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鼎界尊主,公羽鑫,看来并非是我想象的样子。”明萨喃喃出声。
“你想象中,他什么样?”
“与世人对他的传说一样,浑浑噩噩,贪得无厌,脑满肠肥。”明萨笑说:“外界对他的传言,都说他极尽女色,贪欲无度,不理朝纲。”
“嗯,也差不多。”仍述逐条听着,颔首肯定。
“不过,现在我亲眼看到了鼎界的繁荣。我想,我刚刚说的那些,都只是他的表象。
一个商人国度的尊主,他自然懂得精明,细致,算计这些商人必须的素质。同时,他还需要天赋,眼光,谋划和智慧,缺一不可。”
明萨分析说。
仍述再颔首:“他的贪欲无度,是他作为鼎界一方贸易之国,别具特色的尊主资质。”
鼎界的真实样子,确实对明萨震撼颇深。
她相信,每一个初到鼎界之人,都会如此震撼。多年来,万孚尊主也想在菀陵施行贸易新政,无奈菀陵土地广袤,旧时习俗繁多,一时间很难开展。
这时,便体现出鼎界小而精的优势。
鼎界的商人,同样无商不奸。但商人的奸,也有广义。冒险,投机,诡秘,深奥,待价而沽,适时出手。
经营商品,是经营盈亏。
将同一思路转换来看,鼎界可将天下财富,经营的如此恰到好处。经营天下的谋略,也不会太差。
暗影军师,黄金家族势力,确实有超乎常人的大智谋。
……
原本,世人认为,菀陵和青城,在这世间大陆上,两方鼎立。世人眼光鄙陋,若看到鼎界繁荣,这真相,应当变成三者鼎峙才对。
甚至,鼎界有可能,盖而胜之。
仍述带明萨,挑选一处驿馆落脚。这驿馆是仍述精挑细选而来,在驿馆房中,可观察通往鼎界主宫的水路。
几乎同时与他们到达鼎界的,是暗影军师终于等来的,刺杀护元失败的杀手。
这十五个黑衣铜面士兵,比明萨仍述从青城启程之日,还提前数日,却与他们一同抵达鼎界。或许这便是,一方心中急切救人,一方担心回来受罚的区别。
况且,这十五个杀手,与护元长老打斗时,也都多多少少负了伤,无奈军师吩咐十五人必须一同回来复命,他们不可能像明萨仍述那般,拼命赶路。
明明是白昼,宽敞的大殿中,却能如此幽暗,带一丝恐怖和杀机。人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空气中,都显得极为明显。
暗影军师的墨色身影,投映在正厅中,纤尘不染的地板上。
厅中从内封死所有窗子,虽有光线,也烛影摇曳,显得这道身影,更如恶魔一般,令人胆颤。
正厅正中,齐齐跪了十五人,默不作声。唯有急切的喘息声,透露出他们心中惊恐。
“军师,他们到了。”正厅中侍从通报。
“都到了?”暗影军师的影子动了动,传来暗哑之声音,那声音仿佛真是地上那道,近在眼前的影子发出的。
“是!十五人,都到了。”侍从回禀。
十五人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张开口说话。
“不说话就能逃过惩罚?”暗影军师再出声,不带语气,没有情绪。
一句话,说到十五人的心间。
他们一直忐忑,不敢说话,确实是怕谁做了出头鸟,会第一个遭受严惩。但同时,他们还怕牙关碰撞的声音传出来,惹军师责罚。
暗影军师如此一句话,将十五人的恐惧尽数勾出,上牙打下牙的战栗声,再没能掩饰。
十五黑衣人顿时齐齐跪拜,不断磕头,一面磕头一面求饶:“求军师开恩,求军师开恩…”
“我不听废话,哪个脑筋清楚的,抬头说话!”暗影军师厉声道。
当头断喝,让十五人渐渐冷静。
确实,在军师面前求饶,实为痴人说梦!
见他们逐渐镇定,暗影军师语声沉幽:“将刺杀当日,那三人手持法器,仔细描述一遍!一个一个地说!”
暗影军师的声音,哪怕只是含在嗓子里,并不发力,也能从中听出,不容置疑之意。
“是…是…”十五个杀手慌忙应着。
“要详尽,仔细!”正厅中的侍从,再次强调一遍。
……
十五个黑衣铜面人,一一陈述自己当日所见,应军师之命,极力详尽描述那三件,看起来极为上乘的法器。
描述到中间两个人时,前面那些人,已经将法器细节,描述的不能再详细。
于是,中间有两个心思深沉的人,为讨军师欢心,刻意添油加醋多加了几句。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暗影军师闻言震怒!
他不动声色地听完,而后立即下令,将那两人拖走。
正厅外的哀嚎声求饶声,不过片刻,便停止了。
厅中剩余十三杀手,身颤如筛糠。他们仿佛能够想象,被拖到厅外的两个伙伴,死状如何惨烈。
“若再有一个字谎话,你们知道结果了。”暗影军师毫不留情,语气淡然却狠厉。
于是,后面的人,再不敢夸大其词。本本分分,描述三件上乘法器。
听完十五人的陈述,暗影军师眉头越皱越紧,拧成了一团乱麻。
片刻后,暗影军师身影一动,伸出一只苍老枯瘦的手,手势一摆,便有一侍从,从内室中送出几幅画卷。
“看好了!这画上法器,可是你们所见?”暗影军师严声厉问。
若是平常,说完这句,定也没人敢违背他意说谎。但这次,暗影军师心中,将这事看的太重。
在他自己无意识时,便多加了一句:“若有一字是假,小心你们的脑袋!”
说完,他发觉好像方才,自己刚说过这样一句警告的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下属面前露怯,看来,这次之事,确实对他震动太大。
还幸运活着的余下十三个黑衣人,哪来的胆子,敢分析军师漏不漏怯。他们颤巍巍地将三张画有利器的纸张,拿在手里翻看。
一人看过后,十三人传递交换,将三张画尽数看遍。
生怕遗漏一个细节,脖子上的头颅便要搬家。