殿中的人都退出时,帝后二人都伫在门外看着。

“穆大人先与朕说。”承显帝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压制住心中的躁动,冷静沉着。

刘穆元深行一礼:“殿下本应是胃脘不适,如今病情大转,出现了高热且居高不下,依此看来……看来……”他惶恐而为难。

“若无错漏,朕不加罪于你,说。”承显帝已经瞧出了不对,眸光微沉,龙袍明黄衣袖下,双拳徐徐紧攥。

“是。”刘穆元整了整容色,目色严峻道:“臣等一再确认了,太子殿下罹患之症乃是……痢疾!”

痢疾?!

一旁,端贤皇后面色猛然刷白!

“这不可能!太子饮食规矩,怎么会患此病?”她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阵发黑。可作为一国之母,又怎么能在人前失态,她竭力保持镇定,身后的婉菁也适时急忙上前一步,搀住了她的手。

刘穆元面有愧色:“此症不慎便极易与普通泄泻混淆,且多发于夏暑,于情于理时下也是不该有的,臣等最初疏忽了,俱是未曾考虑到这处……”他咬咬牙:“陛下娘娘恕罪!”

承显帝胸中仿佛被塞入了一团棉,令他透不过起来,刘穆元这番话着实令他难以置信!

痢疾一直以来是本朝难控制的急症之一,并不是绝对无药可治,而是因发病急促,医员们往往来不及查出病因,病人的症状便加重,继而症状改变越发复杂,误治后乃至形成久痢。

发病时轻则也罢,重则可出现高热,昏厥,惊厥,甚至休克的危急现象,对于所有医者来说都是十分棘手的病症,虽不如疫症那般快速夺人性命,却危急之时也可致命。

而如今邵阳太子正是处于病情急险的境况!

病情来得很是凶猛,就算是太医院的医官们想要隐瞒都无济于事,邵阳太子身患痢病重的消息很快传得沸沸扬扬,举朝哗然,内医院找寻治疗之法的同时,端贤皇后更是日夜忧思,神色恹恹,难过不堪。

不止是朝堂,后宫中消息传播得更是迅疾。

一顶四人抬的轿辇晃晃悠悠从宫墙内的甬道内穿过,素纱半遮半掩,身着明丽妆容的女子体态妖娆隐约凸显,便是这般迷朦之景,就不由让人心驰神往,心中暗想美人是何等风姿。

就在轿辇拐了个弯时,迎面便撞上了另一顶轿子,同样是白纱遮掩,可与之不同的是,那轿子的主人端庄清丽,便是带着些微的媚态,也是极为洁净的。

没有多久两方便相互擦肩而过,无论是哪顶轿子的主人,都未相互看彼此一眼,漠然地仿佛压根便没有遇到过。

待双方都往前行了数步,远远地拉开了一段距离,其中一顶轿子外跟随的宫女凑近了些,不满地轻轻嗤声道:“那宫的如今小人得志,便越发嚣张了,娘娘您方才是没瞧见庄妃的模样。”

“不就是一时给了颗糖吃,有什么好显摆的,本宫若是想,亦不是不可。”软轿上酥软的声音懒洋洋道。

宫女有些委屈,道:“娘娘您瞧瞧,且不说庄妃,就是那景嫔,先前还是做了好些年贵人的,好不容易得了圣眷,便都将陛下迷得晕头转向眼巴巴地想着法子去邀宠,娘娘若是不出声,谁知道陛下会如何被她们哄了去。”

“小风小浪,能成什么气候……”元妃声线绵软轻柔,可听起来恁地飕冷,轻而无温。

丫鬟无端地打了一个寒噤,便陪着笑:“是,哪里比得上娘娘。”

一面华美的锦缎半露在纱帐之外一动不动,伴随着轿辇的前行,纱帐随风摇曳,而内里的人没有回应,甬道上再次恢复了安静,只余下规律的脚步声阵阵踏响。

那跟随在轿子左侧徒步的丫鬟夏柳仔细聆听着轿上的声响,好半晌耳边都是静悄悄的,才舒了口气,而在这时,方才已经不在说话的元妃突然幽幽开口冷笑嗤声:“她倒是想的周全,太子正在病重之际,此时去安慰陛下皇后,果真是最合时宜的,哦,难不成她去了太子的病就好了?真是可笑……”

话中尽是讥讽之意,字字都是针对着她身后远去的轿子上之人。

二者早就已经相互看不见,而后方软轿中的庄妃似乎听到了元妃的那席话,忽的弯了弯眸子。浅笑道:“若本宫真真能帮上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忙,也不知她会如何做想。”

隔着一层纱帐,桃溪的声音脆生生的,笑道:“只怕这次,元妃娘娘可要失算了。”

“快了,只要有她在本宫身边,大约真会如此罢。”庄妃目光平视前方,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人,柔柔地笑着。

空气中拢着一层薄薄的白雾,将冬日的肃杀之气罩在其中,淡化了它的清寒,四周的屋舍朦朦胧胧,添了一丝平和。

但这平和在某一座宽敞的庭院中便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谁呀这是?”

“我可瞧见了,昨儿个是和局使大人一起回来的,八成是关阳洲的呢。”

“哦,关阳洲啊。”

有人听到这三个字,语气中的热情变如寒冬室外的热水,瞬时冷却。

说起关阳洲,锦州惠民局的医女医士们总是没甚好感,双方本就是彼此生厌,如今走到了一处,实在令他们的态度好不起来。

子初来这锦州惠民局,和这些医员们就同贵族与平民一般难以相交。

她步伐缓慢,从容地从门外跨进,再走入院内,迷雾里的一抹仙姿,飘飘然又带着似与生俱来的雅致,让人很难不去注意这个人的存在。

再走近一些,那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都仿佛凝固了一般,眼前之人皮肤细腻如白瓷,雪似的额头上一点血色妖艳惑人,红唇上方鼻尖挺立,眉目精致绝伦,比黑珍珠的光泽还要深一分的眼瞳,此刻在迷雾之中少了一丝犀利,有种云纱胧月之美。

“虽说是关阳洲来的吧,不过,啧,长得可真是漂亮的没话说!”

说话之人是一个年轻的医士,看到子初的外貌,就自动忽略了对方的来处,转而将心思放到了男人对女人的审美上。

他这样一说,自然是博得了其他医士的认同,但是医女们的态度却是相反的了。

“哧……长得好看又不能给人治病,听王医士说她原是关阳洲惠民局的医女,现在那边的惠民局不要她了,我们大人便心善将她带了过来罢了,不过是被人丢弃的,想必这医术是和她的长相不等同了。”

众医女想想觉得也有些道理,就附和点头。

“定是如此了……”

“原来是关阳洲的惠民局不要的医女呢。”

“局使大人也真是,好心也不能如此,有用没用都往咱们自个儿的惠民局里带嘛。”有人嘀咕道,显然是不敢大胆的数落傅局使的不是。

这话说的子初像是什么被人丢弃了的物件,医女们三言两语的一番话,就将她说的一无是处,反而赞赏了傅局使的大肚与好心。

子初气定神闲,分毫不因为她们的话而变色,仍旧是一步一步地前往,直到看见了王永应从里司局里走出,从周遭的建筑来看,这大概就是和关阳洲惠民局的惠民司等同之处了。

“谢医女,呵呵,你来了。”王永应笑眯眯地大步迈来,在她的身前停下,一双眼睛更是一错不错地锁着眼前的女子,越看越是觉得对方美艳不可方物,兀自深陷其中。

这一幕瞧在其他医女的眼中,就是在火堆中淋上火油一样嗤啦啦响,王医士何时会对一个医女如此?那眼神温柔地都能够滴出水来,是了,还不是因为她生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将王医士勾引了去!

“王医士,这位医女如何称呼,咱们惠民局来了这么一个标致可人的,怎么说也要同大家认识认识嘛!”

说话的医女在众位医女当中也是个中上的美人儿,向来得王永应的青睐,如今这份荣光被人生生夺走,甚至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在对方的跟前也被深深地压了下去,叫她如何能有好滋味?

王永应淡淡看了她一眼,再将目光投到了子初身上,道:“来与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谢子初谢医女,如今也是我们的同僚了,日后大家还需相互请教才是。”

医女顿时眼红了,王永应这三百六十度转变的态度,让她大大地受了挫。

对于大家的不和善的态度,子初并不在意,而王永应的迎合,她更是不加理会,面对众人只是点了个头笑了笑,再没有出声,随后就将王永应晾在了一边。

好傲慢的态度!

医女们心头暗骂。

这倒是冤枉了她,非是高傲,而是她知道眼前这些医员们没有一会真心和她结识,所以她也犯不着去刻意讨好,仅此而已。

误会一旦产生,便是让大家心中对她的印象更是差了好几分。

呵,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如此目空一切,好啊,日后若是碰到了难处,休想让她们教导一星半点!

那姿色尚佳的医女狠狠想,银牙紧咬,强迫自己含笑:“初来乍到,谢医女对我们惠民局必定有许多不了解,瞧你如今的模样,还不到十九吧?学医不能一蹴而就,想是还有许多不足,如此便许花些时日上手,这样,谢医女便跟着我,先从最起初的诊病开始。”

子初闻声忍住笑意:“嗯,过了年便满十九了。”

那医女盈盈一笑,大有果然如此的了然的架势,便还想说什么,王永应就笑道:“那一切便都拜托抚宁医女了。”

什么叫拜托她?那谢子初是他的人了吗?!抚宁医女大吃一惊,众医女亦是如此。

其他的医士们面露失望。

而他们还未惊讶完毕,外边有一行人破门而入,那些人穿着精贵,分明是男子,却模样上处处透着怪异,身量不矮,却是削瘦,这种感觉让人无法用言语形容。

有一个医士惊道:“来者何人?”

这些男子却没有一人回答。

紧接着王永应眉头一皱,正待开口,就见一个官袍模样之人悠悠然走进,他面色白皙而阴柔,双手拢在腹前,下颚上提,扫了一眼众医士和医女们一眼,目光中的傲然如决堤之水奔腾而出。

先前的男子们倒也罢了,此人一出现,王永应眸色一紧,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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