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记忆立刻涌现出来。
沈乔安脸上仍然挂着温和柔顺的笑意,眼光在不经意间落到季清柳脸上。就是这张脸……
季清柳莫名觉得沈乔安的眼神有些瘆人,她后背一僵,又转念一想,“现在这么多人看着,想必就凭她也不敢对我做出事情来。”
上一世的记忆现在想来就跟发生在昨日一样,沈乔安回忆起之前的一幕幕,心底仍是控制不住的后怕。
季清柳当时也跟现在一般,笑得人畜无害的模样,想要与她比试一番。
沈乔安年少时性子沉稳,寄人篱下的生活哪怕物质上过得再让人艳羡,心底总会生出紧小细微的卑微心思来。
沈乔安微眯着眼,上一次她被逼无奈只能答应季清柳,她担心季清柳会使什么坏心思,所以从作画开始所有都东西都只经了她一人手,谁料千算万算,最后的问题出在了颜料里。
沈乔安的画甫一拿上去,顾老夫人便突然惨叫一声,而后脸色变红,很快就生了一片疹子出来。
事情一出,季清柳就闹着出来要查清真相。
“沈妹妹?”
“沈妹妹?”
顾琮生一连叫了两声,沈乔安一双眼直直的看着正前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竟失了神。
季巧慧伸手推了推沈乔安。
“好。”她答道。
前厅里的宾客都看热闹似的瞧着沈乔安跟季清柳二人。
沈乔安一副淡淡的模样,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沈乔安应了,当即便有下人去准备作画的工具。
前厅被分为了左右两边,正中央空缺了一大片。下人一左一右对立着摆放了两张桌案,顾老夫人坐于正前方的高座之上,正好方便做这场较量的见证人。
两边宾客的目光牢牢的打在沈乔安跟季清柳二人身上。季清柳自幼长在燕京,早些年便有才名在外。而沈乔安生在乡间,燕京这些权贵初始还有些瞧不上她。
但瞧了真人,见她生得一副姣好的面容,气质又如清风一般自有一番风味,眼下又敢跟季清柳比试,一时之间谁都无法看穿她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沈乔安腰背挺直的端坐于桌案前,桌面上,有一张宣纸,一狼毫制成的细管毛笔,砚台笔架各一个,剩下的,便是上色必用的颜料。
沈乔安双眸动了动,唇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
她还记得,让顾老夫人脸上生疹子的罪魁祸首就是这颜料。沈乔安当时一时疏忽没有想到季清柳会在作画用的颜料里动手脚,这才着了她的当。
沈乔安执笔作画。
年少时的沈乔安用颜料作了一副仙鹤朝寿图。
季清柳就正对着她坐于对面,身后,前方,都是等着看她出丑的宾客。沈乔安不太清楚他们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这天她第一次来靖顺侯府,在被丫鬟丢下后她一个人找了大半天的路才寻到前厅来。
前厅已经聚了很多人,见她一个小姑娘孤零零的前来,纷纷都对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季清柳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朝她说道:“沈妹妹,我听说你还会作画?今日是我外祖母的寿辰,倒不如你我二人比试一番,看看外祖母更喜欢谁的?”
……
顾琮生假意走下来,见沈乔安竟然什么都没画,不由得急道:“沈妹妹,你快画呀?”
稍微回了些神,沈乔安低下头看自己面前还是一片空白的宣纸。多活一世,这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沈乔安将毛笔落在了砚台里。
季清柳见她竟然没有用颜料,心中一气,连带着手中捏笔的力道重了几分,刚画好的一颗翠竹就这样被毁了。
下面。李仲宣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前方的沈乔安身上。
他并不敢细看,身边坐的都是这燕京中的青年才俊,若是眼光太过露骨,绝不可能逃过这群人的眼睛。
不过只见林两面,李仲宣就对沈乔安生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来。
沈乔安看似温婉可人,但从这两次相处之中,李仲宣可以很明显的差距到她身上跟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
聪明,漂亮,但也绝不好惹。
“所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一副性子?”李仲宣心里想道。
沈乔安几乎是跟季清柳同一时间画好的。
两人各自拿着画走上前去。沈乔安画的仍然还是一副仙鹤朝寿图,只是这次她只用了墨水。
再一观季清柳的。沈乔安只能透过宣纸看到她几乎涂了一张宣纸的颜料。
沈乔安突然笑了笑,只等着老夫人叫她们上前看画。
这次,她会把之前所经历过的通通还给季清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